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这唐部是区里的宣传部长,家里又修着租赁房出租,河边一大坡,五十几间哟,少说一年的出租金达十万,而且口儿挺大……呃,这么说吧,这家伙有钱,反正药发票又在部里报帐,该他付。”
“那就多看它几十次,报他个几万块钱来搁起。”
大花碰碰淑花:“不看白不看,看了还要看,看!”
淑花就用左手里的花把,敲敲她的头:“乌鸦嘴,省省吧,进医院看病是好事儿吗?我闻着那药味就差点儿呕吐,你这是咒我哩。”
“哪敢呢哪敢呢?”慌得大花扶着大姐大连声解释:“不看不看,还是不看好啦,我们还是好姐妹哦。”……
三个年轻人顺着阳光铺满的大道走着,青春绽发在鲜润的唇间。
你好,阳光!
你好,大街!
我亲爱的大街,我亲爱的的阳光。从来没有发现你们竟是如此绚丽多姿,在城市流动的旋律中,抒发着欢快的情怀。假如没有了你们,城市会是怎么样呢?
这是张良第一次和心爱的姑娘散步,充满狂野和期盼的心儿,怦然跳着,如小鹿撞撞。
一大早起来,他照例坐在窗下读书复习。一把藤椅,一缕晨光,一个坚韧孤独的身影;院落里的藤萝花顺着绳架起舞,晨风中捎带的花香,淡淡的,慢慢的抚过……
吃了保姆送来的牛奶面包,张良离座起身,徐徐地在宽敞书房开始了自创的晨练。
经商的的父母给了他优裕的生活条件,这敲掉二堵墙壁扩展而成的读书房,一切按着他的要求装饰,宽敞,文雅,宁静。
晨练一会儿,再坐下看看堆积如山的复习材料,张良感到了莫名的沉重和无奈。
也许,今生无法再圆名校梦了,自已这样做,不过是徜徉在自已的信念和回忆之中罢了。再见,我的北大!再见,我的高中!
张良苦笑笑,骤然想起昨天淑花的绝情,心情有些烦躁。
正在此时,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女音送来天大的好消息。来不及多想,张良匆忙穿衣蹲鞋,冲到楼下的花店要了一大把鲜花,拦了出租就往区人民医院狂奔……
现在,心仪的女孩儿就在他身边。
噢,今天的淑花还特意为自已打扮一番,遍白嵌翠绿圆点的短袖衬衫,配一条洗得发白牛仔裤,衬托出本来就高挑的身子,更加修长圆润。
张良幸福的想,淑花这可是专门为我而打扮的呀,她真漂亮!
要是她身边没那个讨厌的马大哈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沿着这大街,一直走着,走着,一直走向世界尽头。
而淑花呢,心同此情,情同此心,思维的意境和传说中恋爱的模式一样,沿着热情和迷失的轨迹腾飞。
然而,此时她感到有些烦恼和不安。
本意是要大花陪自已到医院壮胆,并且多一个姐妹在身边,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丁丁猫,也不致于陷于尴尬的绝境。不管怎样,丁丁猫毕竟是一个大男人。
男女有别,各取所需,各按所想。
从来没有和大男人单独在一起过的淑花,自然得带上大花啦。
可是,现在的大花真讨厌!她只管挽着自已的右胳膊肘儿,亲密无间的聊着走着笑着,怎知我现在心中的滋味和想法?
这个灌满醋酸的拖油瓶!
这个不省事儿的马大哈!
这个不解风情的呆子!
淑花脸上荡漾着微笑,嘴巴却暗暗叫苦。要是她找个借口走开就好啦,比如“哎呀”大叫一声,拍拍自个儿的脑袋瓜子:“我忘啦,我老爸等着我回去洗衣服呢。对不起,淑花我走啦,你们玩儿。”
或者,掏出手机啾瞅,凑近自已耳边,大声的说:“老妈吗?我马上回来,顺便把你叮嘱的菜花带回来,等我呵。”……
可是,她什么都没做,而是兴致勃勃的挽着自已,边走边说:“中午我们去吃酸辣粉,我好久都没去啦,那是我的最爱。”
该死的酸酸辣粉!
该死的最爱!
淑花嘴上满口答应着,心里却恨恨的骂自已,谁叫你说“中午我们随便吃点什么。”?平时倒没什么,可今天,今天的张良在一起呀。这,三人行,行得怪怪的,鬼冒火呢。
手机响啦。
淑花把鲜花让大花拿着,掏出手机:“你好,你是谁呀?对,我就是淑花!”,“大姐大,淑花姐,我是小花呀,小花呀。”手机里传来小花可怜兮兮的叫唤。
“你在哪儿呀?快救救我。”
淑花差点儿下意识的捂住了手机,还好,张良正看着突然堵成一条长龙的车流,没注意到她瞬间的变化。可她的紧张,大花却深深的感觉到了,不由得拉紧了她右臂。
“小花还关着吧?”
“救我呀,我被老爸整天关在家里,郁闷死啦,无聊死啦。”
小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在那边继续嚎啕:“手机也被收啦,电话也断线啦。今天老爸走得忙,结果被我找到了手机,快,大姐大,快来救我。”
淑花瞅瞅大花,到市公安局长家里去救小花,这个,这个好像有点太不靠谱了吧?
大花看懂了淑花的意思,也缩缩自已脖子:“全市条子头儿的家哟,这,有点冒险哟。”
见大花流露出自已相同的害怕和担心,淑花犹豫不决了。说得是哦,市公安局长,脾气暴燥,枪法奇准,一枪打死过自已的老婆,道上的兄弟姐妹都谈虎色变的。
再说了,身为全市条子头儿的家,一定是刀兵林立,警戒深严,小花这不是要我们去送死吗?
可是,小花是咱姐妹,不救,不好吧?而且这几天没了小花,一点不好玩儿。
“小花呀,你到底是在哪儿?是在牢笼里还是在你自已家里?”淑花转过了身子,朝墙角边靠靠,因为张良扭过头来啦。
“哎呀呀,大姐大,你问些什么屁话?我当然是在我自已家里。如果被扔进了牢笼,我还能和你通手机吗?八婆!牢笼里不许用手机,你没进去过吧?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许是小花被关憋闷极了,居然一反常态,骂起自已一向尊敬有加的大姐大来。
反啦反啦,气死我啦!淑花瞪瞪眼,无奈小花不在眼前。
再说,真的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哩,长胳膊长腿活蹦乱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爸来训话的小花,现正蹲在家里可怜巴巴的盼望着呢。
我不计较我不计较,谁让我是大姐大来着?
淑花又凑近手机:“那,你等着哈,我和大花马上赶到。”
“你发誓,不来是虫。”
“好的好的,我们不来是虫,行了吧?”
“行了,喂,淑花姐,我先说一声哈,我的钱都被老爸搜干净了。现在我一分钱也没得啦,用你们的哟。”
淑花一下被勾起了心事儿,怒道:“你还有脸说?你为什么把我和大花也招啦,现在怎么办?说不定公安已经盯住我们啦。”
这么一来,大花也怒了,凑上去喊:“小花,你是个怕死鬼,是个女叛徒,你怎么不当江姐啊?我们不来啦,你就在家里自个儿呆着吧。”
淑花把手机往上撩撩,温怒地用眼色制止着她。
不管怎样,小花是咱姐妹伙,发发气也就罢了,怎么可以不出手相救呢?
果然,那边的小花嚎啕大哭:“这不怪我呀,我要不说,老爸会杀了我的;你们不晓得,老爸和那个特警三号好凶哦。
鸣,不救算啦,我上吊算啦,鸣!什么三姐妹?全是哄人的的屁话,鸣!我的妈妈呀,妈妈呀,你在哪儿呀?鸣!”
淑花这才想起,小花和自已一样可怜呢。
看似风光无限权势显赫的局座家,对单身少女来说,有一个煞星般的老爸,远比少了一个亲生母亲,让自已时时刻刻陷于凶恶梦魇的绝境……
“好啦,别嚎啕了!留点力气待会儿爬墙吧,等着我们。”
淑花简短的说完,关了手机。张良远远的站在一边,他早看见淑花在打手机,便故意走开。这些女孩儿,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的,听她们的电话不亚于自找没趣。
就溜溜着,等着吧。
哦,红绿灯亮了,排堵终于成功啦,逶迤的车龙慢腾腾移动了。老爸还让人给自已弄了个驾照呢,说只要自已不再做北大梦,跟着他好好打理企业,就送自已一辆大奔。
算啦,我才不稀罕。
瞧这城市,水泥森林疯长,高楼大厦越修越多,道路越修越多,可却越来越堵,开着车还不如步行快,给谁摆显看?我才不那么傻哦。
“张良,你先回去吧,我们有点急事儿要办。”
张良傻眼了,怎么,淑花要赶我走?有什么急事儿?再急还急得过和我在一起吗?瞧张良张张嘴巴,却没说话。
淑花无力而抱歉的笑了:“真有急事儿,你先回去,空了我给你打电话,可以吗?”
当然可以!可怜的张少帅能说不可以么?“那,一定记着打哦。”未来的张董事长只好佯做大智若愚地笑笑,又朝大花礼貌的点点头。
“谢谢你了,大花。希望下次能再看见你。”
本是分手时的客气话,可大花咋回答?“要得要得,下次我再陪淑花来,我们一起散步吃酸辣粉。”,淑花只好拉住她:“走吧走吧,快!”
又朝张良抛了个笑脸:“早点回去休息,谢谢你一早赶来看我。别只记着复习考北大,注意身体哟!”……
二女孩儿赶到小花家时,市局大院安安静静,空无一人。
二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对面的人行道上看了半天,才悄悄地从旁边正在施工的工地砖块堆中,钻了过去。
眼前一亮,四五栋小高层楼盘伫立在眼前。
淑花记得小花家好像是第三栋楼底楼正中,便领着大花弯腰摸了过去。
“小花!小花!”二女孩儿轻轻拍着一把大铁锁锁着的大门,“大姐大,我在里面耶!”,是小花的惊喜的声音。OK!一切顺利,顺利得令人感到奇怪。
可一心想着救人的淑花和大花,哪顾得上深想?
二女孩儿忙忙碌碌的拍着大门“小花小花,这么一把大铁锁,任谁也揪不开,怎么办呀?”
“别忙,等等我。”小花说完,就跑开了。一会儿,二女孩儿头上的窗子被推开,露出了小花的头脸:“快,你俩在底下双手接住,我跳下来。”
淑花这才发现,这底楼的窗口建得十分特别,比一般的居民住宅楼离地高得多。
地下是坚硬的青条砌砖,真从上面跳下来,不跌个脑袋瓜子破裂才怪,难怪小花要哭兮兮的喊救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