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人心惶惶
金銮大殿，文武百官皆立于百阶之下。俯首听闻公公尖利的嗓子响彻朝堂：“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各位大臣手持笏板，表面站得板板整整，暗地里交头接耳，但谁都不肯先迈出一步。
徐亦州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出声便拱手向前，朗声说道：“臣有事。”
大殿之上传来一句：“爱卿请讲。”
徐亦州把笏板置于胸前，抬头望向百阶之上，继而说道：“我朝百年来皆是河清海晏，时和岁丰。连日却突发多起命案，使得百姓惶惶，终日不得安眠。我恳请陛下下令彻查此事。还百姓一个安宁。”
传来的声音还是平平：“哦？爱卿可有什么线索？”
徐亦州目光锐利如剑，直直冲龙椅而去，语调不变，依旧四平八稳，道：“昨日，宫外的三起命案都有一个共同点，被害人手臂上都被刻了一行小字。臣愚钝，不知代表着什么。但也发现这和那日朝堂之上的暗器同出一人之手。”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一时寂静，所有人都噤了声大气也不敢出，皆眼观鼻，鼻观心地安静站好，生怕怀疑到自己头上。
龙椅之上端坐的上位者身形明显一晃，接着传来了努力抑制着惊慌的质问：“究竟是什么人干的？”
徐亦州又抬脚向前一步，俯身恭敬而言：“臣当值多年，未曾见过有谁使用这个符号。今日在朝堂之上提出，也是想让各位一起出谋划策，好早日查到真凶。”
说着命人取来了印着尸体上奇怪符号的纸张，递给了一旁的公公。公公拂尘一扫，小跑着递给了皇上。皇上看着图，半天没有言语，最后吩咐公公递给百官传看。
这张纸在议论之声又纷纷响起，叽叽喳喳不绝于耳，嗡嗡地响成一片。
“诸位爱卿有何看法？”看着图纸传阅完了，皇上开口问到。
“臣以为，”摄政王向前迈出一步，继而看向徐亦州，“徐丞相早些日子让臣不要去追查，而如今旧事重提，不知是何意思？”
徐亦州冷哼一声，心下了然摄政王是在怀疑自己揽功，说道：“早前不让摄政王殿下追查，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而如今他故意现身频频挑衅，视皇威于不顾，在天子脚下杀人。他既然有心暴露，就怪不得把他一网打尽了。摄政王连这么一点道理就需要人掰开了喂？”
“你！”摄政王被这话激地差点冒火，指着徐亦州的鼻子就要冲上去，好在被同僚给拦了下来，周围人吓得剩下的话都咽到了肚子里。
徐亦州不以为意，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好了！说正事！众爱卿可有谁见过这一串字符的？”龙椅上的人此时没有闲心管臣子们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心中只有保命要紧。
底下又渐渐开始了小声议论，不多时，有位老臣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
“臣！”刚扯着嘶哑的嗓子喊了一句，老臣就止不住地咳嗽，缓了半天，才接着说，“臣见过！这还是当年，前摄政王的笔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得见。”
此话如一粒石子，在平静的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徐亦州也是一惊，没想到前摄政王还活着，甚至是想来报仇雪恨。难道是那次没处理妥当，给了他逃出生天的机会？
徐亦州一侧头，正好和现任摄政王朱可德来了个对视。他们同时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诧异，不过是各自身怀鬼胎。
朝堂上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作答，便齐齐地看着皇上。皇上也明显是慌了神，坐在高高的大殿之上不安稳地乱动，一会儿瞅瞅徐丞相，一会儿瞅瞅摄政王。
徐亦州思忖片刻，突然十分震惊地喊了一声：“啊！竟然是他！”此声在站满了人还显得有些空荡的大殿上久久不散，余音绕梁。
这破天荒的一嗓子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又齐齐扭过头看着徐丞相。
但是现在的徐亦洲就这么淡淡的站在原地，好像跟之前没什么区别，但是又好像根本不是一个人。
都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现在的徐亦洲很不一般。所有的大臣们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平日里一丝不苟，话不多言，冷峻的气场让人不敢对视第二眼的徐丞相众目睽睽之下慌了神，谁都没在一张脸仿佛冻僵的徐丞相身上看到过这么多表情。
徐丞相瞪大眼睛，抚掌走到摄政王面前，对他眨了眨眼睛。摄政王一头雾水，扯着脸上的肉皮，耷拉着嘴角，显然也是吓到了。
徐亦州也从没干过这事，装得有些僵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难不成是那人卷土重来了？”徐丞相一阵惊慌失措地前后踱步，又急急地转过身对着皇上抱拳，“皇上！您可千万要加紧小心，不能让奸人得了空子！他在暗我们在明，情况对我们很不利，要是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袭，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那不是！哎！”
徐丞相一番话说的诚恳，末了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朝堂百官都呆呆地看着他。
徐亦州刚才眼珠一转，脑海里有了个主意。然后闷不声地演了场独角戏。
既然那人敢到宫中投放暗器，绝对是有人在宫中给他行方便，打个里应外合。若真是如此，那人此时就应该在不远处偷听，若他把这番话转述给前任摄政王，让人知道了自家的实力其实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不多时就该带人夜袭了。到时候再带兵包围，把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此时摄政王朱可德也福至心灵，赶忙跟着徐亦州的话音，说：“是啊，宫中最近有多处看守薄弱之地，得赶紧加固防守。”
这俩人一唱一和地演了这么一出，还真就把皇上给吓着了。
“那你们倒是快些安排啊！这也不行，那也薄弱的！朕要你们有何用！”这皇上的最后一句，让整场戏自然而然地收了尾。
怕是那些安插在皇上身边的奸细不信也得信了。徐丞相看着下朝时腿肚子都在打颤的皇上，心中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