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烨，你存心想跟我对着干？！”罗曼厉声质问。
“妈多想了。”
罗曼快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了，“我想多？”
她瞪了沈若晗一眼，“我要是不多想，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跟她暗通曲款好一阵子了？”
沈若晗眼皮倏地一跳，好在罗曼这个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她。
罗曼这时下了最后通牒：“你要还当我是你妈，就跟她解约！解约不行，就雪藏！”
听见“雪藏”两个字，沈若晗心头微紧，不由得看向了陆烨。
陆烨并未看她，但脸上的沉静却莫名让她心安下来。
沈若晗并不喜欢这种下意识的心理反应，不由得在心里安慰自己，陆烨是个生意人，还需要她帮公司捞金呢，不会这么轻易雪藏她的。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闪过，她就听见陆烨说道：“我当然当您是我妈，但我还是那句话，一位合格的生意人不做亏本生意。”
罗曼气血上涌，一阵头晕目眩，连忙扶住了一旁的收藏架才站稳。
她没有想到，她给陆烨灌输的商人理论，终有一天成为了陆烨反驳她的理由。
“我看你是想气死我！”罗曼声音尖利得破了音，“为了这个女人你连妈都不要了是吧？”
陆烨眉头不着痕迹地拧了拧，语气沉了几分。
“妈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好！好！你果然是翅膀硬了！”
罗曼脸色铁青一片，目光这时倏地转向沈若晗，眼神狠戾：“我当真看走眼了！”
这两天她见沈若晗老老实实待在宅子里，还以为她死心了，哪里知道这是个咬人的主，直接给她送了这么份大礼。
沈若晗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做声。
有陆烨在这，她犯不着自己傻了吧唧地跟罗曼呛声，反正脸皮已经撕破了，她也没必要再在罗曼面前伏低做小。
罗曼打了记闷拳，心里别提有多窝火了。
陆烨像是没看到她难看至极的脸色似的，开口道：“我跟大嫂出去了。”
罗曼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冷静些许。
“陆烨，你跟雨晴才刚结婚，外界多少人盯着你们俩的动静，你倒好，娶了她进门之后就当忘记了这个人一样，被媒体好几次拍到没有在新房过夜。你看看那些媒体怎么说你们的！貌合神离？疑似男方变心？这像话吗？”
“要不是雨晴那孩子帮你在魏家那边找借口掩饰，魏家早就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了！”
她指着沈若晗，“你就为了这么个狐狸精，连两家的交情都不顾了，我看你是昏了头！”
沈若晗听到这番话，眸光微滞。
陆烨和魏雨晴……感情不好吗？
她忍不住侧头瞥了男人一眼。
陆烨被罗曼这般斥责，依旧丝毫不为所动。
“随妈怎么想吧。大嫂我就先带出去了，今晚宴会结束我会把她送回来，您不用多心。”
话落，便侧头看向沈若晗。
“跟着。”
沈若晗按下有些微妙的心绪，面色平静地对罗曼道了声别才走。
几乎是刚出门，便听见身后传来了什么东西摔落在地的声音。
坐在车上，沈若晗脑海里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松下来了。
她拿出手机给王姐发了条微信。
【已经在去南方卫视的路上了。】
【那就好，我在这等你，先帮你过一遍流程。】
沈若晗看到王姐的回复，便收起了手机，头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只是，耳边却传来了一道冷漠的声音。
“你现在就这么不乐意跟我待在一起？”
沈若晗眉心蹙了蹙，睁开眼，转头就对上了男人冷漠锐利的眸子。
“陆总这是何意？”
“被我妈训得连话都不会好好说了？”
沈若晗默了默，把称呼掐去了：“你之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嗤。”
男人仿佛在嘲讽她“装”。
沈若晗想了想，才隐约明白过来，解释道：“昨晚没休息好，待会儿要上镜，所以想先眯一会儿。”
“没休息好？是跟陆泽做了？”
沈若晗瞳孔倏地一紧：“陆烨，你非要这么羞辱我才能痛快吗？”
“啧，不跟我继续装了？”
陆烨嘴角挂着冰冷的嘲讽。
这一瞬间，脑海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彻底绷断。
沈若晗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爆发，歇斯底里。
“是啊！我不想装了！你认为我心到底是有多大，在经历了这些日子的种种后，还能心无芥蒂地跟你相处？”
“错的不止我一个，然而你什么事都没有，在外面潇潇洒洒地当你的总裁，而我成天被你妈羞辱，巴掌也挨过好几回了，你觉得公平吗？我不是没有血性没有尊严的人，我会难堪会愤怒，会恨不得想打回去，可我却只有忍！除了忍还是忍！”
“我斗不过她，我心里还有鬼，我连为自己辩驳都苍白无力没脸顶嘴。这一切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们俩这段畸形的关系。”
“所有的痛苦，都是你强加到我身上的！”
“刺啦！”
车子猛地刹住，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很深的痕迹。
车内气氛绷到了冰点。
陆烨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一双黝黑的眸子盯着前方，眼睛里情绪翻涌。
沈若晗那些话仿佛刀子一般，每一句都直直扎在了他心上，将他心脏戳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血窟窿。
他知道她委屈，可直到这番话被沈若晗亲口嘶喊出来的时候，他才感受到心如刀绞。
然而，与之伴随的，还有难堪和愤怒。
他担心他去陆宅见她会让罗曼更加不快，私下里让她吃苦头，这两天就一直忍着没有去。
天知道前天在接到她电话时，他心里有多么高兴，可结果她给他的却是满腔怨气和冷漠。
良久。
沉默被打破。
陆烨捏着方向盘，从嘴里冷冷吐出一句生硬的话来。
“不要跟我谈公平，从三年前你跟我的那天起，就应该知道公平不可能存在。”
沈若晗身子一僵，旋即心脏仿若跌进了无边地狱。
绝望将她笼罩。
许久之后，她苍白着脸笑了笑，死死睁着酸涩难耐的眼睛，开口道：“开车吧，时间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