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蕊上班的地方离家并不远，每天魏琛会开车送她过去，不过十分钟的路程。
可今天她却没有等他，而是自己先走了。
刚一下楼便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站在车旁，他脚下已经是一地烟头，看样子等了很久。
姜小蕊犹豫地走过去跟他打了声招呼：“墨寒，早，你怎么在这。”
“等你。”简墨寒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意识，朝她看了一眼，示意她上车。
姜小蕊深吸一口气，跟着他上了车。
清晨的阳光下，简墨寒棱角分明的侧脸被度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姜小蕊看着他越发清瘦的面庞，唏嘘不已。
“她跟你联系了是不是？”
“嗯。”姜小蕊双手缴在一起，不知所措地轻轻婆娑着，不想跟他撒谎，可是初夏的意思是不想告诉他。
“她在德国？”
“可能是吧。”
“可能？”简墨寒语气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姜小蕊看着前面堵成长龙的车阵，淡淡地点头：“因为她也没有告诉我她在哪儿，所以我不知道她的具体位置，只是那个电话号码显示的是德国。”
“她还说了什么？”
姜小蕊摇头：“没说什么，就说她过得还好，短时间内不会跟我联系。”
简墨寒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引得周围的汽车跟着响了起来。
姜小蕊缩在位置上，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你就别刻意地打听她了，她说不太想跟你联系。”
“她过得还好，她可知道我过得是什么日子！”简墨寒眼里冒出怒火。
姜小蕊不敢再说什么，只能闭嘴。
简墨寒把车子开的摇摇晃晃，明明是很平坦的路，却因为他的心情而波动起来。
姜小蕊有点后悔上他的车了，这万一出了车祸，她不是得陪葬？
十分钟的路程，愣是被他开了半个小时，下车时姜小蕊的腿都在微微打颤，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那我去上班了，你也别想了。”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她怎么说那件事？”透过车窗，姜小蕊能看到简墨寒眼里的恳求，她有些心软，但又不得不残忍地告诉他事实。
“她说，她跟陈泽凯睡了……”
简墨寒眼睛瞬间黯淡下来。
“不过他们都喝多了，可能，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想啊，她烂醉如泥，我走的视乎她就已经晕的不行了。”
简墨寒没等她说完，一脚油门踩了下去，汽车便如离弦得箭一样飞快地冲了出去。
姜小蕊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车屁股，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干嘛要实话实说，编点谎话也行啊，明知道他会痛苦，干嘛要告诉他真相呢。
况且，这真相还不定是真相。
姜小蕊抬手轻轻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掏出手机给林初夏原本的微信发了条信息。
“我把你跟我说的告诉他了。”
她知道，这条信息发出去又是石沉大海，她们的微信对话框里，她已经给她发了无数条，可她从没有回复。
但，她希望有一天她能登上去看一看，看一看这些信息，让她知道，在遥远的地球的另一边，其实还有很多人在关心她，她并不是一个人。
……
下课后已经很晚了，林初夏只顾着想事情而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身上的现金又没带够，只能抄小道走回家。
夜晚的波恩并不繁华，至少林初夏住的那个区在晚上就很少有人群走动。
她沿着莱茵河往家走，河两岸的咖啡厅发出微黄的光，却很少有顾客。她闻着咖啡的香味来到一家店门口，想要点杯咖啡却发现自己身上的钱，连一杯咖啡都点不起了。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林初夏叹了口气，想要转身离去却忽然听到咖啡店的老板娘叫住了她。
“小姐，请您喝一杯咖啡好吗？”
她已经学了一段时间的德语，多少能听懂一点点。
可为什么要请她喝呢。
她受宠若惊，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您是说，想请我喝一杯咖啡吗，可是我身上的钱没带够。”
“请您喝一杯。”老板娘说着拉过她手臂，把她往支起的帐下拉，“您先坐一下。”
她说完转身回去，不一会儿便端了一杯卡布奇诺出来，笑着放在林初夏身边。
林初夏微微发怔，她想用你德语跟她交谈，却发现根本开不了口，只能简单地重复着“谢谢”。
“你看上去很寂寞。”老板娘坐在她对面，满脸微笑，她的眼珠是蓝色的，脸上有些许雀斑。
林初夏听不懂她说的什么，只能用英语问：“不好意思，您说的什么，我刚来，语言不太好。”
好在老板娘会英语，便用英语回了她：“我说，你看起来很寂寞。”
寂寞？
寂寞不是人生常态吗？
林初夏扯动嘴角想要朝她笑，却发现自己已经忘了该怎么牵动那块控制笑容的肌肉。
“别这样。”老板娘挥挥手，笑道，“不要勉强自己。”
“谢谢。”林初夏再次道谢，不过，她很想知道，为什么老板会想请她喝一杯咖啡，难道是因为这路上的人流太少了吗？
“请问，您为什么要请我呢？”
“你看上去状态不太好。”老板娘耸耸肩膀，“我害怕你想不开，姑娘，你看上去很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命运会指引你走到正确的道路上。”
林初夏不好意思地朝她点点头，没想到，自己看上去竟然这么丧，丧到路人都忍不住想劝她。
她喝了一杯咖啡，觉得心情舒畅很多。
她将自己的电话留给老板娘，说以后会来还钱。
老板娘却摆摆手，让她路上小心。
从咖啡厅出来，再抬头看一眼夜空，忽然觉得那深蓝色也没有那么压抑，而在幕布的东边，一轮新月正在冉冉升起。
不管怎么样，努力生活下去吧。
林初夏给自己鼓气加油，眼睛瞟见手里的一沓作业，想到晚上又得熬夜了，她忙小跑几步往家里赶，还有很多事没做呢，她不能这样颓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