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流氓,臭男人,照什么照?拍什么拍?要照照你老妈,要拍拍你亲妹,龟儿子色狼!憋闷死你啦。
第二天,老妈照例走得很早。
淑花醒来时,洗得干干净净的衣裤整整齐齐的摆在自已床头。
淑花随手拎起瞧瞧,那绽了线的腰际被缝补得细细贴贴。不仔细,哪看得出来?老妈的缝功不说啦。
看罢,淑花习惯性往枕头下一摸,唉,没了手机,就像聋子瞎子,让人浑身不舒服。
还是起床了吧,淑花懒洋洋的掀开被子,一迈腿,看见地下散落的百元大钞。看来是老妈压在衣服下,自已一拉,就全掉在了地下。
捡起数一数,刚好十一张。
数着数着,淑花的手停了,注视着这十一张钞票。
嗬,都是崭崭新新,手感极佳,细细一看,连上面的号码都是连着的。不用说,一定是老妈昨天才从银行换来的。
往日给自已的钱,不是揉搓得皱巴巴的,就是反复捏在手心惦惦着。所以,钱上面都可以看见被掌肉磨得沙沙的迹印……
老妈的伎俩很快就被淑花发现了,一定是她用许多旧钱特意到银行换的。可已是晚上八九点钟,任何一家银行都关了门,她到哪里换的呢?
为了自已的一个承诺,为了时髦女儿的面子,老妈费心换来了这一迭崭新的钞票。淑花把钱贴近了自已脸腮。
她脑子里浮起一句名言“可以没有老公,可以没有外遇,不可以没有金钱!”
屁话!现在应该换成:“可以没有金钱,可以没有前途,不可以没有老妈!”……盼盼望望,磨磨蹭蹭的,好容易到了中午,草草吃了饭,淑花就出了门。
“伯父!”
“淑花呀,屋子里坐。大花,淑花来啦。”
“淑花进来吧,我马上就好啦。”
大花在大洗衣机后面回答。淑花朝大花爸笑笑,从窄小的烫衣板旁挤了进去。大花大花妈还有一个小女孩儿紧巴巴的挤在水桶,起劲的揉着搓着。
一串串的洗衣泡彩亮亮的在地上晃荡。
“伯母,还忙着呀?”
淑花朝大花妈打着招呼,又瞅瞅低站头,露出大半截白色腰花的小女孩儿:“大花,你家又请了人手?”,“嗯哪。”大花忍住笑:“不花钱,不吃饭,白帮忙。”
淑花笑到:“哪里有这种好事儿?给我也介绍介绍。”
“那就介绍她给你。”
大花拍拍小女孩儿,小女孩儿就猛地抬起了头,朝淑花扮个鬼脸:“茄子,耶!”,是小花。淑花惊奇地蹲下:“我把你个小,小,你怎么到了大花家呢?”
当着勤苦的大花妈妈的面,淑花不好开玩笑,将涌到嘴巴的话茬儿硬生生吞了回去。
小花站了起来,沾满彩泡的双手捶着自已的腰:“哎哟,好酸哟,我不行啦,我蹲不下啦。大花,你好能干呀,一蹲,就可以蹲半天,你练出了耶!”
淑花瞪着她,示意着小花别在这儿乱嚷嚷瞎胡闹。
小花明白了,鬼鬼祟祟的点点头。
淑花就说:“大花,我们在外面等,你忙完再上街,不迟的。”,“好的,快啦,我今天的定量已洗完啦,我再帮我老妈一会儿。一会儿我就出来,你俩别走远啦。”
二花到了外面。
淑花将小花从头到脚打量一阵,抱起了一双胳膊肘儿:“回去挨骂挨打没有?你老爸还那么凶?”
小花胸脯一挺,骄傲的偏偏头:“才不!老爸一直不言不语的,扬阿姨管我呢。”
昨晚,瞅着淑花大花一前一后出了拘留所大门,小花傻眼啦。
是的,她们都有家回,可自已现在回哪儿?重新回那市局大院?一把大铁锁紧巴巴锁着的深宅屋子?小花很后悔自已的软弱,当初,要是自已咬咬牙关不说,不就没有这回事儿吗?
结果,被老爸一吼,被扬阿姨一怂,就全吐啦。
唉,也怪自已立场不坚定,胆小如鼠,难怪淑花和大花都骂自已是“叛徒!”。
是“从狗洞爬出的小狗!”。
还气吁吁的责问自已为什么不当“江姐”?江姐是谁?小花不太清楚,只模模糊糊记得,好像是一个被鞭子打也不说的革命者。
当然,如果我被鞭子打,我也不会说。
说真的,鞭子总没得我老爸凶吧?
一想到那间冰冷的市局大院和老爸那张扭歪的凶脸,小花就觉得还不如呆在这拘留室里。
刚满十七岁的懵懂少女,自小在严父的懊悔和责骂中长大,何曾有过家庭的温暖和母亲的呵护啊?
威风凛凛的周局没有想到,缺了母爱和父爱的女孩儿,漂亮倔强的外表下,有着怎样一颗扭曲的心灵?
有着怎样一双冷漠的眼睛?
现在,犹犹豫豫的小花,重新又在拘留室的凳子上躺下了。她那熟练到家不慌不忙的动作,让监测镜头后面的主审官和三号,心里直发疼。
小花对回家的冷漠,意味着对自已老爸的敌意,越来越浓。
犯罪学和长期在第一线的工作经验告诉她们,在天真无暇的表像下,一个新的犯罪人格正在形成。
如果她们不了解小花,如果她们不知道周局,倒也罢了。
世界之大,生命万物,都有自身发展和成长壮大的规律。任何人任何组织任何机构和任何力量,都没有这种按照自已意愿将其完全扭转的力量和能力。
那就任随飘散,生存竞争,适者生存,劣者淘汰吧。反正,“解放全人类!”的时代早已灰飞烟灭啦。而小花,就不同了……
三号站起来,走进了拘留室。
“小花,怎么不回家?”
“回家干什么?没有这儿自由和轻松。”
“不行,法律是严肃的。来,我送你回家。”三号伸出了右手。“你得保证老爸不骂不凶不打我。”小花坐起来,冷冷道:“要不,我就睡在这儿。”
“当然保证,我一直陪着你,放心!”
三号笑嘻嘻的拉起小花:“傻丫头,走吧。这儿不是好地方,不该你呆的呀。”
由于有了事先的勾通,见了小花,老爸只是看看她,便扭背起手,慢慢踱到另一间房。小花这才相信了三号的话,高高兴兴的换衣服洗澡。
然后,又坐下来,接过三号递过来的饭菜,美滋滋的吃着。
还一按遥控器,开了大液晶,津津有味的看起动画片。
一直在暗中瞅着女儿的周局,不由得摇摇头。他不明白,已经十七岁的小花,为何还像个小女孩儿?是这物质时代让人变傻了吗?
想当年,自已十七岁时,就入了伍,当了军长的警卫员,跟着军长反击越南侵略者。
部队军威赫赫,所向披靡,一直打到了谅山。
军长告诉他,前面就是一马平川重兵扼守的河内。自已也和全休将士一样,摩拳擦掌的,恨不能马上打进河内,给昔日的同志加兄弟,来一个彻头彻尾的透心凉……
然后入党,提干,直至在在副师长的任上,奉命转业来到这座城市……
可现在,他实在不明白,是自已无能呢?还是时代变啦?
小花啊小花,我是多么想你成才啊。接过父辈的枪,掌住父辈的权,守住这来之不易的红色江山。
知道么,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平静过。帝国主义者和资产阶级们,一心梦想着颠覆嗅咱们的红色中国,让中国人民吃二遍苦,受二遍罪哩。
我们岂能不提高警惕,睁亮眼睛?可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唉,看来中国尽早会败在你们手中。
小花却不知道这一切,小花高兴老爸第一次没有凶人骂人,而独得其乐。
第39章 挽手轻柔
话说小花和周局,父女俩呆在各自屋子,互不往来的过了一夜。
老头子一早就走了,桌上压着钱和纸条:“按照国家刑法相关规定,案件未结者,不得乱跑乱走,必须听从公安机关的随叫随到。”
小花嘴巴一瘪,把纸条撕得粉碎往地上扔,抓获起钱数数,就揣进了自已衣兜。老爸给的钱不多也不少,二百块!
你把我的二万块都没收啦,哼,就给我二百块?
反正,用完了,还不是找你要?
小花又缩在被子闷头大睡。一双手将她摇醒:“小花,十一点啦,不饿吗?起来啦。”,一面随之把空调关了。
小花闷出一身汗水,不得不慢慢爬了起来。
“又是你呀?哼,讨厌!”小花见是三号,气恼的别过头。
她不明白,这个三号为什么对自已这样关心?路上跟着,回家也跟着,总是躲不掉女特警的影子,讨厌!
小花当然知道这是老爸的主意,可身后总有一个人跟着,真的不是滋味。
“小花,吃点东西吧。等会儿,要吃午饭了。”三号指指一边的小桌子,上面放着豆浆包子什么的早餐。
小花也早饿坏了,伸出手就抓。
三号制止她:“洗手洗手,洗了手再吃。手上的细菌最多,不卫生的。”
小花就把双手在被子上揩揩,又抓。三号轻轻拉住她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