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确定了,随后的时间,刘奔涛带着我在公司里四处走了走,认识了一下办公室这边的同事,告诉我上下班打卡的相关事项。不过这都是表面的,等回了办公室,他告诉打卡那东西无所谓的,我们的工作性质本来就自由,深圳关里关外那么多地方要走,肯定有时候回不来,等月底的时候,给没打卡的日子随便编个理由就行了。
六点下班了,刘奔涛带我去打了卡,又请我吃了顿饭,之后开车送我去了员工宿舍。
宿舍在罗湖区,刘奔涛觉得并不算远,但在我这种住惯了小城市的人看来,这距离简直就跟从嘉东横穿到嘉西那么远了。车开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总算到了目的地。
宿舍在一个很有园林特色的小区里,有一个单元楼整个都是公司的,刘奔涛带我去了六楼,他说那里是经理宿舍,有单间,我住那里没问题,不过尽量别和宿舍里的人说我的工作,免得他们心里不平衡。
跟管理员打好招呼,我打了钥匙,到了我的房间。房间不算大,里面也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显得空空荡荡的。
刘奔涛说,我如果需要什么东西就跟他打招呼,不用客气。还补充说,虽然他和我表叔是兄弟,但和我岁数其实也没差太多,所以我叫他涛哥就行。
我带了笔记本电脑过来,屋里也有网线,能有电子游戏玩,我也没什么别的奢求了。
随后,刘奔涛在宿舍里跟我聊了会天,又问了些关于嘉林那边帮派斗争的事。时间差不多了,他便起身准备走,到了门口,他突然想起交通的问题了,就问我用不用帮我借辆车开,上下班方便。
这可说到我的软肋了,当初在云岗倒腾煤回来的时候,我就信誓旦旦说要学车,结果毕哥车都开上有段日子了,我连驾校都还没去。
我尴尬一笑,告诉刘奔涛我压根不会开车。
刘奔涛连忙摆手说:“不开也行,反正交通也方便,你明天到公司,我带你去办个卡,地铁公交一卡通。如果嫌麻烦,打车也行,不过深圳打车不比嘉林,随便一趟就3、40。”
“明白,谢谢涛哥了。”我连忙点头道谢。
刘奔涛笑着一摆手,然后便关门离开了。
我长舒一口气,然后到了窗口,朝外面看了看。
深圳似乎比嘉林天黑得要晚,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外面还是亮的。看着窗外林立的高楼和远处繁华的街景,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甚至有些恐惧。
回到床边,开了电脑,看到QQ上好多朋友都在,跟他们随便聊了会,又去游戏里转了一圈,好像熟悉的东西又都回来了,我心里这才舒坦。
魔兽玩到一点多,有些困了,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在那刷牙的中年大叔。他诧异地看着我,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冲我点头示意了下,然后继续刷他的牙。
我还记得刘奔涛叮嘱我的话,所以也没多嘴,赶紧干完我要干的事,急忙回去宿舍,躺下睡觉。
虽然上班时间是9点,但我还是设了7点的闹钟,免得路线没弄明白,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不过我的担心貌似是多余的,还没等我出门,刘奔涛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他等会就过来接我了。
我在社区门口等了一会,刘奔涛开车来了,我俩一起吃了早饭,一起去公司打开,然后便开始了轻松惬意的日常工作。
与其说这是工作,不如说就是在深圳旅游,因为店铺几乎分散在深圳所有的大宗商场,所以我的工作简单来说就是两个字——逛街。刘奔涛带着我转了两个星期,基本上把所有的店都走了一圈,也跟驻店的营业员、卖场经理见过面了,之后我要做的,就是在21家卖场中随便选择两个进行巡场。
这确实是一份悠差,最开始我还认真地去卖场巡查,后来干脆懒得去了,头天晚上做出了巡查计划,第二天给卖场的营业员打个电话,简单问一声,然后就在宿舍里打一天游戏,到了晚上想去打卡就打个卡,不想打连屋子都不出了,吹着空调玩着游戏,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到了发薪日,拿了3500块,简直舒坦得不行,唯一不太顺意的就是太孤单了,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有些无聊。
混过了中秋节,外面总算稍微凉快一些了,我也多少适应了一些南方的天气,有时候不想在宿舍闷着,就四处转转,比如东门,或者就在华强北附近溜达。
中秋节后的第四天,一个改变了我在深圳懒散生活的重要日子,在这一天,我在东门认识了一个人,名字里也带一个“涛”字,就好像我命里跟“涛”有缘一样。
那天是晚上,天都黑了,但东门步行街的灯光依旧亮如白昼。我在街上随意闲逛着,突然闻到了一阵熟悉又亲切的气味,是烤串的味!
在深圳待了快三个月了,我吃的最多的就是石锅拌饭,其他的都不怎么合口味,烤串更是闻都没闻到过。突然闻到那久违的香味了,我感觉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兴奋起来了,我提着鼻子猛吸着气,顺着那股香味就找到了源头。
在两家小吃店中间的空地那有一个长长的烤串箱子,粗略数一下,估计上边最少架了两百串。有一男一女在那忙活着,男的岁数不大,估计20都不到,是负责烤串的,女的看起来应该快30了,站旁边负责收钱、递串,在小摊周围满是人,都眼睛直勾勾盯着烤串架子,嘴里不停吞着口水,看样子都等不及了。
我一看到滋滋冒油的肉串,口水简直流成河,挤到烤串箱子旁边,也没问价,直接冲那女的说:“给我先来20个!”
女的惊奇地看了我一眼,问:“东北的?”
“啊,黑龙江的。”我说。
“老乡啊。”女的顿时笑了,从腰包里拿了个卡片,上面写着“20”,然后告诉我四十块钱,两块一串。
我掏了钱,接了牌,就在旁边等着。正烤着的这一批好了,周围的人一拥而上,200串瞬间没分了。我没轮到,老板娘有些歉意地冲我说:“等下一波,好了第一个就是你的。”
我赶忙说“不着急”,其实心里急得不行,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
等了十几分钟,终于我的肉串好了,我接过喷发着香味的肉串,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
那叫一个香!真的就是地地道道的东北烤串味!好吃到我眼泪都要下来了。
就在我狼吞虎咽往下吃的时候,突然几个人走过来,推开了人群,来到烤串摊跟前,为首的小子用力朝旁边的竹签桶踹了一脚,用带口音的普通话说:“谁让你们在这烤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