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完成任务就离开了,顾璃苼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干坐了半个小时,终于下定决心打开电视,再看一看新闻。
她以为会再次听到主播们说着会持续跟进的鬼话,却没想到,事情有了新的进展。
画面切换到一张图片,是一条社交媒体上发布的个人动态。
发布者是霍瑾珩,内容是:我和顾璃苼关系正当,用不着无关的人操心,至于所谓的未婚妻,各取所需罢了,目前正在协商解除婚约,这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没有感情可言,不必互相纠缠。
顾璃苼快速地看完这一番话,脑袋轰的一声都快要炸了。
女主播的声音还没有停下:“目前,我们已经电话联系到了霍瑾珩先生方的经理人,据他表示,霍瑾珩先生与裴氏千金裴舒苒小姐被两家父母定亲,霍氏和裴氏有结亲的意向,但是两位当事人似乎并不存在恋爱关系,联姻的意向目前也有待商榷。那么就这一事件而言……”
顾璃苼头痛欲裂,痛到眼睛干涩,想哭却哭不出来。她难受到一声接一声地叹息才能让呼吸通畅。
霍瑾珩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到底懂不懂,她宁肯自己承受这一切,都不要再亏欠他话。
这样亏欠下去,她一辈子都还不清,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他。
她那么认真地想要逃离,甚至已经说服自己他们已经结束,他却将她一把拽了回来。
霍瑾珩,你到底要怎样!
她能感觉到自己拿着手机的手在颤抖,翻出霍瑾珩的电话,拨过去……
电话通了:“霍瑾珩你疯了吗!你知道不知道说出那种话是什么后果!”她吼得嗓子都撕破了。
霍瑾珩却笑了笑:“你小声点儿,我在公司呢,你要让别人都听到你在教训我吗?”
真是个疯子!
顾璃苼鼻头一酸,刚才干涩的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扑簌簌落下来:“为了我这样做值得吗?”
电话那头的人却沉默了,许久,才出来霍瑾珩低沉温柔的声音:“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说了我会保护你就一定会保护你的,快到卧室去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顾璃苼捂着嘴,这回连哽咽声都控制不住了,还保护,三岁小孩玩过家家才说这两个字好吗!可是就是这么幼稚、可笑的话,却让她哭到停不下来。
她干脆把电话挂断了,边哭边骂:“霍瑾珩你这个傻子,你是全天下最傻的傻子……”
电话那头,霍瑾珩看着手机,脑子里还是顾璃苼的那个问题:为了我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一百个值得,一万个值得,无数个值得……可是对着顾璃苼,他却说不出口,他怕,他自己都要哭了。
霍瑾珩自嘲地笑了,这都是他自己造的孽,如果一切重头再来,如果他能重新选择,他们都不会被逼到今天这个份上。
顾璃苼躺在床上,床单、被子、枕头,都有霍瑾珩的味道,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混沌,只知道自己很难过。
霍瑾珩说,醒来一切就好了,她相信他,没有理由地相信他……
可是霍瑾珩这个坏蛋又欺骗了她,她醒来的时候,面对的只是噩梦。
顾璃苼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但是脑子清明了许多。
她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口,看见入口处的铁门外面,停着一辆大红色的法拉利超跑,和这满目凋零的秋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精致美丽的女子一身的高定,浑身上下没一处不让人称赞的,正用她涂着鲜红色指甲的手指指着两个看门的保镖,破口大骂。
两个彪形大汉甚至都缩头缩脑的一句话不不敢说。
顾璃苼今天总算是意识到了,一个高傲的淑女被逼疯了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当然,做出逼疯一个淑女这件事的人更可怕,那就是她和霍瑾珩。
女佣正好走了上来,给顾璃苼递上一杯热水。
她说:“跟管家说,让她进来吧。”
她觉得,能用嘴皮子说清楚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耍手段。
或许也正是因为她一贯耿直得过了头,才会莫名其妙地走到今天这一步吧。
思忖之间,裴舒苒已经上了楼来了。
她冷笑一声,在她面前站定,直接开了口:“我以前还以为你至少还是要点儿脸面的,没想到下贱到这种地步,顾璃苼,连颜歆妤那种婊子都没你这么虚伪。”
顾璃苼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到了颜歆妤,但是也不想去探究了,她说:“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们把事情说清楚吧。”
裴舒苒脸色突变,上前一步甩手就给了顾璃苼一巴掌,顾璃苼踉跄一步,险些没有站稳。
“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你以为我今天是来跟把事情说清楚的吗?你也太有自信了吧,我跟你说,我今天就是来教训你这个狐狸精的。”
裴舒苒故技重施,抄起她的鳄鱼皮包包,又要往顾璃苼身上甩,顾璃苼警惕了许多,一把抓住,直接将包拽了下来。
她一米七多的个子也不是白长的。
倒是裴舒苒,穿着高跟鞋也就和顾璃苼齐平,拉扯之间差点没站稳摔倒了。
“裴舒苒,我的底线已经是被你打那一巴掌了,不要得寸进尺,前几次我身体不好也就算了,现在你最好有点儿分寸。”
裴舒苒似乎完全没想到顾璃苼会反击,惊愕地张大了嘴,猩红的唇让人觉得恐怖。
她大笑了两句,笑里带着肆无忌惮的嘲讽:“原来之前都在装柔弱呢,狐狸尾巴可终于要露出来了?”
顾璃苼眼神同样尖利:“裴舒苒,你把我逼成这样有什么好处,我和霍瑾珩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会再回到这里,都是拜你所赐。”
“什么都没有发生?”裴舒苒的表情夸张到恐怖,扯着喉咙吼道:“你放我傻吗?”
她猝不及防地上前一步,扯着顾璃苼的手腕就往卧室里拖。
顾璃苼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卧室了。
裴舒苒指着那张床说:“怎么,这就不承认了?霍瑾珩的床,爬得很爽吧。”
顾璃苼脸色一下苍白了,她甩开裴舒苒的手,看着她扭曲变态的脸,心口如万千蝼蚁在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