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刘姓姑娘领着菊花到洗手间,将她弄脏的衣服擦拭干净后,就陪着她在公司贵宾室休息,等待着外出开会的武总回来。
布置得雅致精典的贵宾室,空调抚出清新凉爽的冷气,让人感觉十分舒适心怡。
刘姑娘陪着菊花随意聊一会儿,站起来拉开单门小冰柜,拿出冰镇西瓜,切成一小芽一小芽的,堆在托盘上端过来。
“菊姑娘,吃点西瓜,消消署热,哎,你是怎么碰到董事长妈妈的呀?”
忙活了这么久,菊花也感到口渴得厉害,就不客气的先拿起一芽递给刘姑娘,自已再拿啃吃。菊花姑娘一连啃了三四芽,才感到解了口渴。
她松口气,抬起头看看刘姑娘,那一小芽西瓜还捏在她手中,一动没动。
“吃呀,光是我吃,你怎么不吃?”
刘姑娘笑笑:“西瓜是招待贵宾的,我们哪能吃?”,她把西瓜放进盘子,呶呶嘴巴:“菊花姑娘,使把劲,干完它。”
菊花抓起托盘边的手纸拂拭着自已双手,带笑嗔怪到:“够啦够啦,小刘姑娘,你陪人坐着,不上班吗?”
“我这就是上班哦,比上班还重要。陪好董事长的客人,就是我的职责。呃,菊花姑娘,你可真漂亮!难怪我们董事长舍不得你呢。”
菊花脸蛋飞红,这可是她进城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当面夸自已漂亮呢。
而且,更让她惊愕的是,这位刘姑娘居然知道武总爱自己?
“这怎么说呢?武总咋会舍不得我?”菊花吞吞吐吐的:“小刘,你开什么玩笑哟?这种事儿,哪能乱开玩笑乱说的哟?”
“哟,你还蒙在鼓里?”
小刘鼓掌大笑:“公司的老员工都知道的,都知道董事长的初恋是菊花姑娘,可哪一位是菊花?传说纷纭,一般人都不认识。”
“都是年轻时的事啦,早过去啦。”
菊花幸福的笑到:“武总还没结婚?还是和他妈妈相依为命?”
“没有呢!哦,他是不是还在等你哦?”刘姑娘捂着自已嘴巴,吃吃吃的笑。菊花大堪,脸蛋更红,不知咋的,心怦怦直跳。
唉,这个武总哦!
难道真如站姑娘所说那样,武总直到现在还在等着自己?
我就一个乡下姑娘,有什么值得他等的?这些城里人真怪,不过就是一段萍水相逢的旧情,真值得他如此留恋?也真难得他如此多情。
现在,咱也把他的情给报了。
这老太要不是遇见了我,说不定已经完啦。
但是,这算咋会儿事呀?做了好事儿,却被人误会……回不了家。小刘姑娘何其精明?见菊花的脸色由喜转忧,便拿起了她身边的报纸和硬纸板,细细的看着。
“菊花姑娘,你在学打电脑?哎,你的拼音基础不错哟,起码比我强。”
这下可挠到了菊花的痒痒。
菊花脸上马上由阴转睛,高兴的点点头:“刘姑娘,你也打的拼音?”,“对呀!”,“那,你看咱学得会吗?”菊花不好意思的往她身边靠靠,低着头说:“咱识字不多,行不行哟?”
“只要认得到电脑键盘上的26个英文字母就行!”
小刘毫不犹豫的回答:“你认得到吗?”
“认得一半,”菊花低声说,其实,她根本就是速成,才从谢幕那儿学的,也就只几个字母而已。正愁图穷匕首见,聊资越来越少,担心局面尴尬,无法把菊花留住呢。
困顿中的小刘姑娘这下来了兴趣,自告奋勇的说:“我教你。”
于是,就着谢幕给的那张硬纸上画的键盘,小刘姑娘一字一句的教着菊花。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董事长外出打过招呼,事儿挺多,今天可能回不来;现在已是近七点多啦,根本就可能不回来了。他不回来不要紧,菊花姑娘可不能离开。
董事长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家都不清楚。
现在这老太太还睡在董事长的休息床上,哼哼着呢。
听说上了年纪的老太撞不得,就像车子压了人,压伤不如压死一样。撞倒了,死啦,也就一了百了;可撞伤了或撞得要死不死,这长途漫漫的医药费就不得了啦。
要不,为什么报纸上时不时的报道,有些无良司机撞伤了人,干脆大开着马力,反复压榨直至伤者死亡。
对了,昨天的报纸上还登了一个无良司机,在柳儿沟风景区压伤了人,干脆直接跳下车一,将伤者拉挪到一边树林中等死,自已驾车逃逸……
如果让菊花走了,董事长妈妈真有个三长二短,我们担任接待和保安的员工,怎么说得清啊?
随便提一句,第一个接待菊花的保安组长,人称“王组”的,是刘姑娘的男朋友,二人正热恋着哩。学电脑心切的菊花,自然不知道刘姑娘心里想些什么。
而是全心贯注的跟着小刘姑娘一字一句的开练,刘姑娘聪明,有些英文字母菊花实在咬不准音节,便用日常话中的谐音替代;菊花能干,也就跟着死记硬背,步步趋前。
人的主观能动性有时就是会起决定性的作用,不知不觉,菊花居然就背记读准了了26个英文字母,这无疑对她迅速学会电脑,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叮咚!
菊花的手机响了,她一边看着硬纸盘上的英文字母,一边掏出手机:“谁呀?”
“大牛!”
对方在手机里嗡嗡的叫着:“你在哪儿?接到新活儿啦?”,“你找谁呀?”,“找你!咋啦?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我是大牛!”
一直沉浸于学习记背快乐中的菊花,猛然醒悟,双手一抬,吐吐舌头:“哎哟,是大牛呀,我在外面呢。”
再一瞅墙上轮船桂钟:“哎呀,快十点啦?”,刘姑娘疲乏的笑笑:“学习着时间就过得飞快,菊花姑娘,休息休息吧。”
“呃,菊花,你搞啥玩意儿?你在和谁说话?快回来,我的钥匙弄丢了,进不了屋,一直蹲在外面吹风玩儿。”
菊花完全醒了,老公钥匙丢啦,这么凑巧?怎么办?
事实上,刘姑娘也听到了大牛在手机中的叫喊,她闭闭眼睛,也在问自已,现在怎么办?
嘎!汽车刹住的声音。一个熟悉的说话声传了进来:“小冷,停了车,你就回宿舍休息吧,今天辛苦你啦,二百多码哦,还好,没碰到交警。”
“是哦,天热,交警躲进屋子乘凉去啦。董事长,你慢走!回见!”
“回见!”
脚步声一路响了进来。刘姑娘几乎瘫软了,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轻轻说:“董事长回来了,我的任务完成啦。”
“怎么回事儿?没人值班吗?王科,王组长。”
脚步声在贵宾室外停住了,菊花听见武总扯着嗓门儿在喊:“王组长!没人值班吗?”
“来啦来啦,哪个舅子在嚎?哦,是董事长?董事长你回来啦?”大约这个王组正从厕所出来,刘姑娘和菊花都闻见一股淡淡的臭味。
“哎呀,王组呵王组,说了你多少次,拉了要冲拉了要冲。妈妈的,好闻是不,你自已进去闻够。”,紧跟着是吱吱唔唔的推人声。接着,是砰的一下。
刘姑娘一步窜了出去:“董事长,回来啦?”
“嗯,小刘,怎么还没休息?”
“陪客嘛,你不是经常教导我们,吃饭挨饿受冻遭了白眼受了冤枉不要紧,一切为了公司利益,客户至上么?”,“谁?快十一点了,还有客户?”
随着话音,一颗脑袋瓜子探了进来,一楞:“呃,菊花,是你?”
武总疲倦的脸上挂满了惊喜,一步窜了进来:“真是你呀?稀客稀客稀客,你怎么来啦?”
菊花慌乱的笑着,又低低头,她觉得武总脸上的惊愕与惊喜,实在让自已害羞和不好意思:“就来啦,不欢迎么?”,“怎么不欢迎呢?说到哪儿去啦。”
武总搓着自已双手,真是惊喜交加。
小刘姑娘则不失机宜的拦拦他:“董事长回来了,我这个陪客的就该走啦。董事长,现在十一点过了,我可是加班哟。”
“加班,算加班,一拖三,一拖!”武总笑嘻嘻的回答。
确实,前台工作是上午八点半到下午六点半,整整十一个钟头,时间不可谓不长。可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啦,不算加班,太过份了,不好吧?
没等他说完,小刘姑娘早窜了出去。
待武总弄明白了来龙去脉,哭笑不得的亲自驾车送菊花回家时,已是深夜十二点半。菊花让他在离大桥墩较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好强的菊花不愿意让武总看见自已的住地,坚持要他离去后,自已再走。
瞅着拗不过自已的武总终于驾车走了,菊花这才转身,慢慢朝桥墩方向走去。
这是一段不过百米的距离。
平时灯火通明,一盏盏向上撬起的枝型路灯,充满热情的亮着,一直伸延向隐没在薄雾中的对岸。可今天,许是灯盏坏了,这一百米竟然黑漆漆的。
菊花感到要跨过这一段黑漆漆的桥墩,真比跨过烈焰腾腾的火堆还难。
菊花试着了二步,不行,太黑了,不敢走。只得掏出手机:“大,大牛,来接我。”,“接你,接个屁。你看看几点钟了?自个儿走回来。”
菊花把手机从耳朵移开,咋?声音这么近,就像在眼前。
“桥上的灯坏了,黑黑的,我不敢走,我怕碰上坏人。”
“不敢走?你胆子不是很大吗?自已走回来。真碰见了坏人,就让他抢了你去。”,菊花又把手机从耳朵移开,见鬼,声音这么大?
我这破手机平时不咋的,许是晚上通话效果好吧?菊花定定神,又凑向耳朵,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来,一把夺去了她手机。
菊花吓得一哆嗦,还没来得及喊叫,那只有力的手就将她一拖,拖进了黑暗,再往背上一摔,扛猪一样扛起就走。
菊花这才醒悟过来,使劲儿的拍打着那人的肩膀,喊到:“大牛,放下我,你把我抓疼啦,快放下我。”
大牛像没听见,闷闷的扛着老婆下桥,再小心翼翼的踏上桥下颠簸不平的鹅卵石,蹦蹦跳跳的朝屋里奔去。
看见了那一波闪闪发光蜿蜒东去的河水,大牛放下了菊花,还是没说话。菊花就忙忙的换钥匙开了门,点亮油灯,就直奔屋子的小侧间捅火弄饭……
第二天,当大牛一觉睡醒,已是大天亮。
大牛瞅瞅自个儿的手机,习惯性的翻腾而起:“呃,八点啦,睡过了睡过了。”,一面跳下床,就去抓扁担。
大牛抓过扁担,歪着脑袋瓜子打个长长的呵欠,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零钞放在桌上:“菊花,呃,昨天生意不太好,只找了七十五块钱。呶,都在这儿,我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