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科推开李花,端起香喷喷的茶水,慢腾腾呷一口:“如果我有什么问题?我就不会赴约啦。李花知道,在本市,我老姜说了话还算得了话。”
叩!叩叩!
赵花轻轻敲门进来,将一条软包“熊猫”递给秀经理,又朝姜科客气的笑笑,点点头,重新推门出去。
秀花将“熊猫”在玻璃桌上轻轻一推,一团兰光慢腾腾滑向了姜科。
“我还要强调一下,记者越多越好。此外,按照现在的市场价,记者们的红包是多少?”
姜科把“熊猫”抓在手中,凑近鼻孔嗅着。他虽然不抽烟,但是职业习惯使然,也喜欢拿着烟嗅着玩儿
“我算啦,应该有八九个记者。按照你的要求,摄像,文字和现场录音各三名,每人就五百块吧。”
秀花从衣兜里掏出一迭百元大钞递过去。
“这是五千块,算上你刚好。事成后,你的报酬是一万元,”
姜科接了过去,也没数就揣在自已随时卡在腋下的黑皮包里,一面漫不经心的咧咧嘴巴:“李花都给我讲啦,我的不忙。主要是记者兄弟姐妹们要先打点。
这年头,抢新闻也要事先给好处的。要不,记者大爷大娘还不得来,这是市场经济的规律性呢。”
李花撒娇般拧拧他的手背:“不是有你么?你不是来了么?你敢扯蛋,看我不活剥了你?”
收了钱,姜科就毫无顾虑的拍打着李花娇嫩的粉腮。
“小宝贝,你那一刀可真狠哩,宰得我差点没气儿了。”,“宰?我还没真操刀呢。”李花一下蹦起来,双手一晃,左右揪住了老头儿脸皮,使劲儿的朝两边用力。
“知道不?你有七算,老娘我有八算。惹毛了,我挺着大肚子上你家吃饭去,找你那个老太婆要零用钱花,信不信?”
“哎哟,哎呀,放手!不像话,眼里还有没有领导?”
老头儿夸张的叫着,脸皮被扯皱得有如一块破布,沟沟壑壑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不松手,就不松手。你要敢哄骗我们,试试看?”秀花感激的朝李花瞅瞅,她知道李花的苦心。这种人,不时的朝实地里捶捶和提醒提醒,有好处。
李花松了手,又怜爱的摸摸老头儿的双颊。
“玩笑开过啦,说正事儿。唉,姜大科,真的不要哄我们啊,事成后,我就是你的啦。我们二个柔弱小女子,无钱无地位无靠山,全靠你啦。”
姜科点点头,吁口气,神色凝重而愤怒。
“哎,不为别的,主要是愤怒这所胃鲲鹏集团的总经理和管理高层,如此混帐没有人性。现在法制时代,居然还有如此荒唐霸占之事儿?真是神人共愤,千夫所指。我不过是出于义愤,拔刀相助罢。”
二女孩儿相看看,默默的叩首。
可不知怎的,秀花总觉得自已心里不踏实,究竟为什么?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想想,秀花道:“姜科,听我说句实话,可不可以?”,“当然,请!”,“鲲鹏是本市出名的民营企业,实力雄厚,和政府关系非同一般。你这样做,不怕报复吗?”
“怕?怕就不是我姜科啦!”
老头儿像受了极大的凌辱,扬着颈椎号叫起来。
“参加革命工作五十多年来,哪种风浪没经过?哪种人物没见过?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一个‘怕’字。这样吧,秀经理,如果你怕和后悔了,请把钱收回去。”
老头儿的手伸进了黑皮包,做掏包状。
“现在还来得及,我替你保密。我们之间,就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
李花一把拉出他的手:“说说嘛,你咋当真?不许人家说话吗?”,秀花放心了,尽管她觉得姜科多少有点在演戏。
但她明白,官场上混的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都这副脾气和模样,不好判断呢。
再说,事到如今,倾力一击,也只可如此了。
“好好,姜科,我相信你。三天内,房定好后,李花会告诉你。”,“好的!秀经理,我知道你有些信不过我。”姜科注视着秀花,有些动情的。
“你知道吗?在官场上混的人,坏人不少,可也有好人;随波逐浪的浮萍,也有可用之未。非我姜科要这样啊,实在是这个物质社会给逼的。
请放心!我用我三十五年的党性向你庄严保证,一定如约配合你报仇。揭露鲲鹏的黑暗和不道德,给这个金钱世道当头棒喝。不然,我姜科就枉披了一张人皮。”
秀花感动得频频点头,热泪盈眶,一把抱住李花哭起来……
一切进行顺利。秀花李花经过商量,最后把房间定在了“红星”宾馆十七楼。
红星宾馆是以××军区后勤部为大股东的半国有化企业,座落在跨区的地界线上。属于二个区域性政府都想管,又都管不完全的三星级宾馆。
还有,之所以选中红星,主要是考虑到其半国有化性质,与完全民营的鲲鹏大酒店没任何联系。
须知,作为闻名全市的鲲鹏集团高导,全市民企的高管都认识马海归。马海归会因此推诿。
远离认识或可能认识的熟人圈子和竞争对手,担心暴露的马海归自然会放心如愿前来。秀花考虑得不可谓不细心,准备得不可谓万无一失。
现在,网已张好,就等到鸟儿扑腾,落进来啦。
明天下午三点正,就是即定捕鸟时间。
秀花提前给马海归打了电话告之,并吩咐他带好那十五万的现金。听得出耿,这色狼早已按捺不住,在电话中急促促地满口答应。
“可以可以!明下午的集团例行述职会,我把它推到后天就是。一定准时到。可是,李花要来哟。不然,光我们二人不好玩儿的。”
“要来,一定要来,我已与她说好了。有钱不赚,不是傻冒吗?”
秀花咬着牙槽答到:“李花听说你床上功夫了得,早就急不可待了呢。好啦,今晚你可要好好休息,把精神养足哟。不见不散!拜!”
“不见不散!拜!”
晚上九点多,二女孩儿回了屋子正要休息,姜科打来了电话,说今晚上老婆回了娘家,家里无人,要李花赶过去“聊聊天”。
李花不干,吃吃吃的笑着嘲弄。
“姜大科,聊聊天?你那话儿也晓得要聊聊天?它不就知道打洞钻洞么?怎么一下变啦?你成太监啦?”
秀花推推李花胳膊肘儿,示意她停停。
然后说:“去吧,顺便把明天的时间和地址写给他。记住,要写在纸条儿递给他,不要光嘴巴说。人老啦,忘心大,别误了大事儿。”
李花点点头,然后,不耐烦的对着话筒吼:“别吼吼的学老牛叫了,我马上到,真烦人。”
李花关了手机,朝秀花扬扬:“真去啦,让老头儿消消魂儿。你一个人哟,怕不怕?”
秀花抱抱亲亲她:“为了我,去吧。我一个人早习惯啦,怕什么?”,李花懒洋洋的爬起来穿衣服,咕嘟着:“七老八十,肋骨兮兮,皮肉松松垮垮的,看着就恶心。”
秀花感动的说:“花呵花,为了我,你可真吃了大苦头哦。过来,让我好好亲亲你!”,李花就扑过去,二女孩儿抱在一起,深深的亲吻……
门,轻轻一响,李花走了,屋子里重归宁静。
秀花仰躺在床上,打量着这曾经属于自已的家。
很明显,明天下午自已的计划一实现,咆哮如雷的陈总肯定收回房产权。尽管自已持有房产证,可秀花相信气极败坏的陈总,一定会想法让它成为一张废纸。
秀花不想与她争,也不屑与她争。
对手的强大自不待言,而自已,只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的乡下姑娘;再说,这房子本身也不是自已的,救命之恩?哈,拉倒吧。
救了她,我可失去了自已的老公。
骤然,秀花感到一阵心痛,一个虚玄的影子在眼前升起。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逼真:哦,看那憨头憨脑的模样,两只拳头像小钵钵,这不是铁柱吗?
铁柱,我的铁柱,你回来啦?你终于回来啦?
秀花扑上前去,没有人。
只有深秋的凉风,从窗外抚进,掀动着淡蓝色的窗帘和一河明晃晃的安宁。眼泪夺眶而出,秀花按熄了灯,四肢分开地瘫软在大床上……
半晌,秀花缓缓爬起来,移到床头柜旁,拉开小抽屉,取出一个小瓶子细细的瞅着。
乳色玻璃瓶里,装着五十片薄薄的乳白可爱的舒乐安定片。
自铁柱走后,秀花一直睡眠不足。为了第二天的工作,她只得通过赵花找关系医生开且助睡的安眠药。可开来后,秀花却一直没动。
因为她知道,这种药容易上瘾,秀花可不愿意自已吃药上瘾。
那晚被马海归强暴后,秀花曾取出来看了很久,几次都想把它拧开,全部倒入自已嘴巴。可在最后的一刻,还是控制住了自已。
想起明天的复仇,秀花觉得今晚自已一定是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