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轩逸一愣,许是没想到这么快便轮到他了。
只是如颖儿意思,有些事不会因为时间推移而了无痕迹,而是如同酿制的好酒越发浓郁。
不提不代表不存在,只是如梗在候。
“我父亲是当朝宰相,我是宰相之子,我无心政事,却尤为喜好酒楼米粮生意,经商方面我的确得天独厚,很快便成为新晋一时的皇商独秀。
我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是当朝太傅之女,我喜欢了她五年,一直以为我会娶她,只是没想到她野心极大,她看中却是当场太子妃之位,甚至是未来皇后之位。
而我自小与六皇子交好,她为了太子拉拢我,我不从,她便下毒害我,我对她没有防备,太子又派人追杀,我脸上这道伤便是当时所留。
我被六皇子所救,我恨那个女人,想要杀了她,可是父亲却阻止我,并且扬言是我之错将我赶出家门,并说从此宰相府再无我这么一人。”
刘轩逸声音很平淡,平淡的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只是内心的波澜唯有他自己清楚。
当初被心爱人毒害,被亲生父亲赶出家门,一时之间他的世界坍塌了半边。
他也是一气之下说出永不回京这样的话。
如今在青山镇几年浑浑噩噩几年,又遇到颖儿,他突然觉得,颖儿一介女流尚可反击,他为何不能振作起来。
“你那表妹?”颖儿又问,有些事不能只听表面,要细细品尝才能感受其中滋味。
“是我母亲远方表亲的女儿怡君,自小养在母亲身边,她也一直是母亲为我准备的妾氏人选,当初我离开时她才七八岁左右。”
刘轩逸觉得既然要说,便干脆说个通透,颖儿此人,他虽说不是彻底了解,却也明白,她眼底容不下沙子,这点倒是与他很像。
“那么那日她提到的薰姐姐就是太傅之女?”
颖儿心底有些涟漪,以为是个奴隶,结果却是身份如此尊贵之人,不过也无碍,她虽然身份卑微,又残破之区,却也不是随意贬低自己之人。
她说过,能得者乃她幸事,不能得者乃她命数,仅此而已!
“嗯,自我到了这边第二年,她便时常飞鸽传书与我,说自己家人被太子胁迫。”
刘轩逸提起此事,觉得有些晦气,他是有多傻才能一次又一次的上当呢。
“结果呢?”
颖儿见他表情便知道事情定然还有后续,果然,刘轩逸讽刺道,“如今怕是连孩子都有了。”
他们两人暗度陈仓真以为他是瞎子。
“你真可悲!”颖儿勾唇,不同于他的安慰方式,而是将酒推到他跟前道,“不过你比我好。”
刘轩逸一愣,随即轻笑起来,“你还真是特别!”
颖儿勾唇,“你才发现吗?”
两人将事情说开,似乎那些事情突然间便远去一般。
颖儿心底那时不时泛起的别扭却也少了不少。
用过午膳,颖儿多喝了两杯,有些头晕,刘轩逸果断抱着她回了刘家。
刘家得了刘轩逸吩咐已经将怡君送走,怡君临走时各种不愿意,刘妈一直心绪不宁。
如今刘轩逸与颖儿感情日渐笃定,如果怡君回去跟主母再添油加醋,谁知主母会做出什么事来。
主母出自书香门第,自然将门第看的尤为重要,搞不好颖儿又得吃一番苦头。
只是以颖儿的性子,怕是又要闹得鸡犬不宁了。
刘轩逸将颖儿送回房间,刘妈便快速走来,“少爷,主母来信了。”
刘妈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刘轩逸抱着茶碗,脸色平静,“信上说了什么。”
“让你回去跟薰小姐完婚!”刘妈有些不敢看刘轩逸瞬间沉下脸的脸庞。
“还有呢?”他摸索着茶碗,冷漠询问。
“还有让少爷休了少夫人,说少爷若是执意不休,她便替少爷做主。”
刘妈又小心说了一句。
“哼!”刘轩逸起身,淡淡道,“回信给她,我的事无需府上任何人操心,若是她敢插手,我就敢六亲不认!”
刘妈有些头痛捂住额头,她知道少爷与主母关系向来不好,倒是不曾想过竟然不好到了这般程度。
“少爷,非得如此吗?”刘妈又问,想着颖儿有什么好的,竟然值得他家少爷这般。
“按我说的做,若是颖儿的家人出了什么事,别怪我没提醒他们。”
刘轩逸了解其母,自小掌控欲极强,若是不下硬话,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是!”刘妈转身离开,回信去了。
刘轩逸却坐在颖儿床旁,看着她熟悉的睡颜轻轻叹了一口气。
颖儿再次醒来时已是半夜,肚子饿的难受。
屋里点着灯笼,桌上摆放几蝶点心。
是她熟悉的,刘轩逸并不在屋里,颖儿起身各样尝了一些,然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少夫人,您醒了。”外面婢女当即恭声问好。
“少爷呢?”颖儿抬头看在天空中明亮的星子,觉得没有刘轩逸有些荒凉。
“少爷处理事情去了,吩咐奴婢。少夫人要是醒了桌上有点心,若是章吃饭,奴婢这就给少夫人热去。”
那婢女也是刘家老人了,她向来机灵,才能被派在颖儿身旁伺候。
“不必了,你叫什么名字?”颖儿方才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所以并不打算再多费手脚。
“奴婢苏沫。”
“好名儿!”颖儿点头,又拢了拢身上衣衫,正打算回屋继续睡觉,刘轩逸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水意。
“去哪里了?”颖儿上前,自然扯住他的胳膊歪头询问。
“你身子弱,怎么不多穿一些再出来。”
刘轩逸并不回答她的问题,伸手想要去脱自己的衣裳,入手才想起自己衣衫湿透。只得带着她往屋里走去。
“你挖坟去了?”颖儿又问,依旧不放过这个话题。
刘轩逸脚步一顿,然后没好气道,“回屋睡觉,明天你就知道了。”
说着抱着她直接上了床榻,“你做什么!”
颖儿无力看着飞快脱衣裳的某人,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忍了很久了!”刘轩逸却冒出这么一个意味深长的话来。
颖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整个人便落在刘轩逸手中。
刘轩逸今晚出乎意料的热情,让颖儿几乎有些招架不住,累的晕过去前,颖儿还在想着,这男人吃春药了不成。
随后又想到,他那句“我忍了很久”的话。
刘轩逸看着颖儿累的睡过去,这才停下动作,将汗湿的女人紧紧抱在怀里,眸光飘过一抹冷意。
周青钥半夜请他喝酒,却打着算计他的主意,只是因为想让颖儿离开他吗?
看来,他也远不如表面那般淡雅冷漠。
一觉睡得昏昏沉沉,颖儿醒来时来不及问刘轩逸去向,便听到另一个让她疑惑的消息。
“秦胖子死了,死在花娘身上。”秦玉轩找人验尸,查出他是过度劳累而亡。
说是过度劳累,其实就是秦胖子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昨晚又吃了烈性春药,然后就死翘翘了。
秦玉轩找不到罪魁祸首,只能拉着那花娘泄愤,听闻弄得挺惨。
颖儿心底却想着昨儿个半夜刘轩逸说的那句话。
只是很快,她便知道什么意思了。
“少夫人,有人找你。”苏沫从外面进来,身后还带了一个举手投足之间娇嫩的紧的女人。
女人约莫十三四岁,长相倒是颇为出色,清纯与妩媚的结合成功让她成为在场人的焦点。
“嗯?”颖儿挑眉,不解看她,她似乎并不识得来人。
“少夫人,求求你让少爷答应收下凤瑶吧,凤瑶已经有了少爷的骨肉。”
那女人一见颖儿便直接跪了下来,张口闭口便是骨肉问题。
颖儿的眸子微冷,心底酸涩异常,苏沫有些担忧看着自家主子。
却见她敛了心神,“多长时间了?”
“一个月了!”那女人提起此事,脸上恰到好处闪过一抹羞涩。
“唔,请太医!”颖儿并未质问,而是吩咐苏沫出去请人。
苏沫有些迟疑,当即又遣了一人离开入找刘轩逸,自己则请了刘妈过来。
“你是哪里人氏?”颖儿又问,神情平淡。
“凤瑶乃桂香楼清官。”
听颖儿询问,凤瑶迟疑一阵缓缓开口。
“何时与少爷有的肌肤之亲?”颖儿又问。
“二月初!”
“去查!”颖儿摆手,刘妈当即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少夫人在怀疑凤瑶?”那女子不可置信瞪大眼眸。
“子嗣问题需谨慎!”颖儿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只是这般开口。
凤瑶只得低下头去,只是眼底却闪过一抹慌乱。
“苏沫,府凤小姐起身,孕妇跪着不太好。”
颖儿好言好语请了她起来,还赐了坐。
凤瑶见状越发慌乱,若是颖儿疯狂起来,她倒是不怕,可是这般作态,让她有些摸不准心思。
不多时,刘轩逸当即赶来,看着颖儿如此好言好语对待那个女人,他气不打一处来,她当真一点都不在乎吗!
“颖儿,她可信我?”
颖儿原想说,相好都找上门了,还说什么信不信。
可是看到他眼底燃烧的怒火却起了几分戏谑心思。
“她说你二月初与她一起,她怀了你的孩子。”
“你知道的,二月初我在陪你,你在酿酒,你知道我从不在外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