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林弯月都在上班。
秦墨让她好好考虑的问题,她确实考虑了,可是越想,越是迷惑。
说实话,即便是知道母亲心里的小月,占据的位置小到可怜,可是一想到她走了,林万阳拿了钱,再也不会管母亲了,最后任由她在这么冷的天流落街头,她就心里泛酸。
自己大概是贱骨头,别人都从来没有在乎过自己,她还要往上面倒贴。
林弯月捏着笔,叹了一口气。
“怎么的一到备课就叹气了?”
小李老师顺手把香蕉皮扔进了垃圾桶,站到了林弯月旁边,侧头跟她说。
“今天是平安夜,你这一节课的备课文案还没做出来,光叹气就叹气了七次。”
林弯月扶着额头无奈的笑了笑,跟小李老师说道。
“今天平安夜啊,你准备去哪里玩?”
“没有男朋友,所以只能聚着一帮单身狗们去碰瓷,街上看见一个上一个。”
小李老师牙槽磨的霍霍响,跟磨刀一样,笑的一脸荡漾。
吃完了香蕉,她又拆了一根棒棒糖,接着又丢给林弯月一根。
索性都没有事情就等下班出门玩了,小李老师开始跟林弯月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办公室的老师们该上课的上课,该收拾着早走的早走,竟然只有她们两个悠哉哉的不着急。
“你听说了没有?沪市的教育局副局长下马了,听说是被查到贪污公款。”
“嗯?”
还有几分钟就要下课放学了,林弯月拿着笔,赶紧把备课文件的最后一点写出来,所以听着也心不在焉的。
“就那个呀,沪市的那个副局长,啊你不一定知道。”
小李老师咬着棒棒糖,接着说道。
“这个副局长,名字叫王岛,在我们这一届很出名,我是没见过,不过我们办公室,原本有个朱老师,大前年去沪市参加教育交流会议的时候,被这个王岛差点侮辱了,这件事情当时闹的很大,大家都以为这个王岛要玩完了,没想到最后,反而是朱老师辞职转行了。”
林弯月的笔尖停顿了下来,抬头望向小李老师。
“你说的这个王岛,是不是就是那个……个子矮矮的,有点胖的那个?”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弯月记错了,她好像是记得,当初在沪市的酒店里,那个满嘴酒气要伸手拉她的那个男人,好像也叫王岛。
“啊?你见过?”
小李老师坐到了前面的凳子上,一脸的震惊。
“那个王岛没对你怎么样吧?”
林弯月抿了抿嘴,想起来了秦墨。
这几天秦墨一直没有来学校,期间只有一次听说是带着瑞克去了公司处理了点事情,之后就是一人带着瑞克四处的玩,倒真的像个尽职的爸爸一样。
今年的平安夜正好凑着周五,明天周六周末,瑞克下周一的机票,这么算起来,留给林弯月考虑去不去美国的时间也不多了。
“啊?小林老师,怎么了啊?”
小李老师见林弯月发呆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强制的把她注意力拉到了她那里。
“你不要吓我,就上次你跟着校长一起出差那次见到的吧?”
“嗯。”
林弯月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小李老师想到哪里去了,连忙摇头。
“没有没有,只是见过一面。”
对于这个王岛的记忆,林弯月更多的是关于秦墨的。
那个下意识护住她的动作,大衣里带着薄荷香气的温暖,微微出汗的掌心……
“那就好,听说这个王岛家里有人,背景很大,当时朱老师都抓到实锤了,最后还是被他家里人也压了下来。”
林弯月点了点头。
这个社会本身就是如此,钱,武力,权,都是势力单薄弱小群体争不过的东西。
小李老师捏着棒棒糖的塑料棒子,接着又笑着说道。
“也不知道这次怎么会被拉下来,真是大快人心,这种垃圾人,就该进垃圾堆里去。”
说着说着,下课铃响了,小李老师这才反应过来,从凳子上几乎是跳起来,急匆匆地甩了东西,一边跑一边说道。
“下班了下班了,小林老师后天见啊,我要去捞高富帅去了。”
说着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林弯月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等一切收拾好的时候,学校里基本也没什么人了。
在秦墨家住的这几天,除了晚上会带瑞克出门玩,其他的都是秦墨买菜,她来烧饭。
有时候秦墨站在水池边洗菜,她捏着锅铲炒菜的时候,她总觉得,这样或许就是一家人的感觉,瑞克还会时不时的胡乱跑,一会一个爸爸,一会一个妈妈的叫。
以至于她现在,一想起秦墨家里的两个男人,心头就软的不得了。
刚出校门,站在公交车站牌等车的时候,对面一辆车冲她隐秘的响了响喇叭。
秦墨知道林弯月不想把两人的这种关系弄的全校皆知,所以坚决不要他的接送,再说也就几天的功夫,等瑞克走了,她就搬到了学校的宿舍。
再有,也不一定再把这个工作继续了下去。
秦墨放下了车窗,车内瑞克穿着大红色的羽绒度,带着一个帽子,对她挥手的起劲。
“你怎么过来了?”
这要是给学校里谁谁看见了,传了出去,光是小李老师那里她就过不去。
“平安夜,瑞克想出门玩,刚想发短信给你就看见你了。”
秦墨弯着眼睛,笑的温柔。
林弯月也跟着笑了笑,回过头问瑞克。
“你想去哪里玩?”
瑞克手里捏着一个煎饼果子,咬了一口指着秦墨。
“爸爸说带我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我跟着爸爸走。”
“好啊你小瑞克,跟爸爸玩了几天就忘记妈妈了不是?”
林弯月佯装吃醋,伸手去挠瑞克的痒痒,瑞克倒在车座上咯咯的笑。
秦墨没有立即开车,而是回过头,看着笑闹的两个人,翘着嘴角,无声的笑。
他的视角里,正好是林弯月坐在副驾驶半探回身的侧脸,及肩的头发被乖顺的拢在耳后,粉嫩的耳垂被刚刚寒风一吹,白玉一样的剔透玲珑。
秦墨伸手,带上了皮手套,掩饰性的转开了眼。
他心里出现的那种类似渴望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大概只有他自己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