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接到陈总和铁柱的电话,因为忙,还来不及往心里去。
现在经谢总一激,秀花就想起陈总的问话和铁柱说的:“我在局子里,晚上要晚一点回来。”,不由得脸色变了:“谢总,请告诉我,局子里是哪儿?什么意思?”
确实是替自已的小情人打听来着的谢总,自秀花一进来就本能的对她没好感。
对于自已尴尬的职位和丰硕的高薪,谢总一直耿耿于怀。
饱读诗书文袖长舞,在本市各大酒店赫赫有名的他,也岂非浪得虚名?可以这样说,本市拿得上台面的大酒店包括这鲲鹏,都有他亲自编写的《管理手册》。
善于从日常工作和基层单位中,发现和完善该企业的不足和长处,借鉴国内外各大著名餐饮业的成功之道,从而整理成册为企业指出一个更加完美科学的发展方向,是他最辉煌的长处。
须知,从事餐饮业的人员,大多都是专业技校毕业,除了烹调站队上菜等基本餐饮知识,对整个企业的高度,根本就望尘莫及。
因此,谢总凭着自已得天独厚的洞察力和文学力,一闯进餐饮业,就如鱼得水,异军突起,渐成业界大佬,名震内外。
然而,随着国内就业形势的转换,大批具有高学历或沿海餐饮工作经验人才的返流,让只有大专学历的他,逐渐暗淡了身上的光环。
一年前的某一天,闪电雷鸣。
毕业于英国剑桥,就业于德国一家世界500强公司的马部长,不堪国外生存的巨大压力,风尘仆仆的归来。
第二天,马海归同志在市人才市场一亮相,其风流倜傥的样貌和中英文简历,就引起了率队参加专场大型招聘会的,鲲鹏集团董事会陈主席的青睐。陈主席立机立断,立即许已以住房•高薪•高位,召自摩下。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再叙述啦。
简简单单的说吧,曾经风光无限英勇善战的真土八路谢总,被挟洋生威的假洋鬼子马海归彻底击败,只剩下喘气和惨淡经营的份儿。
现在,见秀花真的不明白局子里是什么?
谢总就同情而低声的解释:“那是指公安局呢,局子里,就是说现在被抓进了公安局,还关着哩。”,“什么?你说什么?”
眼前闪过一串星星,秀花扶扶墙壁。
“铁柱怎么啦?他不是跟着陈总吗?怎么会被抓进了公安局关着?”
“我也不知道!秀经理,我看,你还是亲自去找找陈总;要不,找找马部长和保卫部的候车也行。公安局?那可不是人蹲的。我也替你着急哦!”
不管自已怎样诱导,始终不说赵花坏话的秀花,让谢总感到了高兴。
看来,这女孩儿并不因为是陈总的救命恩人就狂傲自得。想想她,倒真是一个难得的全心全意干好本质工作的大堂经理呢。
一直担心小情人在秀花手下难过的谢总,彻底放心了。
谢总因此对秀花充满了好感和同情。
“马部长和候车都在办公室,我刚才下来时看见的。如果你要马上去,就去。我和赵花在堂里替你看着,放心!不会出乱子的。”
谢总瞅瞅热闹鼎沸的大堂,又扬扬自已的腕表,真心地催秀花:“现在才六点过,要去早去。晚了,就下班走了。”
秀花想想,却摇头。
“不,现在还没下班,我不能走。下了班,我再找他们,我有他们的手机号码。”
“哦!也行也行!”
谢总感动地看着她:“秀经理,今天我才真正的认识了你。唉,如果人们都像你这样,就好啦。红尘滚滚,伊人独舞!问君何意?唯有杜康!再见,谢谢你。”
一转身,走了。
再说在大堂上忙忙碌碌的赵花,手脚虽然忙着,心思和眼睛可没专一。而是不时的斜睨,注意着那“一对靠在墙头喁喁而谈的狗男女”。
猛见那厮自顾自的掉头走了,而不是像往常那样过来装模作样的问问工作,实则是看看自已和替自已生威,赵花不由得一慌,忙跑过去。
任她跑得飞快,可喝得高高兴兴,百态毕生的欢乐人群,毕竟减缓了她的脚步。
待赵花还没跑拢,谢总早跨进了电梯。
“花呵,堂上没事儿吧?”
“没事儿,秀花,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小丫头惊讶的看着秀经理,关切的说:“累狠啦,你歇歇。不要紧的,忙顺啦,现在不太忙。”,一面扭过头,瞅瞅载着那“没良心”的电梯,迅速上升。
“我没事儿!”
秀花任心里翻江倒海,却尽量控制着自已的情绪和举止。
管理条例上说过,不能把工作外的事儿带进工作。我现在是大堂经理,大家都看着我呢。
像约好似的,晚上八点多钟一过,二个婚礼的宾朋和陆陆续续的散客,竟然全都消失了。又等了一会儿,赵花便慢腾腾的,一一拉熄了大堂的吊灯和围灯。
到最后只剩下二盏射灯,明亮地照射着前台和电梯口。
金碧辉煌立刻变成诗情画意,忙忙碌碌了一天的服务员们都欢呼起来。众志成城的收桌,折叠,结帐,打扫清洁。
二个迎宾小姐,歪歪扭扭的踮着脚跟,从电梯口慢腾腾扭过来。
弯腰抬着碗筷箱的孙子忙放下,跑上去扶住其中一个,充填爱意怜悯的连声道:“坐坐,快坐坐,站了一天啦。”
“你才晓得哦?你才知道哦?滚开!别假心假意的,还什么真正爱我哩?”
漂亮的迎宾小姐柔弱而撒娇的推推他,哭哭啼啼的一屁股在侧边的沙发上坐下:“鸣,我的脚哟!我的脚起泡啦!鸣!”……
吃饭时,傻大个捧着饭碗屁颠颠的来到秀花这一桌。
“挤挤!请让让!”
会计放下碗,推推他背脊笑骂:“凑什么热闹?你的面点西施在那儿呢。”,“傻大个,又被逮了现行?”出纳也笑到:“一次罚二十,看你有多少银子来交?”
“呃,秀姐,我今天的表现还可以吧?”
这厮紧挨着大堂经理坐下,一扬筷子,一大夹肉片进了嘴巴;一张口,满满一碗饭,剩了小半碗:“担白从宽,抗拒从严。表现好,是不是可以将功赎罪哇?”
秀花刨一口饭,慢慢嚼着,不动声色的回答:“休想!功归功,过归过。”
“瞧你挨着秀经理这鬼样?呃傻大个,你搞清楚,表扬是表扬,犯法是犯法,这是二回事儿。”小丫头酸不溜秋的扔过来一大根话棒棒。
“自已乖乖地拿二十块出来,昨天你斗地主才赢了一百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哪里哟?给人家买了电话卡了,哪儿还有哟?”
傻大个一着急,就说漏了嘴,堪得那边的面点姑娘脸儿一红,高声抗议:“你乱说!自已也买了五十的,莫全推在我身上。”,众人哈哈哈大笑。
“呃,秀姐,秀姐姐,秀大娘,秀妈妈,饶了我吧。”
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傻大个,纠缠着头儿。
“这个月都被罚了四次啦,再罚,就到限期了。我热爱伟大的保安工作,我不愿意离开朝夕相处可爱的兄弟同志们。我”
心烦意乱的秀花放下了碗,瞪着他。
“我什么?不知痛改前非,就会油嘴滑舌?这行吗?这事儿我不管,自已找找赵经理说聊斋。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傻大个所说的限期,指的是管理条例上,关于员工违纪违规被处罚的限定。
马海归白纸黑字的写到“……每月五次,含五次,该员工无条件自行辞职或被集团公告开除!”
也就是说,秀花今天只要一罚他款,傻大个就完蛋啦。
不但结束了其在鲲鹏大酒店的工作史;紧跟着结束的,还有他每月一千八百块大洋的月薪,各种奖金福利,包括每天三顿的免费工作餐和舒适的休息室。
更危险的是,还可能因此而结束他才开始了仅仅半年的甜蜜爱情……
而现在秀花这一漂亮的推移,实质上是给了赵花一个表现的权威。
小丫头给她的印象颇佳,今天全靠了她呢。傻大个一听有戏,又忙端着饭碗站起,绕过来:“让让,挤一挤!”
会计就怜悯的站了起来:“我饱啦,你坐吧。”
傻大个一屁股坐下,紧巴巴的挤着小丫头。
“嘿,赵经理!嘿嘿,赵经理!嘿嘿嘿嘿,亲爱的赵经理呀,你今天怎么这样漂亮哟?你让天下的女孩儿都嫉妒哩,别太潇洒啦!嘿嘿,嘿嘿嘿嘿呀!”
小丫头得意地盯他一眼,刨着自已的饭。
“这会儿晓得赵经理啦?你呀,猪脑壳啊!总是改不了哇?回去面壁思过吧。想好后,再来上班!”,一面心领神会地,朝秀花投过去感激的一瞟。
第34章 红颜薄命
那日菊花平地里不见了五百块钱,心疼得捶胸顿足之余,便怀疑是不是被其老公偷拿了。
第二天,菊花起了个大早,气势汹汹的吊在大牛屁股后面,要看看这厮一天究竟在做些什么?
不想当她躲藏在医院门诊部排队挂号的人推里,鬼鬼祟祟的朝外瞅时,被早已注意到她的医院保安,当作了讨厌的医托儿。争吵之下,差点儿被当场揪进了办公室。
幸亏在外揽活儿的大牛听见了老婆熟悉的声音,闯了进来。
正当菊花转危为安,突然接到谢幕的电话,告之肖何出事啦。
菊花大惊之下,连忙叫了老公,会齐了谢幕,一同匆忙赶到现场。现场早已拉起了警方的黄色警戒线,警察和法医正在细细勘测,二辆转动着警灯的警车停在线外。
围观的群众一个个脸色严峻,不出声的瞧着线内的繁忙。
菊花一行从出租车上跳下来时,曾英和扬柳青正站在她们面前。
二人擦拭着眼泪:“菊花老板,鸣,小妹儿,小妹儿死啦,鸣!”
菊花忙朝里望去。
眼前是一大片茂密的青草堆,接着一大片茂盛的树林盘桓直上。大约二百米之外,一道高高的斑驳剥落的旧土围墙,沿地势向二边逶迤。
围墙里,是原×××化工厂的家属住宅区。
要知道这×××化工厂,十年前可是本市数得上名,的国有企业纳税大户。
工厂火红和人气兴旺到什么各程度?据说当时托人进该工厂的打点费用,最低是五万。五万真金白银啊!就像时下一些名校和公办幼儿园,择校•进园的赞助费一样。
光天化日之下,效益和霸气摆在那里,你爱来不来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