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公关了？”
沈若晗问出了他未说完的后半句话。
“嗯。”电话那头，陆泽沉默片刻，半是无奈半是叹息地笑了，“你还真是什么都猜到了。”
“怎么说的？”
“你经纪人解释说你手机被黑客侵入了，那张照片是很久以前的，围脖也不是你本人发的。所以，陆烨不存在婚外情。但即便是这样，他的形象还是大大受损，集团跌下去的股份也没能立马涨回来。”
沈若晗垂眸，看着餐桌上摆着的那瓶插花，心里并无一丝意外。
她那条围脖牵扯到了陆烨，所以王姐联系不上她，一定会第一时间给陆烨打电话问清楚陆烨和她到底是旧情复燃了，还是别的什么情况。
陆烨当然不会说旧情复燃，因此公关会极力撇清他们俩现在还有“私情”。
而她又跟他大哥还有关系——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所以陆烨再怎么愤怒，也不会发声明说她别有用心什么的。
想到这些，沈若晗心里面突然轻快了许多，就像吐出了一口郁气。
真好，陆烨也终于在她这个吃了个闷亏。
“喂，你还在听吗？”
陆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在。”
沈若晗拿起一旁的牛奶盒，往两个杯子里倒上，“罗曼和陆老爷子有没有为难你？”
听到这句话，陆泽轻哼了一声，语气竟有些得意。
“我装傻他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沈若晗也轻笑了一声，“没事就好。”
她还挺担心陆泽会被她连累的。
“不过……”沈若晗想到陆烨，不由得敛去了唇边的笑意，提醒道：“以陆烨的能耐，这次这件事顶多让他形象消沉一段时间，等他元气恢复了，恐怕会在公司里给你安排些麻烦。”
“我还怕了他不成？”
陆泽语气有些阴郁。
沈若晗便没再说什么了，只是在心里面叹息了一声。
她清楚，陆泽这个人，一边自卑着，一边又自视甚高，觉得自己不输陆烨。她隐隐有种预感，陆泽恐怕要在这种心性中栽一个大跟头。
不过，就算她说了陆泽也不会听，再者，他们俩如今也不是合作关系了，所以还是装聋作哑比较好。
电话那头，陆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说完那句话后，顿了片刻，才再次开腔。
“现在也就罗曼知道了你围脖的事，我父亲应该还不知道，听说董事会的人联系了他，但没联系上，目前他人具体在哪里大家都不清楚。”
沈若晗似是而非地说了句，“那你爸倒是挺潇洒的。”
“是啊。”沉默了下，陆泽声音低沉道：“其实在我出事前，我一直想过的就是这种到处浪迹的生活，背上我的画板，带上一个相机，去世界各地走走，远离这个豪门圈子。”
听他说出这番话，沈若晗并不意外。
她早就看出来了，陆泽身上有股文艺青年的气质，优柔寡断的性格也不适合混迹商场。
不过，对于陆泽决心扳倒陆烨这件事，她倒是由衷地希望能够成功的。
“算了，不说这个了。”陆泽深深叹了口气，自己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继而说道：“你发完围脖后应该还没上去看的吧？”
“嗯，刚睡醒。”
沈若晗端起自己的牛奶杯，喝了一口，奶香味比较淡，是她喜欢的牌子。
陆泽默了默，道：“那就别登上去看了。”
“有很多人骂我？”
她问的直白，陆泽一时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迟疑了一下，才道：“其实也不是很多，骂你的应该是黑粉，很多人都愿意相信公关的解释，但也有一部分让你自己亲自给个说法。”
沈若晗不置可否，转移了话题，“我给你我经纪人的号，你明天约她见面，帮我谈解约的事。”
陆泽拧眉，“在这个风口提解约合适吗？网上的舆论热度还没降下来，如果解约的消息传出去，恐怕诋毁你的言论会很多。”
沈若晗不甚在意地回答他：“那就让他们猜去，等我退圈的事一公布，舆论只会愈演愈烈。我不打算再在圈子里混，这些舆论自然影响不到我，要说损失，也是陆烨比我的损失更多。”
陆泽听完后，怔了怔，随即心情有些复杂，却是忍不住同情起陆烨来。
沈若晗说的一点都没错，国内网上的舆论影响不到她一个身在美国、并且打算退圈的人，但陆烨就不能避免这场风波了，大家都会猜是不是出轨确有其事，当事女主才会在事业上升期选择退圈。
到时候，关于陆烨的讨伐只会更多。
这样一想，陆烨还真是可怜。
“还好我没得罪你。”陆泽幸灾乐祸地打趣了一句。
沈若晗没理会他。
“对了。”陆泽这时道，“沈家的人也给我打了电话。”
“拿你应付罗曼的那套说辞堵他们就行。”沈若晗对沈家的那几个人没有一丁点的好感，面上多了几分不耐。
“嗯，我是这样做的，而且还兴师问罪了一番。”陆泽冲她邀功。
“怎么说？”
陆泽学着当时的语气，“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哪知道她去哪了？沈董事长，你身为她父亲都不清楚自己女儿的行踪吗？你这么不关心她，难怪若晗平常看都不想看到你这个父亲。”
说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问道：“怎么样？”
沈若晗忍笑，“挺好的。”
陆泽道：“我估计沈家人短时间内都不敢再来烦我了。你在美国那边怎么样了？”
“都安顿好了。”
“你弟弟呢？”
“在医院。”
听出她语气有些低沉，陆泽猜测沈瑞昌情况应该不太妙，因此不敢再说下去惹她伤心，忙岔开了话题。
“你那些珠宝我给你卖一部分吧，够付解约的钱就可以了。其他的，我先帮你留着。”
“嗯，你看着办就行了。”
“好，你决定了要解约是吧？”
“不反悔。”
“那行，我明天就去帮你办，有结果了我再给你电话。”
“嗯，麻烦了。”
“没事。”陆泽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停顿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那你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