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而言,这世上只有一个苏淮之。但却可以有很多个林策。在我心中,只有他是独一无二的。”
安柒杏眸坚定,让人无法怀疑她说这话时的真心。
林策的百般柔情在听见安柒这句话的瞬间分崩离析,像是被洪水冲散的草木,破碎狼狈。
他无语凝噎,安柒抿唇,她知道那句话有多伤人。
可为了阻止林策闹事,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转身决绝的坐上喜轿,素手狠狠的合上轿帘。
她清冷的面容从此隐在帘子之后,于林策而言,便是咫尺天涯。
他低声呢喃,一个极低的爱字像是跌落在地的蜡泪,刹那间化作了卑微的尘土。
林策折身,跨上战马,马儿嘶鸣,溅起四散的尘埃。
今日是他出征的日子,这一别,或许便是永别。
安柒,愿你安好。
安柒身着嫁衣,面色平静的坐在喜轿之中。
手边攥着红色腰带,朱唇紧紧抿着。
适才林策的落寞她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
她给不了林策所要的,只能坚决的将他推远。
喜乐吹吹打打,送亲的队伍很长,一路上都是热闹非凡。
可来到苏府门口,一切的喜庆都显得格格不入。
苏府寂静,就连府前的两尊石狮子都是严肃刻板的。
这次婚礼,虽是为了给重病在床的苏淮之冲喜,却也不该如此素净。
福熙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沉了脸色。
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其余的人也都识相的歇了奏乐,乖巧的站在一旁。
“福熙!怎么回事。”
安柒坐在轿中,见四周安静,遂低声轻唤。
“小姐,苏府没人迎接。甚至都没开门。”
福熙跺脚,她一双圆眼睛瞪得气鼓鼓的。
安柒心中划过一丝悲苦,却也是意料之中。
苏淮之根本不愿娶她,若不是她父亲安丞相用权位相逼。
苏府也绝不会娶她这个媳妇。
故而安柒不怨,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
伸手掀开轿帘,她扬起嘴角,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无碍,淮之重病,本不该如此噪杂。”
“小姐!她们根本就是没将咱们放在眼里!”
福熙嘟嘴,她们家小姐也太过好脾气了些。
“好了,去敲门。”
安柒抵唇,摇头示意福熙不要闹事。
福熙气的直跺脚,眼泪都急的落在了腮边。
但是小姐的命令她又不敢违逆,只得乖乖的去敲门。
“谁啊!”门内传来极不耐烦的声音,
福熙听的脾气上来,大声嚷道。
“安府千金!还不快些开门!再磨蹭,仔细你的皮。”
“什么安府千金,还不是个死皮赖脸要上门的货色。”
开门的老婆子嘴里不干净,骂骂咧咧的打开门。
扫了门口大堆人一眼,见安府如此阔绰,一时间更看不惯安柒。
还真是头一回瞧见这般死不要脸,带着钱硬要上门的女人。
老婆子靠着门框,打量了安柒几眼,努嘴示意她们进去。
福熙挽起袖子,直直的想要冲上前扇那婆子一巴掌。
却被安柒拦住。
“有劳。”安柒低声道,轻轻拧了福熙一把。
福熙吃痛,缩起脖子没再冲动。
进了苏府,只有两个丫鬟迎上来,将人带去了正房。
苏夫人又说是在午休,不见人。
遂又领着安柒福熙等一众人去了新婚院子。
“夫人说了,少夫人带的人太多。原是用不到这么多的,叫只留一个丫鬟,其余的都能送回去了。”
丫鬟说话也是鼻孔朝天,可见这苏府中人有多厌恶安柒。
安柒抿唇,心中虽委屈,可新媳妇进府却也不敢反抗。
只将福熙留下,挥手让其余人重新回安府。
福熙推开新院子的门,里头更是素净,连个红灯笼也未曾挂。
行至正房,手还未曾掀开门帘,只听得里头传来女子的娇俏声。
“淮之哥哥,你日后娶了媳妇。可就不能再陪菁华玩了。”
“你放心,不管娶了谁,你都最重要的。”
少女的笑声银铃般的传出来,男子声音虽虚弱,却也听得出温柔。
安柒立在廊下,双眸泛着泪花。
她垂眸,用帕子轻轻掩去泪去。
“小姐!这里头是!”
福熙诧异,双眼圆睁不可置信般的看着安柒。
今日是新婚之日,新郎官不行拜堂之礼,居然在内室同别的女人独处!
这是何等的欺负人!
“菁华公主,中宫嫡女。同淮之自幼相识,感情极深。大约今日也是来探望他的吧。福熙,你去看看他们抬嫁妆抬的怎么样了。”
安柒却笑,她轻声解释,示意福熙不要担心。
朱唇轻抿,指尖微颤,她强忍住心头的苦涩。
她心心念念,爱了多年的男子,原来从未将她放在心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