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心姚苏,他们索性在明哲的房间打算呆到天亮。
秦夫人跟明哲和姚苏说起他们的两位高祖:“你们高祖母是个孤儿,无意中救下你们高祖父,后来就在一起了。”
“明家原本竭力反对,不过那一代你高祖父是继承白泽预知能力的人,他说不娶高祖母就离开明家。”
结果可想而知,明家再没人敢反对。
姚苏好奇:“高祖母是什么样的人?”
能够让高祖父一见倾心,应该是个大美人。
“在小巷里混日子长大,你高祖母年轻时吃了太多苦头,瘦巴巴又面黄肌瘦,一点都不好看。不过够凶,几条街知道她的人都不敢欺负,还给你们高祖母上供,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先送给她,挑完才拿走。”
姚苏“哇”了一声:“这么厉害?”
明哲只知道高祖父跟高祖母结婚后两人感情极好,就连最后去世也在同一天,高祖父还硬撑到高祖母去世后才撒手人寰,说是不想高祖母等他,又怕高祖母在奈何桥上等得不耐烦,两人去世的时间差了没半个小时。
他第一次知道高祖母身世这么糟糕,却又是这样厉害的人。
“以为他们是门当户对吧?应该是明家对后辈都这样说?”
秦夫人都能猜出来,明家为了脸面对后辈只字不提。
“出身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你们高祖母也没什么不好,把周围的恶霸打服了收做小弟让上供。有她在的时候,那一片的居民就算出去不锁门,屋里也不会丢东西。”
秦教授冷不丁补充:“不是有个老实男人追求一个年轻女生到家里去,被她打得鼻梁都断了?”
姚苏眨巴眼,难道那个所谓的老实男人其实不老实对女生动手动脚了?
“那是他活该,女生就差没主动表白心意,这男人既不跟家里说让去提亲,又不会甜言蜜语,嘴巴跟上了锁头一样。”
秦夫人伸手捏了捏秦教授的下巴:“还是我家老秦好。”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秦教授耳根一红,不好意思地抓住她的手。
周围那么多小辈看着,他不要脸了啊?
妮妮偷笑:“打一顿之后那个女生心疼了,照顾男人后日久生情,然后在一起了?”
秦夫人却摇头:“连一个瘦小的女人都打不过,这男人要来何用,就分手了。”
姚苏目瞪口呆:“所以高祖母是想让女生看清楚这个男人并不是良配?”
“当然,乱世当中,没能力保护自己女人的男人根本要不得。你们高祖母也没想太多或者特别好心,就是那天心情不好,恰逢碰上了。后来这女生结婚的时候还给你们高祖母寄了请帖邀请她一定过去,新郎想要当面感谢,要不是这样他还娶不到这个夫人。”
“你们高祖母没去,她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了。”
姚苏怎么觉得高祖母是个特别随心所欲的人?
天亮了,她依旧安安稳稳的,大家也就散了。
姚幸送早餐过来看到姚苏最后从明哲房间离开还惊讶:“姐姐要一起吃吗?”
“不用了,”姚苏可不敢吃姚幸经手的食物,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奇怪的东西?
明哲打着哈欠勉强吃完早饭准备补眠,被揪着聊天,困得东倒西歪的,根本没听清姚幸拐弯抹角打听姚苏昨晚过来做什么。
把人送出房间,他倒头就睡了个昏天暗地的,醒来却听说姚幸出事了。
明哲裹着睡袍冲到姚幸房间,秦教授不耐烦地看了两眼,要不是被照顾姚幸的明家人抓住,他直接就走了。
姚幸手背上一小片灼伤的痕迹,袖子拉上去,整个小臂也是一样。
“这怎么回事,在厨房烫到了吗?”
姚幸低着头不吭声,秦教授不高兴了:“她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要摔着,姚苏好心扶了一把,突然就尖叫,手臂就烫成这样。”
别说姚苏整个人懵了,在场的人都不可思议。
秦炎在房间守着双胞胎根本没出来,过来看了烫伤说不是火焰烧的痕迹,却再看不出别的来了。
秦教授也纳闷,这痕迹不是烫伤不是烧伤,但看着很吓人,明家看姚苏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明哲知道秦教授不屑说谎,这伤他都看不出来,别人更加辨认不出。
秦教授留下伤药就走了,明哲小心翼翼给姚幸上药。
她小脸一白,一个劲疼得抽气。
小臂抹了一小片伤药,肉眼可见伤口红肿起来。
管家在旁边惊呼:“这药不对劲,怎么涂上更严重了?”
明哲没听他的大呼小叫,顺手把指尖剩下的一点药膏抹在自己小臂上。
冰冰凉凉的药膏有着淡淡的香味,他等了一会小臂没有任何异常。
管家也给自己的小臂抹上,两人都相安无事。
“看来小幸对这药膏过敏,”除了这个理由,明哲实在想不到别的。
他起身打算找秦教授另外配一种伤药,被姚幸拦下了:“今天请秦教授过来看伤已经很为难了,就不要再去打扰。爸妈以前给我配的伤药还有,我擦一擦就好。”
明哲有点心疼:“药在哪里,我给你擦。”
伤药从角落的行李箱拿出来,姚幸搬过来后一直没怎么整理行李,就好像随时会搬出去一样。
是对明家没有归属感,还是谁跟她说了什么?
等姚幸睡下,明哲却没能从管家那里问出什么来。
管家迟疑着说:“除了家主过来带她去小花园之外,姚幸小姐几乎都呆在房间里,根本没跟其他人接触,他们似乎不太喜欢她。”
何止不喜欢,今天姚幸突然受伤,明家去请秦教授,他却不怎么乐意过来,还是秦夫人开口才勉强答应的。
“也不知道姚苏小姐跟其他人说了什么,才会这么不喜欢姚幸小姐。”
两个人都鉴定出是明哲的妹妹,然而丢的却只有一个,谁是真谁是假根本分不出来。
现在姚苏团结其他人孤立姚幸,要不是明哲时不时照顾一下姚幸,她早就要被欺负死了吧?
明家这样的大家族,谁都想要留下来,姚苏这样叫管家看不下去。
“住嘴!谁给你胆子随意揣测的?”
明哲并不相信姚苏要孤立姚幸,姚幸之前做的事,明家没人知道,才会觉得姚苏做得有点过分。
姚苏差点就摔下楼死了,现在只是远离姚幸,还愿意跟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都是看在明哲的面子上。
管家连连道歉,明哲旁敲侧击,都没能知道究竟是谁在他耳边嚼舌根,只好让管家以后约束底下人的嘴巴。
明哲拿着药膏去找秦教授,他斩钉截铁说:“不可能,药膏里根本就没有任何让人过敏的药类,反而都是愈合伤口和滋养皮肤的好东西。”
要不是看在明哲的份上,秦教授根本不会拿出这么好的伤药来。
现在居然还污蔑这伤药让姚幸过敏,是不是怀疑自己故意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点奇怪。”明哲清楚秦教授不但是治病也是用毒的高手,不至于用这么明显的手段来对付姚幸。
穆佩接过药膏擦在手上,姚苏和其他人也照办,的确谁都没事。
妮妮还偷偷舔了一下,味道居然甜丝丝的,想要把瓶子里的药膏据为己有,扭头对上笑眯眯的秦夫人,只好哭丧着脸还回去。
药膏一直在明哲手上就没交给别人,没有被掉包的机会。
秦教授索性写出配方里所有的药材种类:“私人药方,分量我就不写了。”
明哲学过药理,每一种药草都是难得的好药材,更难得是没有任何两种会相克,反而功效层层叠加,是个绝妙的方子。
这样的药方说会过敏,确实是在侮辱秦教授的能力了。
“对不住,是我关心则乱。”
做错了就道歉,明哲丝毫没一点拖泥带水。
秦教授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啊,总归是太年轻了。”
明家虽然每一代家主的寿命不长,然而因为有白泽通晓天下事的能力在,有一个领头人,约束家族,不比穆家繁荣,走的每一步却没犯大错,算是顺风顺水。
现在明家早早失去了继承血脉的人,明哲作为家主根本没有这个能力,以往还有明哲的也有压阵,他去世后明家这些年就大不如前了。
药膏没问题,有问题的只会是姚幸。
但是药膏一直在明哲手上没别人动过,所以姚幸是提前在自己的皮肤上动了什么手脚吗?
秦教授有些看不上这样的姚幸,却没为难明哲。
明哲却不觉得姚幸会狠心到对自己动手,刚才她惊讶的反应不想作伪,又或者这个妹妹已经伪装到连他都辨认不出真假来了吗?
他不知道该说失望还是无奈,并不打算立刻下决定,却也不清楚该怎么面对姚幸,就钻进房间的暗室,里面是一个小型书房,有两个巨大的书柜,上面的书籍保存得当却也有着岁月的痕迹。
这些都是爷爷留给自己的,明哲很珍惜。
他心不在焉看着书柜上的书籍,打算那一本来看看,好平复乱糟糟的心情。
一时没留意脚下被翘起一丁点的木板绊倒,狠狠摔在地上。
明哲呲牙咧嘴爬起来,却发现书柜贴着墙壁的缝隙里有东西。
他好不容易把东西弄出来,才发现是一本薄薄的册子。
因为没保养又掉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封面破旧又发黄,不知道是多少个年头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