不管这是不是顾翼城在吓唬我，反正从二胖的表情上看，对方绝对不好惹，万一他们真要报仇，就算不弄死我，估计也得弄折我几根骨头。
所以想一想，我还是放弃了去找陈拉板这个念头，乖乖回了我自己的房间。
隔天一早，地质局那两个人亲自登门，满脸歉疚地跟顾翼城赔不是，说那个矿不能给我们办了，但具体的原因他们没细说，只是一味地赔礼道歉。
我一听就明白了，陈老板并没有把昨晚的事告诉给这两个人，意思是卖顾翼城一个人情。
顾翼城自然明白这些，也没有戳破，脸上也配合着露出了不满和些许怒意。
两个人赶忙鞠躬道歉，为了表达诚意，他们还送了两瓶我叫不出名字的酒。不过这些显然不足以让顾翼城“转怒为喜”，在送礼之后，两人又把给顾翼城提供了一个赚快钱的渠道。
他们说，省内的用煤大户有两个，一个是供暖公司，一个就是钢厂，尤其是钢铁厂，每年都需要千万吨的精煤。按照目前的市场价，精煤大概在700到750一吨，而原煤的价格大概是每吨400，像云岗这边的小煤矿、小煤窑都是开挖出原煤就直接买的，如果顾翼城可以在钢厂拿到一份精煤合同，那自己收原煤、自己洗精煤，转手把煤一卖，一个季度赚几千万不成问题。
顾翼城听了这个数字，倒是很动心，于是就咨询了一下洗煤方面的事情。
两个地质局的人说，目前云岗有两家洗煤厂，主要出1号精煤的，钢厂收煤也是要这种高规格的精煤，但如果我们想做洗煤，跟洗煤厂联系的话，那就赚不到钱了。
想要从中获利，办法就只有自己买设备、自己雇工人洗煤，这样成本会节约很多，但洗出了精煤灰硫杂质的含量肯定超标，这种精煤不仅卖不上1号精煤的高价，钢厂甚至有可能连收都不愿意收。
但这指的是走正常渠道，如果顾翼城能在钢厂那边疏通好关系，从采购到质检，层层关系都打点好，那小作坊洗出来的垃圾精煤也能卖到1号精煤的高价，中间的利润几乎翻一番。
顾翼城越听越动心，于是就问了下有没有这方面的人脉、渠道。可两个地质局的人全都摇了头，说他们只是知道有人这么干过，也发了一笔横财，但他们自己没这方面的渠道，只能是给顾翼城提供一个思路。
等这两个人走了，顾翼城立刻找我算卦，想看看洗煤这个事靠不靠谱。
算卦也是有讲究的，叫“同卦不算二遍”，意思就是同样内容的卦，只算头一遍，再算第二遍就不准了。
我昨天已经给顾翼城算过一个跟煤矿有关的卦了，虽然洗煤和开矿是两回事，但我还是觉得，这两者之间是存在一些关联性的，哪怕关联很小，也会对结果产生影响。
顾翼城虽然心急，但听完我的解释之后还是选择忍下来。不过我们并没有急着回嘉林，而是利用一上午的时间，四处了解了一下今年小煤场的原煤价格，又打听了精煤的收购价。
结果虽然和那两人说的有出入，但差距并不大。顾翼城算了一笔账，如果他能从钢厂拿到一份10万吨的销售合同，那这笔生意做完，他怎么也能赚个几千万，到时候哥们几个的分红，都是六位数的。
听着顾翼城说出的这些数字，我感觉全身上下都热血沸腾的，还没有拿到钱，我在脑袋里就已经开始幻想着富豪的生活了。
中午，我们在云岗找了一家比较上档次的饭店，准备吃饱了再回去。顾翼城估计是从洗煤这个生意里看到的钱景，心情非常好，我又不需要开车，所以就和顾翼城多喝了几杯，提前预祝他能大赚特赚、一飞冲天。
几瓶啤酒进肚，尿意就上来了，我去饭店的厕所方便了一下，出门洗了手准备回去再战的时候，在走廊里却撞见了一个熟面孔——小个子，满脸斑，腮帮子还有一块疤！
这次我不可能再忘记这个人的名字了，是陈国涛！
我看到他，立刻想起了他爸，想起了昨天二胖和顾翼城脸上的表情，心里顿时开始哆嗦起来了。
陈国涛显然还记得上次跪在我面前隔着裤子喷粪的场面，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的。不过这回他不怕我了，他咬着牙，攥紧了拳头，透露出来的情绪更多的是羞愤。
这里不是嘉林，是陈国涛的地盘了，昨天那一卦算的明白——龙游浅滩遭虾戏，不管我是不是龙、陈国涛算不算虾，总之这里绝对不是久留之地。
我没跟他说话，赶紧小跑着回了饭店包间，进门就对顾翼城说：“不好了！我看见陈国涛了，就是陈老板的儿子，他也看见我了！要不，我先打车回去吧？”
顾翼城皱了下眉，冲二胖说：“你跟着一子先回嘉林，我这边不急。”
二胖一点头，起身跟着我就往门外走。
刚走楼梯口，陈国涛就带着几个人过来了，把整个楼梯口都给堵住了。
我看了眼这些人，有的二十大多、三十几岁，还有四五十岁的，一个个眼神凶恶，跟陈国涛在学校里的那些跟班明显是两路人。在这些人当中还有一个又胖又丑的女人，她烫着一头老年卷，脸大得跟面盆一样，瞪着两个大黄眼珠子紧盯着我一直看。
“就是他！还有那个胖子，他也打过我！还说要……要杀我全家！”陈国涛指着我和二胖大声喊道，内容完全是诽谤！
我赶紧大声否认说：“你可别乱说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全家了？二胖哥，你说过吗？”
二胖一脸懵逼，摇头说：“没啊，啥时候说过啊？”
陈国涛气急败坏地咬牙道：“说了！我亲耳听见的！反正你们今天都别走了，上啊，上去，都别愣着了！”
陈国涛一边说一边用力推着身边那些人，想让他们动手开打。
那几个人跃跃欲试真要动手，二胖也没含糊，往前迈了一大步，把我挡在身后，就要在楼梯口这和对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