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还在飘着雪，下午的时候，越飘越大，偏偏没有一丝风，雪粒子噗噗的砸在衣服上，林弯月几乎能感受到那份重量。
算不上女朋友。
林弯月端着热奶茶一步步的往疗养院走，心里满是沮丧。
算不上女朋友，那就是快要是女朋友了。
顾清然说的话她都明白了，可能是身在这样的家庭里，天生就带着一种自卑感，两人登对的家世，相配的容貌，甚至连性格看起来都很互补，甚至秦墨还养着顾清然的多肉。
这种关系，让她不得不多想。
她没有任何的恋爱经验，总觉得秦墨对她稍微温柔一点，说话带点让人容易想象的美好误解，他们就算正式在一起谈恋爱了。
平时偶像剧韩剧她也啃过，但是有些真的啃不下嘴，对男女主角在一起的表现她完全套用不上秦墨跟她两个人身上。
她不会傻到完全相信了顾清然对她说的这些话，但是也因为她的出现，林弯月才猛然间清醒了过来。
她的一切，对于秦墨甚至对于别人来说，都是负担。
林弯月提前下了出租车，在疗养院的门口站了一会。
冷风吹的能让她冷静一点。
是因为秦墨这个人天生就带着梦幻的光环，只要他对她微微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要被她误解，她是配得上秦墨的。
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下半身还踏在泥泞里。
雪更大了。
手里热奶茶慢慢变的冷，到最后捧在手里都感觉沉沉的，又冰又沉。
林弯月垂眼看了眼手里的奶茶，蓦然间觉得，自己对于秦墨来说，大概就跟这杯奶茶一样，最原先的时候，是热的，充满新鲜的，可是时间久了，就会变成一种累赘，又冰又沉。
大概有些干净果断的女孩子，可以一气之下把母亲和林万阳丢掉，关系断绝的关系，可是林弯月这样的性格，即使母亲现在做着一样样让她伤心的事情，她的心彻底冷掉了，但是她假想，如果母亲出事了，甚至死了，她还是不会忍心母亲暴尸荒野，连葬礼都不体面的走。
就是这样的心软。
林弯月恨这种心软，可大多数时候，她完全是无能为力，对自己性格的无能为力。
疗养院她有五六天没有来了，不管什么时候来，收费大厅的玻璃门永远都是开着的，里面供的那点微薄暖气也被寒风一吹消失透彻了。
林弯月上了楼，先去找的包医生。
先问问母亲的情况吧，如果暂时没什么问题，她就放心下来，也不用去看了。
这个时间段，医生办公室都有点忙。
林弯月站在门口的玻璃隔档找了一会，没有看见包医生。
正好另一个有点眼熟的医生拿着资料夹出门了，林弯月连忙问道。
“请问一下，包医生去哪里了？”
“哦，包医生今天休息，明天才来。”
那女医生拿着资料夹，随口回了一句，就继续往前走了。
林弯月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母亲的病房面前。
病房的门中间，镶嵌着一块有两个人脸这么大的玻璃隔档，也是为了医生能更好的了解病房情况，此刻正好给林弯月观察的空间。
走廊尽头的窗户没有关牢，有淡淡的消毒水配上雪的冷清传过来，林弯月靠近玻璃，想把病房里看的更清楚一点。
等她看清楚了，就懵了。
里面的床铺整整齐齐，没有一个人。
林弯月看之前，想过无数的可能，有可能被林万阳看见又是一顿麻烦，有可能母亲睡着了根本没有空理她，又或者母亲正发病，一个人蜷缩在床上。
结果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床头柜子里放的一些生活用品也都没有了。
林弯月心里发慌，连忙开了门进了病房。
里面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有人专门打扫过了，柜子里也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她恍然有种人去楼空的感觉。
“诶？你是谁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林弯月回过头，看见是个端着托盘的护士，感觉面熟，不过一时间叫不出名字。
那护士应该是见过林弯月，脸上也带上了笑，托盘放下来笑着说道。
“是你啊，怎么了？我记得今天包医生休息了吧？”
“这病房的盛志玲换病房了？”
林弯月也礼貌的笑了笑，盛志玲是母亲的名字。
那护士又端上托盘，跟林弯月说道。
“我也不太清楚呀，你跟我来吧，我查查病房记录。”
说着，就往护士站走去。
林弯月关上了病房的门，跟着护士到了护士站。
那小护士也认真，放下了东西在抽屉里找了一本册子出来，坐在护士台翻起来。
疗养院里护士不算多，大多数是找的护工，毕竟男人的力气要大一点，有些带有攻击性格的病人也容易制服。
屋外雪似乎是小了点。
“你先坐着等一下，这个册子做的不太清楚，可能要找一会。”
那护士指了指旁边座位。
“不用了，谢谢。”
林弯月笑了笑，跟小护士道谢。
就在这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林弯月拿了出来，是秦墨的短信。
“让你等我的。”
就这么几个字，隔着冷冰冰的屏幕，林弯月也看不出来秦墨到底怎么想的。
顾清然应该还在秦墨家里。
她捧着手机，想了想回去了一条短信。
“你女朋友来了，她说没事，我就先来了。”
等发送键被她抖着手发出去了之后，她又突然觉得这条短信的试探意味实在是太明显了，急忙又跟着发了一句。
“一个朋友，打错字了。”
发完了，林弯月心里有又难受了起来。
自己这算什么啊，犹犹豫豫的，真的，她自己都讨厌自己。
她就是沮丧又烦躁，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秦墨，甚至觉得，住在一起秦墨对她这么的……这么的暧昧，如果此刻秦墨承认了自己有比较中意的备胎女朋友，那她肯定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秦墨再相处下去了。
“你在哪里？”
秦墨的短信来的很快。
就这么一句不明意味的话，林弯月心里酸酸痒痒的苦涩感觉更重了起来。
“顾清然……”
她眼眶发热，想问问秦墨，顾清然是不是他的女朋友。
结果短信还没编辑好，那个护士突然转过头，说道。
“咦，盛志玲好几天前就办理了出院手续了呀。”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