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换策
丞相府那边,宋嫣和赵婷聊得欢声笑语畅快淋漓;可这边的恭亲王府却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阴沉,刺客恭亲王府的侍卫奴婢们都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黑云压府府欲摧。
“好啊,这真是太好了。”
书阁里,雍容华贵的男子怒极反笑,额边青筋暴起,有些粗粝的指尖紧紧地攥着手上那张薄薄的信纸,盯着信纸的眼神几乎能直接将它焚化。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下属看着他的模样实在是有点吓人,小心翼翼地劝说道。
“息怒?”恭亲王忽然重重的拍了把桌案,有些咬牙切齿:”徐亦洲果真是好样的,一开始站在本王这一边,而现在……现在!因为一个女人,竟然就要跟本王对立起来了?呵!”
“这,这……”下属听罢此言,觉得有些被噎着,“王爷莫气,毕竟那丞相夫人可是当今圣上的公主啊。徐丞相固然权高位重,但对这皇室公主也必须关照注意这些,不然皇上……”
“呯!”
他的话音未落,书阁里便响起了尖锐刺耳的瓷器碎裂声。
下属吓得扑通一声跪倒下来,不顾面前飞溅在面前的瓷器碎片,整个人匍匐在地上。
“是啊,嫣妹可是长公主。”恭亲王怒极反笑,“当今圣上的胞妹,太后所出之女。丞相再如何作威作福,也是要给长公主一些脸面,以便我这好二哥,能给他更多的权利和银两!”
呵,这徐亦洲怕是翅膀硬了,如今打算摆脱自己的麾下了!
“但本王,却不是皇帝,只是一个亲王而已。”恭亲王狠狠地锤了一下桌案,愤愤不平地说着,“有才能的亲王跟已经坐上龙椅,成为自己皇小舅的皇帝……徐亦洲到底是选了好皇兄啊 !”
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下属听着这些话,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原本明明是要安抚王爷,平息王爷的怒火的啊,可现在为什么会把王爷越说越恼怒了?
恭亲王一边怒不可遏地说着,一边也是看见周围有什么就抓起来摔什么,呯呯碰碰的声音传遍偌大的恭亲王府,来来往往的下人们也都是惊恐不已,整个王府都如笼罩着一层阴郁沉闷的乌云一般,又像是一群久居在活火山边的山民,惶恐的祈祷着这座大火山不要爆发出窒息的岩浆。
“徐亦洲……既然你要如此,那本王也就不客气了。”
恭亲王的眼底划过一抹凌厉的光。
得不到的东西,他宁可毁掉也不愿留给他那好二哥用。何况是徐亦洲这样的青年奇才,若是他立场一变,整个朝廷的风向都有可能倒了大半到皇帝那边,这对于自己来说是极为不利的。还不如除掉徐亦洲这个高高在上统领百官的丞相,虽然新上任的未必是自己麾下,忠于自己的官员,但只要那个位子不再是站在皇帝立场上,不再是徐亦洲那样的人才,自己再有什么计划转变也好办得多。
“你,下去。”
冷静的思考一番利弊和对策后,恭亲王看了眼伏在地上的下属,开口吩咐他道,“去找那人过来本王府上。本王有要事与她商议。”
下属原本就担心着自家王爷随时有可能把火气往自己身上发,这时候得了出去的命令当然是猛地松了口气,但碍于规矩还是乖乖地行了一礼,应答道:“是,属下立刻去办!”
说罢,立即起了身,踩着急促的碎步子几乎小跑似的出了书房,外头看见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刚从鬼门关前逃回来。恭亲王斜睨了眼下属那仓皇的背影,没好气地用鼻子哼了一声。
这些没眼色的东西。
“属下见过王爷。”
过了小半个时辰,下属领着一个瘦削的公子进了书房。
“嗯,你来了。”恭亲王负手立在窗前,左手手指搬弄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公子明白,这是恭亲王殿下有了什么算计。
“对于近来流言的风向转变,你有什么看法?”恭亲王淡淡地问道。
公子闻此言,沉默片刻,低声开口道:“舍妹擅自做主张,也是我疏于管教。请王爷降罪。”
恭亲王摆摆手,他气归气,但理智还在,什么人该怪罪什么人不该怪不能怪,他还是分明得很。关于宋嫣的流言风向变化,这自然是赵婷出的手,赵婷虽然是这人的妹妹,但这样令人始料不及的事情确实不能怪罪于这人。
“本王也不是喜于迁怒他人的,你不必惶恐请罪。”恭亲王转回身来看着公子,“本王今天也不是来找你问罪的。事已如此,问你有解决方法否?”
公子道:“王爷,属下认为此事可以作罢了。毕竟这流言之事,原本就是我们无中生有。”
恭亲王被公子这话一哽,这人一向对自己说话都很直,虽然不好听,但毕竟是事实。自己现在也不是皇帝,还没有到谏臣忠言随处即来的程度,礼贤下士和任用贤能、虚心纳谏对他来说还是很要紧的,不宜发作。沉下心来,恭亲王问道:“那你怎么看现在的徐丞相?”
公子闻言明了,原来王爷是把徐亦洲当罪魁祸首了。垂眸思考半晌,公子反问:“王爷对他有什么打算?”
虽然自己心下已经猜出了八成。恭亲王此人,看着是对麾下谋士仁厚宽广,实际上他依然还是心胸狭隘,心眼多疑。两次被徐亦洲打乱了计划,不仅没能警告到徐亦洲,还自己搭上了别的人力物力,恭亲王虽然还没有做成大功,但如今也姑且算是计划执行得顺风顺水,突然就在徐亦洲这边遭了坎儿,不气那才怪。
“如此天纵英才,得之吾幸,不得……”恭亲王弯了弯嘴角,四个字从他牙缝里一一挤出:
“则必除之。”
有那么一瞬间,公子心下感到了三尺苦寒。
“你对此怎么看?”恭亲王盯着公子问道,“不……应该问你,若本王必除徐亦洲,你可有什么办法?”
除掉当朝宰相说着容易,做着却难,尤其是要不留恭亲王府的痕迹地去做。
公子依然垂眸,陷入思索,自己该拿出怎样的言辞下好。
“属下觉得……王爷此决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