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月住的屋子在长廊的尽头,周围连个亭子都没有,看着有几分荒芜。门口两个婆子守着门,却都闲坐着,靠着柱子晒着太阳,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作死呢,还不快起来。”沈蓉身侧的一个小丫头厉声道。
那两个婆子闻言惊醒,一见来人忙站起来,“二奶奶。”
沈蓉瞪了她们一眼,“我们来见表小姐。”
“表小姐在里头呢。”那婆子陪着笑。
沈蓉转头看向沈眠,“我就不同你过去了,呆会儿说完话记得去我那儿用晚膳。”
沈眠点点头,抬步走了进去。
外头都是那样一番光景,更不用说院子里头了。
几株破败的盆景随意摆放,瞧着就荒凉。更令人气愤的是,沈眠一路走来,竟连个小丫鬟的身影都瞧不见。
直到她跨进正门,才看见坐在屋里看书的陈清月,她垂着头,几缕头发从耳侧垂下来,遮掩住了神情。
其实沈眠前世是见过陈清月的,那时她已是孟韫的夫人,一身华服,何等尊贵。同人说话时脸上总挂着疏离的笑,让人不敢亲近。
再瞧瞧如今落魄的陈清月,真忍不住教人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清月。”沈眠突然开口。
陈清月有一瞬的愣住,随即连忙回头,看见沈眠时忙笑着起身,“真是稀客,你怎么来了。?”
沈眠嗔怒的瞪了她一眼,“你都来了建康,也不来瞧瞧我,我是来瞧四妹妹的,顺便来看看你这无情小女子。”
陈清月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她叹了口气,“从前在平阳也罢了,如今在建康,万万不敢随意走动。”
沈眠沉默了。
“行了,别站着说了,快坐下吧。”陈清月强打起微笑过来拉着沈眠。
沈眠随着她坐下,待喝过一盏茶后才问道,“从前只知道你是客居在姜府上的表小姐,如今倒是好奇,你是姜大人的哪方亲戚?”
“我父亲是姜大人的出了三服的表哥,本就不是亲近的关系。也实在是我父母双亡后无家可归,才只能投奔到这儿来。”
沈眠拍了拍陈清月的手,微微叹气,“我听四妹妹说,姜夫人还在给你选派婚事?”
陈清月点点头。她低头吹了吹杯中的茶叶,“躲不过的,我也认命了。”
沈眠没劝阻她,也没开导她,反而是状似开玩笑似的说到,“你性子这么软,是不是像你母亲啊?”
陈清月摇摇头,“我母亲可不是软性子,我幼时听母亲讲过,听说她生我的时候正独自回乡,路过一个破庙,她是在破庙里生下的我。”
“破庙?”沈眠抓住重点,忙追问,“周围可还有别人生产?”
“你怎么知道?”陈清月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那日也是好笑,隔壁也有个夫人正逢生产,听母亲说也是个女娃娃呢。”
一定是这里出了差错!
沈眠一颗心怦怦乱跳,答案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这陈清月哪是什么身份卑微的表小姐,她分明就是金枝玉叶,是康乐长公主的女儿!
那日一直到离开的时候,沈眠都还是魂不守舍的。结果虽然已经清楚,可内里的种种,沈眠还是捋不明白。堂堂一个公主,怎么会在破庙生产?那孩子又是怎么弄错的?
沈眠越想越乱,干脆在离开姜府的时候吩咐车夫将车开到了孟韫府上。
孟韫听到小厮的传话匆匆赶过来,看见沈眠的时候还有几分诧异,“你怎么过来了?”
“给你送平安符啊。”沈眠笑的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