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面对这时候才想起来秀自己那点儿见识的肥牛，向来对他挺客气地我忍不住骂了声，也不需要他来介绍C姐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杨聪也在旁边幽幽地说：“刚才吓得一声都不敢吭，人一走倒是来精神了。”
“那也比你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个女的拿眼神给吓住了强吧。”
肥牛不好跟我说什么，就和讥讽自己的杨聪斗互相损起来。
“你们是准备继续在这狗咬狗，还是去吃饭，我都快饿死了。”佟飞皱起眉头，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饿，还是因为他俩的争吵。
吃饭时，我把跟C姐单独到一边说的话，除了调情的那部分以外，都原原本本地跟佟飞讲了，尤其是C姐要我转达给他的警告。
而佟飞听完我的话，仔细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冷笑着说：“看来他们是想要借这事儿灭一灭我最近的势头，让我对自己现在几斤几两心里有点儿数。”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毕竟我们最近这些天实在太蹿，在佟飞的带领下就差把学校掀个底朝天了。
但为什么C姐没有帮那三个贱货将我们一举击垮，还有意给了我们一个喘息地机会，就不太好猜测了，也许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对此佟飞也说不好，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幸运地度过了这次危机，眼下只要先在这个礼拜凑出那三千块钱就行了。
然而我把这事儿想得简单了，尽管三千块钱分到每个人头上也不是太多，但却竟没有人愿意主动提出分摊这笔钱的。
一方面，来念城西职高的普遍经济条件一般；另一方面，大部分人跟着佟飞，无非是想不挨欺负顺便跟着出出风头捞些好处，现在好处没等捞着还要出钱，自然谁也不想吃这个亏。
最后，还是我掏出兜里带着的所有钱放在佟飞面前，不管怎么说，很多事儿都是从我这儿引起的，张健辉的牙也是被我打掉的，我自然脱不了主要责任。
见我起了头，又见佟飞在打量过来，其他人这才你二十他十块地凑了一番，结果刨去付的这顿饭钱，总共也才几百块钱。
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我们这些人其实也不过就是乌合之众，要不因为是跟着佟飞，大部分人或许跟那三个贱货那边的人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死胖子！”佟飞看向肥牛说“刚才就属你吃的多，光可乐就喝了三瓶，这顿饭钱算你的了，掏钱补上！”
“飞哥呀，你就饶了我吧！马上月底了，我这个月生活费已经没多少了，这饭钱要是算我的，我还怎么活！”
肥牛叫完苦，随即一指杨聪说：“找洋葱，这小子平时花钱可节省了，这月生活费肯定还剩不少！”
“关我屁事儿，我就吃了一碗炒饭！再说，我才过来两天，之前的账不该算我吧！”杨聪马上反驳，跟他一起的那几个烹饪专业男生也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俩人为这事儿又吵起来，佟飞忍无可忍厉声让他俩打住，喊上我一起把杨聪叫了出去。
来到外面后，向来直来直去地佟飞却先问了问杨聪伤得怎么样，然后才提出让杨聪拿些钱出来，就当是先找他借的。
听到佟飞这么说，杨聪面露难色地说：“飞哥，按理说咱们是自己人，我出钱也应该，刚才我在里面的话只是气肥牛……”
“明白，你就说能拿多少吧。”佟飞点点头说。
尽管这对佟飞来说已经是放低姿态了，可杨聪还是尴尬地表示自己本来手里钱就不太多，加上最近又在卫校处了个女朋友，实在爱莫能助。
最后，杨聪把身上的几十块钱都拿给了佟飞，佟飞却没有收，只说他再想办法就回去了。
“洪昊，帮我跟飞哥说说，我不是不想帮，真是帮不了……”怕得罪佟飞的杨聪向我解释。
我同样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等也走进去时，发现佟飞已经把之前桌上那些零钱划拉到一起塞进了口袋，然后就一声不吭地扬长而去。
我急忙再次跟了出去，看着他在前面边走边抽烟的背影，作为认识了好多年的朋友，凭对他脾气秉性地了解，我已经大概猜到他要干什么了。
结果也不出我所料，他最后来到一间电玩城，并直接走进后面伪装起来的另一间暗房。
暗房里有十几台赌博机，佟飞换掉了所有的钱，又买了盒烟盒一瓶矿泉水，就在一台机器前坐了下来。
没错，他想通过赌博的方式来翻本，尽管从小到大我几乎没见他赢怎么过，但每每遇见这种情况，他都会这么搏上一搏。
或许，在他看来，眼下也没有其他别的什么办法了。
而我虽然知道根本不靠谱但也不敢拦，只能在一边看着，因为通常他在这种状态下，就算天王老子也拿他没辙。
就听佟飞眼睛直直地盯住屏幕，并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操作着机器，面前的矿泉水一点儿都没动，烟却一支接一支很快就要抽光了。
然而和过去多数时候一样，佟飞还是少赢多输，就这样直到最后全部输光。
这时候，佟飞终于拿起那瓶矿泉水猛地一大口喝光，然后就继续坐在那儿瞧着屏幕发呆了好一阵子。
“还有烟吗？”他忽然问我，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我在。
我把自己剩下不多的烟递给他后，他却没有抽，拿着烟盒在赌博机的操作盘上敲打了几下，便站起身朝柜台走去。
“我想赊五百……”佟飞冲柜台后面一个胖男人说。
见他居然要借钱继续赌，我这次实在不能再坐视不理，急忙走过去想拦他，可他已经把学生证和手机押给柜台里的人，把五百块钱拿到手了。
我真想劝他把钱还回去，可此时佟飞眼里好像只有赌博机，都没理会我就重新又坐下来开始新一轮的赌博。
很快，这五百块就输得见底了，因为佟飞这次每把押的注数都是之前的几倍。
“再来五百！”佟飞又一次要求，比把过去要拉他走的我推开。
就这样反复几次，直到佟飞赊的钱数也达到了三千块钱，电玩城再也不借他了。
但佟飞已经输红了眼，不管柜台里的人怎么说就非得要再赊账，最后甚至开始拿拳头狠狠地砸起柜台来。
“佟飞，算了，别再玩了！”
眼见之前那三千块还没着落，结果现在又欠了三千的债，我再也不能不管了，硬生生把他从柜台前拉走。
“妈的，刚才那最后一把，差半格就满贯了，再来肯定能赢！”佟飞喘着粗气说。
可我明白，以目前的状况哪怕是中几次那个没来的满贯，他都未必把钱电玩城的钱还上。
可能是输了钱的缘故，佟飞那健实的身体格外软绵无力，因此我虽然费了些力气，但还是把他拖着往外走。
但在我硬拖着他要离开这间暗房的时候，电玩城里几个看场子的却拦住了我俩。
与此同时，我瞧见一个一脸凶相的光头中年男人正站在柜台前，柜台里的那个胖男人指着我和佟飞对他说了些什么，听完胖男人的话，那个光头男人就走了过来。
“小兄弟，人家店里想知道这钱你什么时候能还！”光头男人盯着佟飞冷声问。
“干嘛，以为我赖账还不起吗？有本事再给我拿一千，我赢死你们！”佟飞大声说。
“艹，我再给你拿一万，你拿鸡毛还啊？”光头男人恶狠狠地说，并叫人拿来了佟飞押给电玩城的学生证和手机。
仔细瞧了瞧后，光头男人指着佟飞的鼻子威胁道：“小崽子我告诉你，三天之内把钱还清，晚一天涨一千，敢耍花样不还钱你就试试，我绝对能找着你，滚蛋！”
说完，他就让那几个看场子把我俩给轰了出去。
被赶到门口后，佟飞十分不甘心地咬了咬牙，然后又猛踹了电玩城的门几脚，发泄着心中的郁闷和怒火。
看他这样，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自责地说：“佟飞，真对不起，要不是因为帮我……”
“说什么屁话呢，你以为没有你就不会出这种事儿了吗？只是早晚而已！”佟飞瞪了我一眼摆摆手说“归根结底，还是我不够强，不然谁他妈敢逼我！”
说完，他朝电玩城的门口吐了口痰，就带我往回走。
路上我问他这下该怎么办，他耸耸肩，看似无所谓地说：“走一步算一步，没准儿就有办法了，晚上我弄些钱，去我家附近的店再碰碰运气……”
听他说居然还想再赌，我简直是无计可施，不禁站下脚步很严肃地问他想怎么还这么多钱。
“还？等着我还吧！不就是一个破学生证还有一个换上废卡的手机嘛，还能吓唬住我！”佟飞看似满不在乎地说，好像真准备不还欠电玩城的钱。
我刚提醒他这不是闹着玩儿的，肥牛就打来了电话。
打电话找不到佟飞只好打我这儿来的肥牛，问我和佟飞在哪儿，然后说他和杨聪过来找我俩。
我也不知道，这两个之前还处处吵得不可开交的家伙又要干嘛，而且听肥牛说话时还挺神秘。
等找地方碰面之后，肥牛才表示是杨聪托他找佟飞和我，为的正是解决钱的问题。
这俩人还不知道佟飞不但输光了大家凑的那几百块钱，另外还多欠了三千块钱的外账，所以简单说了两句，肥牛就催杨聪有什么话赶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