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部见怪不怪懒洋洋地站起来:“走吧走吧,哎,下午还得工作呢,走吧。”,三人与秀花赵花边说边笑的,瞅着大厅人群的空档,走了出去……
这么一折腾,秀花赵花都累坏了。
陆续送走婚礼宾客后,二女孩儿回了办公室,一下倒在各自的椅子上,都不想动啦。
半晌,有人敲门:“秀经理,赵经理,吃饭了。”,“你们吃吧,我歇歇,让我歇歇。”秀花赵花微闭着眼睛,矇矇眬眬咕噜咕嘟的。
对很少经历过此阵势的秀花,今天确实给了她个下马威。
让她知道了金碧辉煌的大酒店,漂亮扮酷的工作服和令人羡慕的高薪后面,是比常人更多更艰难的付出。
可对赵花而言,她并不感到多难熬和多费力。
然而人就是怪,一个人坚韧地迎抗着生活的磨砺,可以独立寒秋,望湘江北去;但一旦有了参照物,那顽强也许就此化为了东流水。
现在,看见秀花一倒在椅子上,她也竟然感到了疲乏潮水般袭来,禁不住也跟着倒在自已的椅子上,昏昏沉沉的。
二女孩儿昏昏沉沉的躺一阵,秀花首先抬起头,下意识的瞅瞅墙头上的挂钟。
啥,四点过啦?
秀花脑袋瓜子一激灵,清新了许多。打了个呵欠,勉强站起来,捶捶自已的腰杆,又推推一边的赵花:“花,花呵,醒了醒了,还不饿吗?”
她抬起头,这才看见对面桌子上的会计出纳,正红着眼圈,眼巴巴的瞅着自已。
秀花生气的扭过头,她不想看见这俩宝贝。
大家都忙是昏天黑地,就她俩稳坐椅子,上网聊天偷菜……太过份啦,这叫什么?拿咱乡下的话儿说,这叫走路被老母猪撞啦—傻冒儿;嘴巴说话屁股朝天---脑子有毛病。
“呵----欠!”
赵花打出个响亮的喷嚏,揉搓着眼睛:“怎么,又来婚礼啦?”
“哎,下午不是还有二个么?”秀花拍拍自已嘴巴:“来了累,没来愁;呃,下辈子我不搞餐饮啦。花呵,你呢?”
“我也不搞啦!真他妈的不是人干的;人家吃着,咱累着跑着;瞧咱这么一个水灵灵的黄花闺女,生生给折腾得老了十岁,嫁不出去啦。”
小丫头疯癫起来,口无屏蔽,出口成脏。
“还不饿?四点过了耶?”
秀花吃吃吃的笑到:“语言文明,文明礼貌耶!吃点东西来,要不,说不定真躺倒啦。”,二女孩儿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有了上午的奔忙和经验,秀花感到自已下午轻松多了。
依然是大批喜气洋洋的宾客,依然是憋足了劲儿相互比拼的婚庆公司。
秀花不慌不忙的调度指挥着,居然觉得自已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啦。就在最紧张上菜的时候,她瞅见了会计和出纳端菜的身影。
联想到俩人上午的自私冷漠和二双红肿的眼睛,秀花高兴地碰碰赵花:“宝贝都上啦,不错不错,应该表扬。”
赵花却悻悻然的瘪瘪嘴巴:“还不是被上面批评了?要不,这陈总的亲戚,还放得下这面子?”,秀花哪知道,她正为这事儿沤气和恼怒呢。
唉!有本事儿,你俩宝贝就坐着赖着呀,就像对我那样。
结果秀花一来硬的,就怕啦?这不就是说我赵花没得她秀花有领导能力,有办法么?
二个贱相!
秀花倒宽容的说:“算啦,人家能改也是进步。大家都不容易,都是打工吃饭,何况又一个办公室坐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赵花实在忍不住啦,待忙过后,把秀花拉到一边,悄悄说:“秀花,我给你提个意见,可不可以?”
秀花一怔:“怎么不可以?你提呀,我们不是好搭档好姐妹么?”
这是秀花此刻心中的实话。
经过今天的合作,她觉得自已其实和赵花挺合得来的。这小丫头虽然对正副之分还是不太了然,不过,想想那也是人之常情。
水往低处流,人往上高处走嘛。城里人不都说什么:“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兵!”吗?周老板说过,陈总说过,马部长谢总董秘也这样说过。
哎哎,只是不知道元帅是什么官儿,到底有多大?但肯定是比士兵大吧。要不,怎么都拿它来打比说事儿呢?
再说,上午也多亏了小丫头。
有那么一阵子,自已脑袋瓜子是迷糊一般,搅成一团,不知咋办呢。
如果不是赵花在场,哎,不说了。都是好朋友好姐妹啦。现在,这个好姐妹要给自已提意见,当然可以!赵花小丫头,你请说吧。
“你呢,秀花呢,来不来就是大家都不容易,息事宁人,悲天感地的。可你知道吗?这就是你死我活的生存斗争!”
小丫头板起可爱的小脸蛋,正色的给秀经理提着意见。
“城里不像乡下!乡下嘛,反正泥巴不要钱,吃菜吃米不要钱,住房奶孩子不要钱;城市就不同了,离了钱寸步难行。因此,每个人都得为生存而斗争。找个环境好一点,工资高一点的工作,就像找一个挣大钱的‘五不’老公那样难。所以,就得斗争。”
秀花瞧她一本正经的模样,禁不住笑起来。
“哎哎,这是提意见吗?这是在搞笑呀。花呵花,说真的,你到底多大?”
小丫头楞了楞:“搞笑?哇噻!你才在搞笑呢,你本质上就是一个乡巴佬,根本不了解城市,不了解人的祖先是动物。人性恶,有兽性呢。”
赵花生气啦,直跺脚。
“哼,搞笑?秀花,过了年,我就满二十啦。我走的路比你过的桥还多,我不小啦。你真以为我什么也不懂吗?”
一连串的质问,搅得秀花头昏脑涨的,只好忙举手缴械投降。
“我没说你不懂呀,你提意见,我听着呢。开开玩笑嘛,呃花呵,说真的,只要人家改了,我觉得还是应该善待她们。毕竟,大家都”
“都不容易?”
小丫头气吁吁打断她的话,摔摔手:“算啦,我不说啦,说了也等于白说。秀花呵,你是农夫啊,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秀花又笑了:“我出身就是农夫,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儿。”
一眼啾到谢总跨出了电梯,忙竖起手指头:“嘘,谢总巡察来啦,还是过去吧。”
谁知小丫头也不顾忌,骄傲的昂昂头:“你们怕他?我可不怕。”,秀花只好拉拉她:“小宝贝,你年轻,你可爱,你漂亮嘛,没见谢总一看到你,就走不动路啦?”
“就是就是,怎么嘛?怎么嘛?”
“秀经理,赵经理,怎么样?”
说话间,谢总笑眯眯的站在二女孩儿身边。说实话,到鲲鹏大酒店快一个月了,秀花才闹清谢总为什么总是隔三岔五的跑来巡察?
上星级规模的大酒店,特别是三星以上,都是集餐饮,休闲娱乐和住宿为一体。
职位的设置,也就是金字塔状的总经理经营负责模式。总经理是酒店各个业态的老大,够他忙活的。
可是,马海归却对鲲鹏大酒店作了职权分离的机制设置。三大业态各有经营承包人,都称“总经理”;而对外却是统一的号称。
这样,名为鲲鹏大酒店总经理的谢总,实际上只能管理餐厅了。
可按照民俗习惯和行业需要,餐厅又不能不设具体办事的负责人,或叫大堂经理。这样,职权一重迭,谢总显然就成了多余的。
加之,谢总本人文人出身,风流多情,时不时的总是和手下如花的年轻女孩儿们纠缠不清。以致于集团高层早就想炒他鱿鱼,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于是,谢总干脆就三天打鱼,二天晒网。
“还好!”
秀花笑到:“天天这样多宴请,大家吃饱饭,就是累得点。”,“累点也值!”谢总点点头:“上午你反映的情况,我立即向陈总汇报了。陈总严厉批评了自已的远房亲戚,哦,她俩不是在帮忙了吗?”
赵花扑嗤一下笑了:“你才看到哇?真是当官当大了,不知下面民情,官僚主义。”
谢总看看小情人,脸上浮起笑纹:“赵花,你去看看堂里,我给秀经理讲个事儿。”,小丫头瞟他一眼:“好呀,我离开。你说吧,你们二个慢慢说呵。”
见赵花到餐厅去了,谢总才说:“秀经理,赵花这人好处吗?我听说她不配合你工作,老不服气,总在你身后使绊脚呢。”
秀花往一边移移,她不喜欢谢总女人般有些甜腻腻的声音。
而且,她感觉到他的气息,直抚到自已脸腮。
她警惕的瞪起眼睛:“谁说的?我和赵经理配合得很好,赵经理这人工作经验丰富,也挺好处的。”,“哦,是这样?”谢总仿佛有些失望。
接着,又追问到:“真是这样?你可别受了委屈,憋闷在自已心头哟。”
“我有什么委屈?谢总,你好像不是为这事儿来大堂的吧?”
秀花冷笑一声,她直觉上感到谢总这是正话反说,替小情人打听来了。“当然!嗯,哎,秀经理,你老公现在蹲在局子里,你还不知道吧?”
秀花大吃一惊,她确实不知道。
上午接到陈总和铁柱的电话,因为忙,还来不及往心里去。
现在经谢总一激,秀花就想起陈总的问话和铁柱说的:“我在局子里,晚上要晚一点回来。”,不由得脸色变了:“谢总,请告诉我,局子里是哪儿?什么意思?”
确实是替自已的小情人打听来着的谢总,自秀花一进来就本能的对她没好感。
对于自已尴尬的职位和丰硕的高薪,谢总一直耿耿于怀。
饱读诗书文袖长舞,在本市各大酒店赫赫有名的他,也岂非浪得虚名?可以这样说,本市拿得上台面的大酒店包括这鲲鹏,都有他亲自编写的《管理手册》。
善于从日常工作和基层单位中,发现和完善该企业的不足和长处,借鉴国内外各大著名餐饮业的成功之道,从而整理成册为企业指出一个更加完美科学的发展方向,是他最辉煌的长处。
须知,从事餐饮业的人员,大多都是专业技校毕业,除了烹调站队上菜等基本餐饮知识,对整个企业的高度,根本就望尘莫及。
因此,谢总凭着自已得天独厚的洞察力和文学力,一闯进餐饮业,就如鱼得水,异军突起,渐成业界大佬,名震内外。
然而,随着国内就业形势的转换,大批具有高学历或沿海餐饮工作经验人才的返流,让只有大专学历的他,逐渐暗淡了身上的光环。
一年前的某一天,闪电雷鸣。
毕业于英国剑桥,就业于德国一家世界500强公司的马部长,不堪国外生存的巨大压力,风尘仆仆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