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冷冷哼了一声,目光从陆泽跟沈若晗身上扫过。
“我是非不分?”
她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语气陡然锐利,“如果她出去是有别的事,我或许就同意了,可偏偏是去录什么节目。我早就跟她耳提面命地说过了,那个圈子乌烟瘴气,几次叫她退圈,她都不同意。要是没出什么事,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结果呢?”
“那天晚上她如果不是去参加那个圈子里的晚宴,会出事?”
“还好外人没把这事传出去,不然连陆烨、陆家的脸都被她一个人丢尽了!”
“要是再敢跟我提出去录节目的事,就不止是饿这一顿了。”
陆泽被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他没有想到罗曼居然是拿这个来做文章。
沈若晗同样有些没想到,不过,短暂的诧异后,心里更多的是冷笑。
罗曼为了教训她,真是找得一手好借口。
“还不把餐具拿走?”
罗曼这时看向了佣人,语气有些不快。
佣人心里一惊,连忙应是,转眼间,餐桌上就只剩下了两套餐具。
沈若晗抿唇,垂眸淡淡道:“那我先上楼去了。”
“怎么?你现在心里很不满?”罗曼冷睨着她,越看沈若晗那张平静的脸,就越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烧,“当初我还真以为你是个听话的,整天装的跟朵小白花一样,结果是我看走眼了。”
“妈误会了。”沈若晗没理会她后面那段话,只道:“我待在这也是打扰你们用餐。”
“行啊,回卧室去正好反省反省自己!我只要求你想明白两件事,第一,和阿烨划清关系;第二,跟娱乐圈划清关系。”
“是。”
沈若晗没跟她争辩,应了一声后,就转身打算离开餐厅。
陆泽却一把拉住了她,紧跟着看向罗曼:“罗姨,二弟真不是香饽饽,若晗有我这个丈夫,完全不会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你与其在这警告若晗,还不如去跟二弟说这些话。”
充满愤怒的语气里隐隐含着嘲讽。
罗曼气得当场脸色就变了,口不择言:“这样一个女人,我儿子还看不上!”
话里带上的另一层意思让陆泽脸色也冷了下来,眸光变得阴郁。
罗曼也意识到自己失言。
沈若晗可是她给陆泽挑的,这句话不就直白地表明了她对陆泽的态度吗?还好没被陆振飞听去。
想到这,罗曼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佣人身上。
佣人心头一凛,连忙白着脸垂下了头。
罗曼这才安心。
谅家里面的这些佣人不敢乱嚼舌根。
“你要是还要继续跟我吵,今天中午这顿饭你也别吃了。”
陆泽闻言,登时火冒三丈。
沈若晗连忙拽了他一下,给他使眼色,而后对罗曼道:“妈别跟他置气,是我的错。”
陆泽听了却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他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眼睁睁看着沈若晗被罗曼贬低,甚至挨打,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眼下,沈若晗不想他也把罗曼得罪狠,还要低声下气地跟罗曼道歉。
心底一团火倏地烧了起来,陆泽甩开沈若晗的手,咬牙瞪着罗曼。
“罗姨真把自己当成皇太后了,在这个家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好歹也是这个家的大少爷,吃个饭还得经过罗姨允许?若晗身为我妻子,就算有什么错,也是我来说她,罗姨管太宽了吧?”
罗曼正好拿起筷子,听见这话,当即就将筷子重重一撂,心底有恨意蹿了出来。
管太宽这句话,当初陆振飞也对她说过。
陆泽可谓戳到她痛点上了。
“我今天还就当一回皇太后了!”罗曼阴沉着脸对佣人吩咐道:“把你们大少爷的餐具也撤走!”
佣人战战兢兢地收拾餐具进了厨房。
陆泽面上的阴郁之色几乎化作实质,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道:“行!这栋宅子我看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我在城南有房子,下午就带若晗搬出去,这样也省的罗姨拿禁足令压着她了。”
沈若晗眼皮直跳,眉头拧得死死的。
她并没有认为罗曼会这么容易就妥协,吃亏的只会是陆泽。
果不其然,只听见罗曼道:“你要是搬出去,想必陆家大少爷这个身份也不想要了,那就开个发布会吧。跟记者说,你自愿脱离陆家,从此跟陆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陆泽脸色一下就僵住了,随即难堪得隐隐有些扭曲。
罗曼瞧着他的样子,冷笑了一声,语气带了些许不屑:“还有阿烨好心给你在陆氏安排的职位,也该有能者居之。”
这威胁直接到让人想要作呕,然而却字字扎在陆泽心头。
他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钉在了原地,身体动弹不得,体内却怒意暴涨、横冲直撞,几乎将他扯着撕裂。
沈若晗注视着他脸上的神情,将他的难堪和愤怒收入眼底,有些不忍心。
暗叹了口气,她抓住了陆泽的手腕,用力捏了两下,转而对罗曼道歉:“他一时糊涂说错话了,妈别跟他计较。我带他上楼,我们俩都好好反省反省。”
罗曼瞥了她一眼,又看向陆泽,目光依旧尖锐冷厉。
“想要获得一样东西就必须舍弃一样。大话谁都会说,没本事做到就不要随便吐出口。”
她后面还有句话没说完,但沈若晗和陆泽都知道。
罗曼让陆泽别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她面前闹笑话。
陆泽紧紧攥着拳头,手背上都鼓起了青筋。
沈若晗是抓着他手腕的,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胳膊在颤抖。
她担心陆泽会再次情绪失控,连忙再次跟罗曼低声下气地道了歉,然后拉着陆泽上楼。
一进卧室,沈若晗刚松开他的手,陆泽就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沈若晗抿紧唇瓣关上了门,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陆泽神情狰狞地低吼了一声,再次一拳砸在墙上,而后手抵着墙壁,垂下了头。
沈若晗看到他脸色涨红,额角青筋狰狞。
许久,才平静下来。
“好受些了吗?”沈若晗这才开口,照旧给他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