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梯一架架抬上去,城墙上立时登上了一批士兵,手中一个个都带着弯弓。
他们瞄准那些拿着云梯正在往上爬的人,嗖嗖嗖的射箭。一时间,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的都是尸体。
张庭辉在不远处的马上,眉头皱起,“这不行啊,这样下去,死伤太大。”
孟韫面色淡淡,似乎完全没有看见那些倒下的尸体。他瞥了张庭辉一眼,语气淡漠,“你以为攻城是一件容易事?”
他挥了挥手,扬声道,“举盾牌!”
正在云梯上爬的士兵每人身后都背着一个又厚又大的盾牌,他们听见孟韫的声音,立刻从身后拿出盾牌挡在面前。那些从上而下射过来的羽箭大多都叮当砸在了盾牌上。
这样一来,死伤是小了,可攻城的进度也慢了。
张庭辉皱紧眉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不能一直守着,将士们怕是也顶不住多久。”
孟韫嗤的笑了,“谁说我要一直防守了?”
他冲一旁的士兵扬了扬下巴,立刻有一队士兵背着弓箭袋子走过来,排成一字排,前面有盾牌挡着,这些人弯弓射箭。直指城墙上的士兵。
“当时我在秘密练了一队兵,想来你也知道,”孟韫弯唇笑了笑,“就是这个,”
孟韫秘密练了一队兵这个事儿张庭辉是知道的,只是孟韫行事自然有他的章法,张庭辉也不好多问。
不想,孟韫竟真的练成了。
“这些个个都是百米穿杨的好手够这些人吃一壶的了,”孟韫冷笑一声,猛地一挥手,“放箭!”
话音刚落,密密麻麻的箭矢就朝着城楼上飞射过去,顿时,城楼上的士兵死伤一片,大批的尸体往下坠。
“接着爬。”孟韫命令道。
那些在云梯上拿着盾牌的将士都撤下了盾牌,一股脑的爬上去。
夜幕一点点垂下,乌云遮住了星子,连一丝光亮也不留。只有一众火把带着些许光亮,照着每一个人的面孔都阴森森的。
破城,只是迟早的事。
陆知州本来正在书房和军师讨论如何应对孟韫的策略,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大人,不好了。城门,已经失守!”
书房的门被猛的推开,来报的人一脸的惊慌失措,头发衣服凌乱不堪。
听及此,陆知州顿时瘫在了椅子上,良久不语,他心里明白,陈州城,保不住了。
“来人,替我更衣。”
陆知州嘶哑着声音,吩咐道。
“大人……”
军师想要再劝说一番,毕竟投降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陆知州并没有让他接着说下去,而且抬了抬手,示意他出去。
这边,陈州的城门已经被攻下,此刻城门大开。
完成使命的将士一个个半跪于地,看着孟韫,静听吩咐。
孟韫坐在战马上,身后的披旌随着风微微的飘动。
一旁的张庭辉看着城门出来的人影,思考了一番,随即对着孟韫说道:“陆知州出来了。”
孟韫微眯着眼眸,微微颔首。
陆知州看着眼前的孟韫,不觉有些恍惚。
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殿试之时,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把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才学,比的连猪狗都不如。
如今,又是这个男人,攻占他管辖的城池,把他的失败作为自己的首捷。
难道,这就是命么。陆知州不由得苦笑。
“多年未见,陆大人风采依旧啊。”
孟韫挑着眉头,看着穿戴的有些过于隆重的陆知州。
“孟韫,事到如今,你又何苦讽刺于我!”陆知州沉声。
孟韫猛的跃下马,止住了张庭辉的劝阻,走到陆知州的面前,静静的盯着他的眼睛。
“既知事已至此,你就该老老实实投降,莫要再做多余的事情,徒增伤亡。”
“孟韫,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你如今也算的上位高权重,为何宁肯冒着被天下人唾弃的风险,也要做谋反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你,不明白。”
宫里,陆君生正半躺在龙塌上,塌顶上的夜明珠发出微弱的荧光,虞华从太监手上接过药碗。纤细的手指,小心的捏着汤匙,碗里褐色的药汁,在她的缓缓的动作一下,泛起了一丝波纹。
“陛下,该喝药了。”虞华用汤匙舀了一勺药汁,细细吹过之后,递到了陆君生的嘴边。
陆君生看着泛着苦味的药,面色不虞,但还是喝了下去。
“这是苏大夫给的方子,吃了应该会好许多。”虞华一边继续舀着药汁,一边轻生说道。
“太医院那么多御医都没法子,你倒是挺相信他。”陆君生喝了这极苦的药,心下有些烦闷,语气有些发冲。
虞华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片刻之后又恢复如初,并没有回答陆君生的话,专心的喂着药。
“陛下,陈州急报!”
突然,太监尖利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一个有些面生的小太监战战兢兢的拿着一封信件进来,跪在了陆君生的面前。
虞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色暗了暗,看着小太监,心下有些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