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都颇为诧异地瞥了他一眼。
来这种高档餐厅吃饭的人，男士极大部分都对女士礼貌而绅士，而这位先生……貌似一开始就让女士久等，而且还道歉得没有诚意。
服务员垂眸，不着痕迹地将眼底的异色压了下去。
而此时，偏偏吕总对自己的态度毫无所觉。
沈若晗将服务员的反应看的分明，在心里笑了笑，面色如常地端起高脚杯：“Cheers！”
两个酒杯相碰，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再看吕总面上的神色，他似乎心情更好了，甚至主动问起了刚才被他忽视了的服务员。
“等我们点餐是吧？”
服务员微微一笑：“是的，先生。”
“菜单给……给我对面这位女士。”吕总说话似乎打了个转。
沈若晗猜测对方应该想让服务员直接将菜单给他自己的，但中途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要绅士了，便改了口。
她没说破，礼貌笑了笑，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
不多时，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
吕总品了口红酒，“啧”了一声，看向沈若晗，道：“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
沈若晗忍不住头疼。
她可一点都不想听一个男权主义者说女人不要在职场上打拼这种话。
见她没做声，吕总放下了红酒杯，摊了摊手，无奈道：“看来沈总一门心想要当一个独立女强人了，并且任凭我怎么说，沈总想法都不会有丝毫动摇，那我想这个话题不太好聊下去了。”
闻言，沈若晗不由得在心里松了口气。
吕总这时接着说道：“我知道沈总今晚约我用餐的目的。本来我还想劝一劝沈总，毕竟女人在商场上打拼真的不容易，不过先前那番谈话让我知道沈总对我的善意不屑一顾。”
沈若晗：“……”
“我也不兜圈子了，可以很实在地告诉沈总，让出十五楼给沈总公司这件事我从始至终就没想过答应。”
“……”
“今晚答应见沈总是因为想亲自跟沈总打番交道，也顺便……”
这回沈若晗没再让他自说自话下去了，打断道：“让我迷途知返是吧？”
吕总一噎，皱了下眉，然后点了点头。
“虽然这个词听起来不太好听，不过我的大致初衷的确是这样的。”
沈若晗嘴角微微抽搐，心里无力，没想接话了。
只不过，她想听听对方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惊为天人”的话，并且还说的如此一本正经。
“所以我今晚约吕总见面的目的是彻底泡汤了？”
吕总点头，面上神色坦然得简直不能再坦然：“确实如此。”
沈若晗眉心狠狠抽了抽，感觉心里有些窝火。
她总结了一番今晚的遭遇。
她是带着目的来的，对方心里也一清二楚。
结果，对方巴拉巴拉膈应了她一通后，一本正经地跟她说没戏？不仅如此，还义正言辞地说要劝她“迷途知返”？
真是有够“好心”的！
这憋屈的感觉可不仅仅是碰了一鼻子灰这么简单。
沈若晗用了好些力气才将骂人的冲动忍了下来，嘴角轻扯，带上了几分笑，保持着她最后的风度。
毕竟往后是上下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呢！
“有点失望，不过这家餐厅的气氛不错，来这享用一顿晚餐也不亏。”她道。
吕总没想到沈若晗这时时候居然还能笑着跟他说话，眼中划过了一抹欣赏，转瞬即逝。
他有些感慨地说道：“沈总如果嫁一个合适的老公，再专注家庭的话，一定会是一位很优秀的妻子。”
“……”
沈若晗脸上的笑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她发现了，这位吕总不仅太过大男子主义，还不会看人脸色。
其实说白了就是自以为是。
最终，这顿饭在一种迷之尴尬的气氛下结束了。
沈若晗勉强堆起笑和红光满面的吕总告别，去停车场找到了陆泽的车。
“砰！”
上车，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陆泽侧头看向她，道：“你再不出来我都想进去找你了。”
没了吕总，沈若晗也不用再装了，所有的无奈和无语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还是不行？”陆泽见状，拧眉问道。
“别提了。”沈若晗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道：“先让我缓口气。”
话落，她拿过放在车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大口水，又靠在椅背上平复了一下，才觉得心肌梗塞
没那么严重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
陆泽觉得她的反应实在不同寻常，眉头拧得越发紧了。
沈若晗又喝了一口热水，将保温杯盖上放回原处后，才开口把今晚在餐厅里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陆泽听完之后，也诡异地陷入了沉默。
沈若晗看了他一眼，道：“现在知道我刚才上车时的表情没什么那么一言难尽了吧。”
陆泽：“……确实挺一言难尽的。”
他看向沈若晗，语气复杂道：“我以前不清醒的时候，你总骂我自以为是，现在我倒是觉得这个吕总比我更能遭人讨厌。”
沈若晗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所以今晚这一顿饭白吃了，还浪费了好几万块钱。”
陆泽抿唇沉吟了几秒钟，道：“这种人，你应该让他买单的。”
“那估计明天他能把我小气的名声传得整栋写字楼都知道，以后我们公司的人都不好抬头做人了。”
陆泽眼中闪过一抹阴郁之色，道：“事先要是了解到他是这种人，就应该我去跟他见面。”
沈若晗吐槽了一通，这会儿心情已经恢复过来了。
闻言，她忍不住调侃道：“我怕你会和他打起来。”
陆泽噎了一下，辩解道：“应该不会。”
“你都说应该了。”
陆泽神色一窘，摸着鼻尖道：“我还真摸不准听见那些扯淡的话会不会给他一拳。”
沈若晗憋着笑，道：“不过你不是女性，他应该也不会拿那一套跟你长篇大论。”
“估计会说我吃软饭。”
“……”
“所以我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揍他一顿。”陆泽神色十分认真。
沈若晗扶额，结束了这个话题。
“开车吧。”
陆泽发动了车子，将车开出停车场后，道：“我估计十七楼也没机会租到手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只能将公司地址拆开成好几个分部了，明天我们开个会商讨一下，物色一下附近其他写字楼的空楼层。”
陆泽愣了一下，旋即松了口气。
“没想到你早就有b方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