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办靠在床上,阳光落在他苍老的脸上,一双无神的眼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亮了起来。
难以言喻的明亮。
顾老扯动着唇角慢慢笑起来,不住地道,“好、好……”
“顾老……”
“安琪,我来了……”顾老看着照片上沐倾歌的背影,眼中失去了焦距,喃喃地道,“我来了……安琪……”
安琪?
是他妻子吗?还是……深爱的女人,沐倾歌不得而知。
她看见顾老宝贝似的将照片放在心口,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一脸的平静满足。
“顾老。”沐倾歌咬唇,脑袋里一片空白,腿莫名地有些发软。
顾老……去世了。
沐倾歌的眼泪难以自禁地掉落下来,泪流满面。
顾老就躺在床上,手上拿着那张照片,仿佛……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只是沉睡了。
可她清楚,他再也不会睁开眼……
窗外的阳光慢慢黯了下去……不复明亮。
蓦地,顾老手中的照片掉落下去。
照片飘落到她的脚边,照片上两人笑的灿烂至极。
沐倾歌低头看着,说不上为什么,眼泪瞬间更加汹涌。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顾时琛站到门口,目光幽深地望向她哭得难以自控的脸上。
“顾时琛!”
沐倾歌朝他奔跑过去,一下子投进他的怀里,牢牢地抱住他,把脸埋进顾时琛温暖的胸膛。
顾时琛被她狠狠地撞了下,胸口的位置莫名地压抑,目光望向那张静止的大床上的人。
“你不恨他?”顾时琛低声问道,伸出手抱住她。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很不好受。”
沐倾歌哽着嗓子道,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仿佛只有在这个怀抱里,才能让她好受一些。
她明明该痛恨顾老的,她也不止一次希望他过世,她和顾时琛、和guaimu能重获自由。
可他死了,她却没有任何的开心……
“乖,别哭了。”顾时琛嗓音低哑,一手抱着她纤细的身体,修长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嗯。”沐倾歌低声应道,更加用力地抱住他,呼吸着专属于顾时琛的味道,让冰凉的身体一点一点被捂暖。
顾老去世了。
一个在欧洲市场金融称王称霸的男人去世了,关于他的传奇也在一瞬间也成为了过去。
接下来就是顾老的葬礼,顾老不是普通人,葬礼也不是随便了了。
顾家三兄弟就坐在客厅的长桌边上议事,顾笙一个人站在窗口,默默的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沐倾歌坐在顾时琛的身旁,牢牢地握住他的手,转头朝卧房望去。
几个保镖抬着顾老的遗体出病房,要抬下去装进水晶棺材中。
顾时爵看了一眼顾时琛,挥手让值守的保镖都退了下去,脸色阴霾,淡淡地道,“父亲去世,我会暂时全权接管财团和葬礼的事宜,以免闹出什么乱子。但过后我想安安静静的生活,这个财团我准备交给老二管理。”
顾时琛对商业的敏锐度比他们两个哥哥多多了。
交给顾时琛?沐倾歌立刻看向顾时琛,将唇抿得苍白。
“现在父亲去世,你们也不用逃亡了,老二不是一直想掌管财团?”顾时廷没有任何的异议。
顾时琛冷着脸,低眸深深地看着沐倾歌仍残留泪痕的脸,修长的手握住她,抬眸看向两个兄长,冷淡地道,“不要把这种烂摊子给我,葬礼过后,我要回国。”
沐倾歌的眼里立刻噙起笑意,她不希望顾时琛再在顾家和财团中打滚,他有事业心,可以回国再创一番事业,她相信他的本事。
就让顾家的事在顾老去世后都终止吧……
顾时爵皱了皱眉,转头看向顾时廷,顾时廷立刻摆手,“别,我从来没有肖想过顾家的财团,以前不想,以后也不想。”
很显然,三兄弟都谈不拢,没人想要管理财团,财团自然也不会交到顾笙手上。
沉默了许久,顾时爵站起来说道,“行吧,这件事之后再谈,目前先把父亲的葬礼办妥,保安工作一定要做好,不能出什么乱子,不能让人觉得父亲去世,我们三兄弟就撑不了场面。”
“行,我和大哥打点葬礼的人事,老二手下的保镖最多,负责保全。”顾时廷跟着站起来说道。
顾时琛没有异议地颌首,“知道了。”
顾时爵和顾时廷相继离开,顾笙看了眼沙发上的两人,也冷着一张脸走开了,仿佛她只是过来走个过场。
客厅里只剩下沐倾歌和顾时琛两个人,看了看没人的客厅,沐倾歌伸手抱住顾时琛的腰,小脑袋靠着他,“事情一完,我们就能回国了,真好。”
真好?
顾时琛搂着她,眸色深了深,一直平淡的脸上慢慢浮出一丝笑容。
回国……一起回国,重新开始。
是很好。
“嗯,我们回国。”顾时琛低沉地说道。
他的嗓音低哑而磁性,在她耳边响着,像是一支镇定剂,稳定了她的心神。
这里的一切,终于要结束了。真好……他们终于能离开这里了。
“啊!卿卿!”沐倾歌慌忙推开顾时琛,她得赶紧去把她女儿带回来,然后告诉她再也不用训练了。
“……”顾时琛无奈,自从有了女儿,他的地位一落千丈,“慢点,我让人带你过去。”
跟顾时琛分开后,沐倾歌走进guaimu上课的房间,几个保镖立刻上前来阻止她。
跟在沐倾歌身后的人立刻冲上前将几个保镖制住,押了出去。
“乖女儿!”一见到guaimu,沐倾歌就忍不住跑过去将她拥入怀里。
那个讲师显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呆呆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你被辞退了。”沐倾歌擦了擦眼泪,抱歉的说,身后的保镖立刻上来将讲师带走了。
“卿卿乖,以后都不用上课训练了,”沐倾歌揉揉guaimu柔顺的头发,露出笑容。
guaimu愣愣的看着沐倾歌,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爷爷去世了,所以卿卿就不用再训练了。”
爷爷?
“爷爷……”guaimu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嗯,爷爷去世了,”沐倾歌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你以后不用再学那些有的没的了。”
她以后……再也不用被强迫着学这学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