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李耀本色狼露相 敏皓月神龙现首上
漆野2019-03-25 17:347,727

  白幡、花圈堆满了院落,一派丧事布置——江家正在操办丧事,整个大院成了一片白色的天下。

  江繁远的炭笔画相两边垂着两条白色的长长挽联。上联为:“一生勤俭做人持家堪称楷模成千古,”下联为:“十世开基日渐兴隆痛折栋梁叹万声。”横批为:“驾鹤西去。

  江爱真让胡建礼出去买做丧宴的菜肴,交代了半天,递给他一些银两,转身进门来。

  这边,张天强一素服打扮,俨然半个主人一样,在大院里忙里忙外,跑上跑下。

  张天强一边与老管家一起安排江繁远的丧事,一边把小算盘打得啪啪直响,以合理的支出,按照客家的丧事礼俗程序帮江家处理后事。

  送丧礼的亲朋好友络绎不绝,江云鹤站在门口唱礼:“江雨露,纹银十两——;江雨春,纹银十两——;邹瑞华,纹银五两——;张万山,铜钱二吊——豆腐十板——哎,你怎么自己挑豆腐来了?有天强帮手就很好了,你老还……”

  “一个意思,江老爷好人哪。可惜好人不长寿。可惜,可惜!”张万山叹着气。

  “你过来一下,我正好有话跟你说。江云鹤拉张万山到一傍说话,告诉他江繁远临终嘱托的意思。

  张万山有些迟疑:“承蒙错爱,十分感谢!只是这高攀的事……”

  很快,胡建礼提了许多东西回来了:“哎呀,累死我了,累死我了。手都快要提断了。天强佬,这个清单都是按你所要求购买记录的东西。这些是找回来的碎银子,都给你。我的事就算忙完了。”

  他提着买做丧事素宴的菜等杂货东西回来交差,但所花费的银子却大大超出张天强的预算。张天强把小算盘打得啪叭啪叭直响,把胡建礼买回来的东西与找回的银子核对了一下,仔细算了算,有些恼火,便责怪胡建礼没有好好砍价,多花了不少钱。

  ——“你怎么买得这么贵?都大大超支了。”

  “有什么贵?人家开的就是这个价。”胡建礼看看他。

  “那你怎么就不会讲价呢?人家开价多少你就买多少,那么以后金山银山也会被你败空!张天强指责他。

  “人家败不败空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简直就是“狗捉老鼠——多管闲事”。胡建礼有些不屑。

  张天强停下手里的活,不满的看着他:“我们这是帮人家江家做事,得会计划。否则你大手大脚地花钱怎么对得起人家?你这人怎么是‘木桐吹火——不会通’啊?”

  胡建礼有些火了:“你才不会通。你说话干净一点。”

  张天强也不甘示弱:“你这不是故意让我过不去,还是你想摆她——的什么架子?”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要指桑骂槐,挟枪带棒。”

  江爱真急忙过来为胡建礼辩解:“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他是没你会计算,你是成天一个算盘子吊在胸前,当然会计算了?已经过去了的就算了。是我让他去买的,难道你还要骂我不成?

  “我……这不是……”张天强有些委屈。

  江云鹤出来打圆场了:“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为了江家办事,不要伤了和气。你们这么吵,惊了老爷多么不好?张天强他也是为了你们家省钱办事。他脾气不好,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

  “你听他刚才说的什么话?故意挟枪带棒的。”

  江云鹤继续解释:“小姐,他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呢?说不定是一时说走漏了嘴,张天强,你说是吧?”

  张天强连忙找台阶下:“我……我……是是是。”

  江爱真指责江云鹤:“你就是一个和事佬。”

  “我这不是……”江云鹤有些无辜的看着大家。

  “好了好了,都去忙吧。”江母突然走过来,拆散人群道。

  胡建礼被张天强责备,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甩开江爱真就离开了。江爱真也气呼呼地走了。

  江母和江云鹤对视了一眼,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似乎都感觉到这三个年轻人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太好处理。

  突然,江家大门前一阵骚动——这是李耀本来了。他从墨香堂书坊匆匆赶来送上丧礼、上堂拜祭。

  江云鹤急忙唱礼:“墨香堂书坊李耀本老板、李老爷白银五十两——

  李耀本在江繁远灵堂前一步三叩首,显得比大家都心痛——

  “江兄——江兄啊——你怎么能就这么早地匆匆而去呢?在古堡留下我一人独撑危局,其心何忍?兄长躬耕雕版书业几十年,行内行外有口皆碑,功高勋业名溢江南,东南西北广播英名;勤俭持家艰苦创业,父慈女孝街坊称颂,大业将成身先去,遗吾老朽空嗟叹。呜呼矣哉——呜呼矣哉也——”

  江母冷冷的看着他说:“谢祭。”

  李耀本又转向江母:“请嫂子节哀,保重!”

  大家都冷眼看他,觉得他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像在表演。

  ……

  江爱真的闺房布置得十分雅致、温馨。江爱真找来黄少芳,请她解释和李庆全及李家的关系。

  “少芳,我们从妹子群相好至今敢久远了,你我之间几乎是无话不谈对不对?我什么样的事都没有瞒过你,在你我和他家之间,你可千万不能成了‘铁扇公主肚子里的孙悟空哟’!?”

  “哇,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家?你是指那个他?那个意思……”

  江爱真:“什么?那个……嘿,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黄少芳点头:“他啊,估计有八成。可我没有。

  江爱真来了歪性质,笑着问:“喔,难怪。可这是真的吗?哎,他都跟你说些什么?说一说吗!快,透露一点让我听一听。”

  “这怎么好说的哩?”黄少芳有些不好意思。

  江爱真则不依不饶:“说说看?”

  “怪不好意思的。尽是一些酸不溜湫的东西!”

  “说一点,也让我也学一学。”江爱真还是不肯放过她。

  “好吧,不过……不过你可千万不能跟别人说。这可是我们俩的绝对的秘密行不行?”黄少芳有些羞涩的说

  “我起誓!”

  “所以吗,他才时常地跟踪我,在路上拦我。我又不能不让别人说话吧?你想想看,他说那些酸不酸、甜不甜、涩不拉叽的臭屁话,我又不能封人家的嘴吧,对吧?没想到你们家的老管家还不相信我,到处去跟踪我。难怪那一天我刚进你们家的门,你们都这么怪怪地看着我,好象我是一个贼一样。我可告诉你啊,我可绝没有做对不起你们江家的事情。要不我发誓——”

  江爱真忙拦住她:“好好好,好了。是我们多心了。行了吧?我给你赔不是!

  黄少芳小声说:“爱真,我们永远是好姐妹,是吗?”

  江爱真点头:“唔。永远!二人击掌可他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看上你了呢?你想想看那天李耀本来拜祭我爹说的那一番话,我都有点听不下去了。一付“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口气,简直是一句真话都没有。我总啄磨:“我爹的被土匪绑架;雾阁今天的困难处境,我总觉得有一只神秘的黑手后头在操纵着!”

  黄少芳看着她,慢慢摇着头:“你是说墨香堂李家?是李庆全他们父子俩搞的鬼?不不不,决不可能!事实不是证明是土匪‘瘌痢头’他们作的崇?我又不是傻瓜,连这点好坏都分不清?李庆全他们家可真是一个积善人家啊。我看李庆全这人不错。你们会不会多心了?”

  “这……可这……”

  江爱真一时真的不知说什么好。

  ……

  庙外古木森天、云雾缭绕,庙内破破烂烂、阴暗潮湿——“半天崠”山顶上的一座破庙里,众土匪正在赌博、喝酒。

  土匪甲与“瘌痢头”为争抢锅里边剩下的、最后一块肉骨头,差点打了起来。

  土匪甲道:“这明明是我的,你这个‘瘌痢头’短命仔干吗要跟我抢?”

  “瘌痢头”说:“这肉骨头上戳了你娘的名字吗?”

  土匪甲也不甘示弱道:“这肉骨头上是没戳我娘的名字。可是戳了你娘的名字吗?”

  “你……我……”“瘌痢头”恼羞成怒:“鸟你娘的!难道你想反了不成?敢跟老子我抢?“

  “跟你抢?有本事你去跟人家李耀本抢啊?

  “瘌痢头”拍桌而起:“你以为我不敢?

  鲁永走过来:“好了,别鸟他娘的狗咬狗两嘴毛了!‘瘌痢头’你过来,我看墨香堂的李耀本他是不想给钱了。这样也好,我们可以大干了!你什么时候到李耀本那去看看,我们找机会把人都带上,直接到李家干掉李耀本,洗劫墨香堂。然后兄弟们一起跑到冠豸山竹安寨,再招兵买马,我们就兵强马壮占山为王罗——”

  众土匪高兴的吼着:“喔——喔——占山为王罗——”

  “瘌痢头”心中却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哎,那我现在就下去?

  鲁永点头:“快去快回。

  “哎——”一种会心的微笑浮现在“瘌痢头”的眉眼之间。

  ……

  汀州府附近的战场,清、明二军对峙日久,兵营遍地,旌旗蔽日。

  一队南下的清军与北上的明郑的军队在混战。战埸一片狼籍,尸横遍野,丢盔弃甲。

  远处,老百姓携儿带女到处逃亡。村村镇镇萧条不堪,店铺关门大吉。

  在古堡镇小街上,家家关门闭户。

  鲁大与“瘌痢头”等土匪耀武扬威地从街头上走过。

  行人恐避不及。

  这边,古堡“雾阁书坊”已经濒临倒闭,少数的一些工人却凑在一起一边纳纳鞋底、绣围裙,一边讲古。

  看着这不生不死的状态,江母与江爱真失望地走出工房。

  “半天崠”纸槽也已处在半停产状态。

  张天强的纸槽也快维持不下去了,但仍在苦苦支撑,兵乱带来的后果,使古堡的书坊对于玉扣纸的需求量急剧下降。纸槽也有点开工不足。

  刘家梁倒悠闲了——他在纸槽外一边侍弄兰花,一边晒太阳。

  张天强见刘家梁在侍弄兰花有点焦急,上前道:“这个乱兵老他娘的打仗,纸都销不出去了,书也卖不出去。你怎么还有这个闲情逸致?”

  刘家梁笑道:“稍安勿燥,老板!有的时候人要顺天合世。你看兰花源于深山之中,或荆刺丛里,林木荫下;或陡坡平地,乱石之间。不过,凡好花均是株不惊人,叶不出众。有的几年育不出一苗;但次的兰花也不因次而自暴自弃,多数随遇而安自发自长,容易成活,易于栽培。但好花与次花并非一成不变,受阳光、冷热、气候、土质的影响,老天这个神秘的造物主会使一些兰花产生变异:“有的好花会变成次花,有的次花也会变成好花、奇特异香之花。”他摇头晃脑,继续浇花晒日。

  张天强苦笑着:“看不出啊,‘三日不见鸡变鸭’了啊,屎壳螂推出金蛋蛋了?”

  刘家梁大笑道:“我说那里来的屎臭气,原来是屎缸盖子没盖好。

  张天强佯怒道:“你……阴屎屁!”

  刘家梁与张天强相视而笑。

  ……

  而在古堡街道另一端,墨香堂书坊已被收拾得井井有条。

  书坊内各工房秩序井然,客家妹子们正在各自的工作程序上认真、麻利地工作着。

  李耀本带着张玉浦在工房巡视。

  他们的书房也布置的典雅清幽——明式家具、名人书画、古董根雕遍布,颇有些书香门第的风味。

  李耀本从工房回来,正在书房跟张玉浦说话。

  “听人从杭州传回来的消息,说李庆秀这个混小子不争气,在苏、杭花天酒地,是个败家子。我看这个家那是指望不上他了。李庆全对家里的事情又不上心,墨香堂怎么靠得上他们呢?眼下在古堡,张天强这臭小子挺有手段,看来要多厉炼厉炼李庆全才行。听说这次江苏书商敏浩月要带大批的订单过来,正好让他厉练厉练。”这是李耀本的声音。

  “老爷放心,我会安排好的。他是该放单飞了。”

  “唔,那么你去叫他过来。我跟他说。”

  “哎。”张玉浦匆匆离开,到另一房间唤李庆全大少爷——老爷子叫你哪。“

  “就来。”李庆全大声答应着,来到父亲书房里。

  “庆全哪,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这么当甩手掌柜了。以后啊墨香堂工房的具体操作和管理,就交给你,我就一般不再过问了。听说这次江苏书商敏浩月来古堡,他肯定会带来大笔的生意,你就放开手好好干,一定要把他留在墨香堂。”李耀本看着儿子。

  李庆全点头:“爹,你放心,看我的。”

  “我们是做生意的人家,有一句古话我想留给你,这是我李耀本成就今天家业的秘笈:‘直肠直肚,锅头没米煮;横肠吊肚,门前拴马牯’。”

  李庆全想了一会,复吟道:““直肠直肚,锅头没米煮;横肠吊肚,门前拴马牯”。

  李耀本有些高兴的看着儿子:“对头。孩子,好好品一品。人生就这样。想通了,就这么做!墨香堂看你的了!

  张玉浦候在门外,也不住直点头。

  ……

  江繁远的炭画相悬挂在江家大厅神龛上方,慈祥而稍带古板。

  江繁远的丧事过后,江家如折栋梁,连日常开支都要靠典当来维持了。这不,眼下就是江母挟着一小包东西从当铺回来,匆匆进屋,立刻把江云鹤、江爱真、张天强、黄少芳等一一叫到一起。

  “来来来,莲儿,快搬凳子给大家坐。”江母对女儿说

  “这点小事怎敢劳驾小姐?”江云鹤忙站起来。

  “夫人,你这是为何?”黄少芳也颇有不解。

  “大家也清楚,自从老爷走了之后,雾阁的生意也差了很多,工房有的已经停工了。是我无能,委曲大家了。今天我当了一点首饰,想分给大家,希望你们能找个好去处。”江母扫了大家一眼,无奈地说。

  “夫人,你就别说了,我是不会离开雾阁的。”江云鹤坚定地说。

  张天强也点着头:“我也是不会离开雾阁的。”

  江母看着黄少芳:“少芳帮雾阁借到的钱也无法一时归还,等将雾阁的雕版工房盘出以及将江家的田产置卖,连同拖欠工人的工钱一起慢慢还就是。希望张天强的纸槽现在能收留她……

  张天强打断她道:“夫人,我不怎么会讲话,但有句话我想要讲——”

  “你说。”

  “古话讲,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江老爷生前和夫人对我们仁义如山,我是奔着这个而来的。现在江老爷不在了,可害他的人不但逍遥法外,还可能继续作恶害人,我们怎么能在老虎面前退脚跟呢?水大浸不到船,手大遮唔过天,只要我们合起来,一条心,雾阁不但能振兴,还可能给江老爷、给我那十几年前冤死的父母亲报仇!”

  “你说你的父母亲是十几年前冤死的?”江母不解的望着他。

  “对!听说那是十几年前的一个下午,我的亲生父母亲就是来找雾阁书坊,找江老爷,找你们做雕版书生意的,结果在‘半天岽’遭遇土匪双双给杀害了。至今尸骨无存!如果你们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雾阁决不止今天的雾阁!我一定会让雾阁书坊重新兴旺起来的!”张天强激动的站起来。

  江云鹤伸出大拇指:“好样的,孩子,有志气!我相信江老爷没有看错你。”

  江母脸上也稍有喜色:“孩子,雾阁真的有希望?”

  “夫人,小姐,你们放心!”

  江爱真疑惑地看着张天强。

  ……

  一会,江爱真与黄少芳回到江爱真的闺房。

  江爱真的闺房温馨、浪漫,颇有客家妹子的气息。

  “哎,我们以前是不是真的误解了张天强这小子?他起码不是那么坏,是吧?”

  江爱真不以为然:“我总感觉他象村口古溪河的那口深塘,黑幽幽的怎么也看不见底,好吓人。而胡建礼就象我们土楼里的那口水井,清澈见底,清甜可口,沁人肺腑,好诱人。”

  “哇——看你夸的啧、啧、啧”。黄少芳笑着。

  “哎,你那个什么李大公子呢?”

  “什么?什么李大公子呢?”黄少芳没反应过来。

  “哟,八字都没一撇,就开始护着了?”

  “你……我不理你了。”黄少芳不高兴的转过头。

  江爱真欲扑入黄少芳的怀里:“好好好,我的大小姐。”黄少芳侧身子一闪,倒在床尾,突然发现了那个包裹着的围裙。

  “哎,这是什么宝贝?”

  “喔,是……是……刚洗的围裙。”

  顺手接过一摁,江爱真感觉不对。她不经意间地打开那件折叠的围裙,却发现了里面原来包藏着小海螺贝壳首饰项链,她怕黄少芳发现忙匆匆掩饰而过。

  “喔,后天是我爹的“完七”,你到时过来帮我?

  黄少芳:“好,“完七”是我们客家人女儿对亡父最大的恩孝。我一大早就会过来。那么你就早点睡。

  江爱真送黄少芳出门:“哎。那就走好!”

  等黄少芳走远了,江爱真匆匆返回掩好房间门,悄悄打开那个围裙发现了里面藏着的小海螺贝壳首饰项链,心中一阵激动,嘴角泛起微微的笑意,她把海螺贝壳首饰项链贴在胸前停了一阵,然后突然轻蔑地把那串小海螺贝壳首饰项链一下扔在了桌子上。

  ……

  汀州古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江苏书商敏浩月跟着人流,走在汀州古城墙上。

  这边,一位少妇牵着一对双胞胎男孩,一边走一边教授吟咏《三字经》。小男孩也跟着母亲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茍不教,父之过……”

  敏浩月听后不由感叹:“果然文风斐然也。”

  敏浩月又走在汀江岸边,见风光旖妮,不由叹之:“真美汀州也!”咏《五绝•;汀州》

  ——昔日山都地,

  今朝繁华城。

  咿哑汀江远,

  一街读书人……

  汀州府大街上的“听松轩”茶楼雅致、宽敞,敏浩月信步走入,在雅间见到书页上印有“雾阁书坊版权所有,翻录必究”字样的《三字经》,大为惊讶。

  “请问店老板,这雾阁书坊座落何方地界?”敏浩月问上来的店家老板。

  茶老板谦恭道:“借问这位客商,可知我汀州古堡?”

  “未知。请赐教。”

  “那可是名震江南的雕版印刷之乡,天下排名第三。第三啊,天下雕版业那可是“探花”的角色。就在那,雾阁书坊听说也是一个排名第三的‘探花郎’。”

  “那这个“版权所有,翻录必究”是不是所有书坊也都是这样做的呢?

  “好象都是这样。正因为汀州古堡各家书坊都是非常注重雕版版权的,再加上我们汀州产的又白又嫩的玉扣纸——听说连当今皇帝爷写字、记帐都用我们汀州产的又白又嫩的玉扣纸呢!这些大概都是汀州古堡雕版印刷所以能闻名天下的原因吧。我也说不好。客商如果有兴致的话,可以到此一游。”茶老板想了想点头道。

  “喔,这路是否好走?”敏浩月来了兴趣。

  “这个吗……”

  敏浩月看了一眼他,笑道:“喔,瞧我的,来一壶好茶。”

  “好嘞。这位客商,我看你是北边下来的人氏,不知你喜欢喝什么茶?我这有“福州茉莉茶”、“太姥碧罗春”、“武夷大红袍”、“安溪铁观音”、“漳平水仙花”、“武平桃溪绿”,当然还有当地自产自销的土茶。不知客商要那一壶?“茶老板看了一眼他,转头吩咐跑堂的。

  “俗话说,进林识鸟音,入山品乡情。既然如此那就来一壶‘武平桃溪绿’如何?”

  “好嘞,“武平桃溪绿”来一壶——来了——“

  店小二送上茶具、开水,茶老板亲自烫杯、冲泡、匀茶。

  敏浩月继续打听:“老板,这去古堡的路……”

  “喔,听说有时有点小土匪,劫劫道什么的,要点买路钱。没法子,天下还不太平吗,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这茶真不错。清香扑鼻,甘喉怡人哪。我看你这泡茶、倒茶姿势还挺讲究的?”敏浩月眯着眼,微笑着点头。

  “哈哈哈,这位客商果然是见过大蛇屙屎的。在我们客家,这茶壶泡茶前要先用沸水烫洗过;然后再用竹勺或木勺掏取新鲜上市的好茶叶——那是怕串味。然后待煮好的山泉沸水冲下茶叶后,再一溜茶杯地轮着倒茶,那叫“关公巡城”;到快倒快完了就剩些许茶水再倒时,就叫作‘韩信点兵’。然后盖上茶碗,等那茶香开始上冲茶壶盖和茶杯的盖碗盖时,这时得拿起茶杯和茶壶的碗盖送到鼻子前嗅一嗅,这叫‘闻杯’;然后才能开始正式品茶……”茶老板大笑道。

  “是我孤陋寡闻哪,如此辉煌的客家茶文化仪式,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敏皓月大感兴趣,不住点头

  “你还是第一次听说?其实客家的茶文化还多着呢,比如说,客家的擂茶、米茶……”

  “你说得我口舌生津,谗虫翻滚,我还得真的尝一尝罗。谢茶、谢茶!”敏皓月站起来道。

  “实不相瞒,古堡的擂茶、米茶那可是一流。”茶老板开始收拾茶具。

  “那我一定得去尝一尝。”

  “先生,你走好。有空再来啊!”

  敏浩月与茶老板拱手告别,转身迈入街上热闹人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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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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