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还真是想不得好死啊！”霍涛听了恶狠狠地说，就想冒险去结果华子的性命。
但华子手里毕竟有枪，这么做保不齐会有什么结果，眼下这个局面，万一霍涛或者是小黑哥任何人发生意外，那都得不偿失。
因此，我急忙喊住霍涛，第一次用几乎命令地口吻让他不要轻举妄动，霍涛也只好暂时作罢并且看了看我。
而我则在沉声片刻后，迈步绕过会议大厅的长桌向华子走去，经过小黑哥身边时，小黑哥本想拦住我，我却朝他摇摇头示意不用担心，然后就径直来到了离华子几步远的地方。
华子狐疑地看着单枪匹马走过来的我，见我站下后，马上用枪指着我，咬牙切齿地说：“洪昊，你小子又想出风头吗？”
尽管被他拿枪指着，但我一动没动，甚至连眼都没眨，只是继续直视着他，那眼神看得华子还有些诧异，搞不懂我到底要干什么。
“恭请当家人上路！”我十分严肃地大声说道，并恭恭敬敬地向他深鞠一躬。
等我继续保持鞠躬姿势抬眼看去时，华子已经完全怔住了，只有眼珠在颤抖，拿着枪的手举了几下却又全都落了下去。
我相信，华子肯定应该也已经意识到，我这么做是在给他留下最后一丝体面和尊严，并避免再有无谓地牺牲。
“恭请当家人上路！”望着华子，我又一次重复道，并且声音要比之前更响亮。
华子这下再也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回了位子上，看看开始发抖地拿枪的手，又看着我说：“洪昊，你小子还真是够狠……”
话刚说完，华子就双手持枪将枪口对准了自己，并且出乎意料地连眼都没有眨一下就真的扣动了扳机……
火光一闪，手枪掉落到地上的同时，华子的身体就瘫软了下去，头也歪到一边，黑血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
“华子开枪自杀啦！”四周沉寂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喊了一嗓子，会议大厅内外也是一阵巨大地骚动。
几乎没人能想到，华子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只因为有人喊了他一声“当家人”。
而我在确认一切都是真的以后，又再一次向华子毫无生气地身体鞠了个躬，随后便站直身子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外走。
其他大部分人包括霍涛和小黑哥则全都急忙围上去观瞧，并没有谁注意到我此时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当我和身边所有人相反而行走到会议大厅门口时，身后响起一阵阵欢呼还有对华子的咒骂。
我并没有回头，而是又掏出一支烟叼在嘴边，然后推开迎面而来的人群，以一种极不合群地方式离开了现场。
来到高耸入云的顶层窗口旁，我望着因为夕阳西下而被映红的天际，心潮此起彼伏。
我不确定这是一个结束，还是另一个开始，只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陷入了无间地狱之中，脚下的广阔大地也犹如无尽深渊一般……
深夜，当我一个人身心俱疲地回到苏雨晴的住所后，苏雨晴一开门，我就几乎是不由自主地瘫软在她的怀中，再也站不起来了。
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经历了这么多事儿，我竟然大脑是一片空白，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漫长又混乱的梦。
苏雨晴则一直在身边默默陪着我，不过她没有让我再抽一支烟，因为我的嗓子已经沙哑地说不出来话了。
快天亮的时候，二老板再次露面出现在苏雨晴的住处，从苏雨晴那知道我的情况后，二老板坐下来沉声说：“你暂时不需要说什么，听我说就好了。”
尽管我这个时候并不太想跟他有交流，但也只能点点头，然后就继续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金虎集团发生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尽管是突发事件，而且造成了不小的流血冲突，不过从结果上来说，还是好的。”二老板沉声说。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瞧了他一眼，或许在他眼里，金虎集团上下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地罪犯，他们无论是什么下场也都是罪有应得，还替他们省了不少事儿。
可作为那些人其中的一员，我还是没法接受这样一个“好”结果，我忘不掉那鲜血淋漓地场景，还有那些人性阴暗面的呈现。
见我神情异样，二老板却只是顿了顿就继续说：“洪昊先生，我们对你一直以来的合作表示感谢和赞赏！当然，我们也希望能和你继续保持这种合作关系，直到最终完成我们的计划。如果你没什么意见，那么我们就对你安排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二老板……”这时候苏雨晴在一边忍不住插言道“我觉得洪昊的状况可能需要恢复调整一段时间，而且他已经做的很多了，是不是可以考虑让他退出，并且进入保护措施了。”
一听苏雨晴这么说，二老板用严厉地目光瞧了她一眼，这让苏雨晴马上身子一颤，但她却还是接着说：“打虎行动到了现在这一步，基本上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接下来就看欧阳四海的了，所以……”
没等苏雨晴把话说完，二老板一抬手拦住了她，但也没对她说什么，只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对我说：“想让金虎集团走上正轨，欧阳世海固然重要，但也必须有你的协助才行。”
“我有这么重要吗？”我强忍着嗓子火烧一样地疼开口问。
二老板则正视着我说：“你本人当然不重要，但因为我们选中了你，那你就变得重要了。”
说完，二老板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支，我也没理会苏雨晴劝阻地目光，伸手去接烟。
可二老板并没有马上松手，而是继续拿着烟盯着我说：“把精神打起来，从现在开始你可能更要忙个不停了！”
“去死吧。”我用犹如老人般沙哑地声音骂道，干脆把烟折成两截，将我手里那截叼在嘴边。
被我骂了的二老板却好像若无其事，仿佛看透了我只是还在嘴上对他耍脾气，对于他的安排我向来就根本无法拒绝。
看着二老板起身离开，我也不知道他和欧阳世海，到底哪一个才更应该让我重新审视，或者说我最该重新审视的人其实是我自己。
转过天来，尽管才短短一天的时间，可前一天的血雨腥风就好像一下变得风平浪静了。
外面整个道上完全没有一点儿异样，更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儿的什么特殊传言，因为现在整座城市几乎就只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地下势力了，那就是金虎集团。
离开苏雨晴的住所后，我本想去公司总部瞧瞧，却在这时接到了欧阳世海打来的电话，要我去金虎集团旗下的一间私人医院一趟。
等到了那间医院我发现，金虎集团不少人都在，只不过经过了昨天的事情，所有人好像都有种焕然一新地感觉。
一问才知道，这间医院除了收治昨天受伤的金虎集团成员以外，还有两三个侥幸保住性命的元老和高层在，其中就有何老鬼。
“老东西命还挺硬，那身肥肉比别人禁砍。”霍涛在医院门口毫不掩饰地调侃道，周围的人听了也都发出哄笑。
这种情况在过去是不敢想象的，但现在，那些所谓地元老、高层无论是死是活，不光成为了牺牲品更成了不少人眼里的笑柄。
显然，金虎集团的天彻底变了，新的金虎集团也和过去完全是两码事儿了。
我正耐着性子继续听霍涛在那儿夸夸其谈，三爷走了过来对我说：“小昊，你海叔让你进去，二楼ICU病房！”
我点点头，在霍涛等人的注视下迈步走了进去，心里却一阵阵没底，我完全不知道现在的欧阳世海到底会做什么，又会怎么对待我。
来到病房后，欧阳世海正独自陪护着身负重伤地何老鬼，见我来了，把我招呼到身边，似乎有意让我近距离看看一副惨状地何老鬼。
看着何老鬼的模样，我都怀疑他还能撑多久，不过他意识还勉强算是清醒，缠满绷带地脸上露出一只眼睛始终盯着欧阳世海和我。
“干爹，华子是死了，可咱们金虎集团的领导层也基本上都没了！没办法，为了金虎集团继续稳定地运转，我只能重新组建新的领导层来带领金虎集团。”欧阳世海对戴着氧气罩地何老鬼解释道。
随后，他俯身靠近过去压低声音说：“干爹，我知道这些年金虎集团实际上还是你们在背后把持，华子也好其他当家人也好，其实都是给你们打工的！只不过，没想到你们最好被自己养的狗给咬了。”
“不管怎么样，以后金虎集团交给我们手里，你就放心吧！不过，我还需要干爹您老人家给我些东西，我知道公司的秘密账簿一直在你们几位长辈手里管着，不知道能不能交给我呢？”
听到这话，何老鬼那只眼睛一下瞪大了，死死地瞪着欧阳世海，呼吸也异常混乱，连旁边的仪器都发出了警报。
可欧阳世海却把一只手压在了何老鬼胸口，尽管没用什么力气，但在这种身体状态下，对于何老鬼也有千钧之重，令他看起来就十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