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孟韫无奈,抬手想揉一揉她的头发,手却在半空中顿住了。
“那个,”孟韫收回手,有些尴尬的开口,“我是来找你告别的。”
“告别?”沈眠心头一跳,“你要去哪儿?”
“去一趟闽川。”孟韫语气平淡。
闽川?那不是孟韫的母族所在么?
沈眠沉默了一会儿,没多问,只是点点头,“你何日启程?”
“三日后。”
“那你,一路平安。”沈眠垂眸,盯着脚尖的花纹,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韫笑了,“好。”
知道孟韫要去闽川后,沈眠没由来的心慌。她总是隐隐觉得,孟韫前世的改变,与他这次去闽川脱不开关系。
沈眠决定去一趟庙里,好歹给孟韫求一道平安符。
想来隐隐还有几分好笑,当初她与孟韫,也曾在寺庙相见。那时对他是恐惧,恨不得此生不见。哪曾想到,还有如今给孟韫求平安符的时候。
京华寺在建康城的郊区,曾是先帝爷亲临的地方,一直到如今也是香火旺盛。
才一进门,就是扑鼻的檀香味,浓重的直钻鼻腔。沈眠从侧门进去,求了一块红布裹着的平安符,放在蒲团下,虔诚的叩首下去。
“愿佛祖保佑,孟韫平安归来。”
虽说前世孟韫是个冷面杀神,可如今她看到的孟韫却不是那个样子的。他偶尔也开玩笑,也会眯着眼睛笑,他还帮助过自己良多。
沈眠不希望,孟韫变成前世的那个冷面杀神。
大殿上宝相庄严,檀香浓重,隐隐能听见许多敲打木鱼的声音,莫名让人听了心安。上一次同大夫人等人来时,她还满心的怀疑怨愤。
可如今,她倒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拜一拜。
她这一路走来,必定会双手沾满鲜血,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仇,要报,帮助她的人,也要救。
她所求甚多,只希望佛祖能原谅她的贪心。
“主子。”玉雅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轻声道,“咱们要走了,寺庙在往出清人。”
京华寺算是半个皇家寺,偶尔有皇室中人前来也不意外。沈眠拿起护身符放好,低声问了一句,“是谁?”
“康乐长公主。”
沈眠动作一顿,康乐长公主?那不是陈清月前世的靠山么?沈眠心里一时心思复杂,她抿了抿唇,突然想探出头去看看。前世康乐长公主一直久居在公主府,鲜少出门,所以沈眠并未见过。
“玉雅,”沈眠看了她一眼,“咱们别从侧门出去了,我想悄悄的去看一眼。”
“看一眼?”玉雅惊了,“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那儿好多护卫呢。”
“不会的,”沈眠说,“只悄悄的看一眼。”
她实在是好奇,这个认陈清月为女儿的长公主到底是为了什么?京中高官贵女数不胜数,怎么就挑上了不起眼的陈清月?
正如玉雅所说,门口尽是排成长队的守卫。沈眠从拐角处探出头去看,正看到一个穿着华服的女子同住持说着什么。她微微垂着头,阳光微倾打在她的侧脸上,竟是那样的眉眼熟识。
沈眠怔了片刻,立刻想起来康乐长公主的容貌与何人相似!那眼角的红痣,熟悉的眉眼,竟同陈清月相差无几。
见沈眠还呆呆的愣在那儿,玉雅有几分急迫,她碰了碰沈眠,“主子,咱们要走了。”
沈眠回过神,点点头,“行,快走吧。”
心脏还在胸腔里猛烈的跳动,沈眠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当日,沈眠给沈蓉修书一封,让她帮衬着陈清月以免嫁人,沈蓉倒也直接,干脆贿赂了医生,说陈清月得了病,那家人听了,自然就退婚了。
此次姜家阖府搬迁到建康,陈清月自然也同来了。沈眠回去后想了整整一晚上,第二日玉雅给她上妆时,瞧见那黑眼圈,吓了一跳。
“主子,你昨晚做噩梦了?”
沈眠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呆会儿给我备马车。”
“去哪儿?”玉雅怔了一下。
“姜府。”沈眠抬手,往鬓角插上一根翡翠钗。
马车一路行到了沈眠,因为来的匆忙,没有事先下过请帖,她便先去拜见了姜夫人同沈蓉。
沈蓉见她来了,还以为是府中刘姨娘出了什么事,吓得脸都白了,“可是姨娘……”
“不是不是。”沈眠怕惊到她的身孕,连忙说道,“我这不是惦念你,便过来悄悄么。”
沈蓉这才舒了一口气。她看见沈眠眼神不对,微微瞟了一眼大夫人,说道,“去我屋里里聊吧,数日未见,我也对二姐姐思念的紧。”
姜夫人在一旁点头,“对,你们姐妹快去说说话。”
沈蓉闻言,拉着沈眠的手便回了房间。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
“我是来见陈清月的。”沈眠淡淡道。
“陈清月?”沈蓉挑了挑眉,“她如今过的可不得意。”
“怎么了?”沈眠忙问。
“她岁数大了,也该嫁人了,之前我虽然帮过她,却也不能总拦着她不嫁人吧?”沈蓉说。
沈眠心思微沉,她抿了抿唇,“总之,先让我见见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