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张天强从外面回来,看见来妹站在门口看着什么,皱起了眉头。
“来妹,你站在门口龇牙咧嘴的干什么?”
来妹指着门口放着的、开始长毛的豆腐:“这些豆腐都已经长毛了,你们怎么还不扔掉?”
张天强哈哈一笑道:“这是好东西,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这怎么是好东西了?”看着来妹一脸迷茫,张天强取出买来的毛笔,冲来妹扬了扬。
“你不是毛笔字好看吗?这回我可以教你写,不过我要上山的时候,你要负责带路。
很快,张天强的豆腐出名了——部族人口口相传,很多人拿着粮食等一些东西来到张天强家,他们基本都以货易货,和张天强交换豆腐。只有少数人用钱买。
来妹看着忙碌的江爱真,一把拉过张天强。
“现在你的豆制品越来越有名了,大家都买你们做的豆腐,还有很多人都想学呢。我看,你们靠做豆腐就很好过日子了。”
张天强摇摇头:“做豆腐只是我现在谋生的法子而已,我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我还要办纸槽做纸,然后办起雕版印刷书坊印书给大家看,免得大家以后只会看红毛的书,只会用红毛的文字签文书啊!”
来妹不相信:“你真的想做这些事情啊?”
张天强点点头:“那还有假!”
来妹有些惊奇:“你怎么会想到要做这么多事情?我们可从来也没想过,就是连大陆过来这里好多年的人,红毛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他们也从来没有人想到要做这些事情啊!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啊!”
“你和他们还不是一样的嘛!他们和你一样是从大陆过来的,也都是客家人,不过你怎么能想到这么多呢?”
“那依你看呢?”张天强反问道
“我看你每次到集市罗光复那里都带回来好多书,难道你是从书上看来的?书上会说这么多东西吗?”
“是啊!你要是看了,也一样会知道很多事情的。”
来妹有些遗憾:“可惜,我不认识那些字。”
“那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还喜欢毛笔字吗?以后我可以一边教你写字,一边教你读书啊!”
“真的?”来妹兴奋的问。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只要我每次上山,你帮我带路就可以了。”
“没问题……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那些长了毛的豆腐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你来。”
来妹跟随张天强来到一个坛子前,张天强用筷子从坛子里取出一小块东西,送到了来妹嘴边。
“尝尝。”
“这是什么?”来妹退了半步
“你尝尝就知道了。”
来妹试着尝了一小口:“好咸!不过很香,味道不错。这也是豆腐做的吗?”
张天强点点头:“对!就是门口你看见那些长毛的豆腐啊!”
“啊?你骗我的吧?”
“我说过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啊。这叫豆腐乳。”
……
张天强来到罗光复的商铺,居然看见他正在和吴肇荣、陈三番交谈,三人似乎很是熟捻,不由十分诧异。
张天强指了指双方:“你们会认识?
罗光复三人哈哈大笑。
吴肇荣指了指旁边一张椅子:“我认识罗老板两个可比你早得多,你还没来台湾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是老朋友了!”
“今天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商船已经从大陆把你要办雕版的工具都带来了。罗光复看着张天强。
“太好了。不过,暂时还办不起来,准备工作还没做好,还要等一等。”
罗光复却爽朗的笑着:“哈哈,老弟啊,你的准备工作最大的就是资金嘛!我们早就替你想好了,林铁兰、吴老板和我各出一股,你老弟两个人就用你们的技术算一股,怎么样?你老弟同意吗?”
张天强很是兴奋:“当然同意!”
吴肇荣指了指陆三番:“到时我让三番带些兄弟,帮你们把纸槽和雕版书坊赶紧办起来。”
“纸槽还好办一些,雕版书坊恐怕要从大陆那里找些雕刻能手过来。”
“林铁兰说,她会让黄少芳过来。你这边先把纸槽的玉扣纸弄出来。”
张天强看着三人:“纸槽很快就能办起来。而且先期好准备雕版原木,等到黄少芳他们一到,雕版书坊可以立即开工!”
罗光复想了想,站起踱步道:“荷兰人刚到台湾时诡称只要一块牛皮大的地方落脚,现在台湾却到处变成了他们的地盘,而且要中国人信荷兰教、写荷兰字、说荷兰话。如果有一天,大家连自家的族谱都不认识——甚至连族谱都消失不见的时候,那么我们恐怕真的是要变成‘香蕉人’了!到了那时,除了皮肤还是祖宗遗传给我们的黄色,还有什么是我们的呢?”
四个人忽然都沉默了。
说是说,做是做,张天强立即着手,开始选工房地点。他和来妹来到一个竹林密布的山坳,看看地势,不禁十分高兴。
“就是这个地方了,我的纸槽就办在这里。这里往山下送纸也很方便。”
“哎呀,就这样的地方,这玉峰山里可到处都是!”
张天强笑道:“你看着是到处都是,我看着每一处都是有区别的。”
来妹想了想问:“这也是你从书上看来的吗?”
“这倒不是。这是我的老本行,隔行如隔山,懂吗?”
来妹又摇摇头:“不懂!”
“不懂你还不抓紧学认字!”
来妹不高兴的:“说的好听,你整天不是忙着上山,就是在家里帮爱真姐姐做豆腐,哪里还有时间?”
“哈哈,恶人先告状!我看你不是特别积极,你要是特别想学看书认字,我忙得四脚朝天也得教你啊!”
“话说的倒很动听!好了,这回可是你保证过的!”
张天强很快兑现了——江爱真将来访的鲍比肯让进家的时候,他正在教来妹读书认字,他用毛笔写下一首唐诗《静夜思》,正摇头晃脑地念给来妹听: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鲍比肯不禁叫起好来。张天强和来妹转身的时候,鲍比肯看见了桌上用毛笔字写的那首唐诗,连忙走了过去,欣赏了起来。
“中国的毛笔字真是一门神奇的艺术!”鲍比肯赞叹道。
“我们叫做书法,不知道你们外国人写字有没有书法呢?”
鲍比肯翘起大拇指:“我们没有形成一个书法的这种艺术。我所见过的所有文字书写,都没有像你们中国这样形成一个艺术门类的。你写的真棒!”
张天强笑着:“我这是涂鸦了!在中国,写成我这样的,基本上就不能叫做书法了。”
鲍比肯竖起拇指:“你真不骄傲!”
“你是说我谦虚吧?哈哈,你真是没见过什么是真正的书法,你要见了,还不张开嘴巴合不回去了!”
来妹听到这里咯咯乱笑:“你这个鲍比肯今天干什么来了,怎么你现在每次来黄豆社,都要跑到人家家里来一趟?”
鲍比肯挠挠头:“噢……我差点把正事忘记了。我来是再次邀请张先生。我的朋友们听我说起你做的豆腐,非常感兴趣,因此让我务必再次诚挚地邀请张先生去做客。”
张天强不以为然:“做客?做什么客?你们的那些朋友我没有兴趣!”
“噢……你误会了。我的那些朋友都是一些做正当生意的商人,他们和士兵不一样。”
张天强还是摇着头:“那也不去,有本事你们就自己做。让你们外国人吃我们中国人的豆腐,没门!”
“我们愿意支付一笔你认为满意的酬劳,怎么样?”
“我不稀罕。”
来妹有些崇拜地看着张天强,一旁的江爱真观察到了这个细节。
……
雾阁书坊一间房内,胡建礼正仰着躺在床上,听见有人敲门,连忙一跃而起。他打开门,看见丘雅娟站在门口。他忙把身子一侧。
“你……进来吧。”
丘雅娟走进了房内。两人一时相对无语。还是丘雅娟抢先打破了沉默。
“在外面受了不少苦吧。”
“……还好,也不算什么苦……
丘雅娟转过身,看着胡建礼。突然,她一把扑在胡建礼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胡建礼。
“雅娟,雅娟……”胡建礼一时不知所措。
这时,门外传来江云鹤的一声咳嗽,胡建礼慌忙把丘雅娟推开。两人一时都是红了脸。
丘雅娟继续问:“现在你回来了,有什么打算吗?”
“刚回来,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不过,有了个想法。”
丘雅娟急切地问:“什么想法?”
“我在外面看到条丝烟很好卖,将来如果有条件了,我想做条丝烟。”
丘雅娟笑着:“好啊。半天崠的纸槽里,万山叔一直在做条丝烟纸,钟永利现在也一直做着条丝烟的生意,而且现在大家都在合作,所以以后有很多机会,只要你喜欢做就好!”
胡建礼叹气道:“唉……可是我现在一无所有,谈何容易啊!”
丘雅娟鼓励他说:“别泄气!雾阁现在很忙,万山叔的纸槽生产条丝烟纸也需要人帮忙。大家听你回来了都很高兴,说这回可以多一个帮手了。再说了,你怎么会一无所有……你不是……还有我吗……”
丘雅娟说完最后一句话,羞涩的低头跑出了房间。胡建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中涌上了种种情感,有温暖、辛酸、甜蜜……不一而足。
……
这天,罗光复、吴肇荣、陈三番在谢水科带领下来找张天强,张天强看见他们,大为高兴,连忙吩咐江爱真泡擂茶。
“爱真,今天就给大家展示一下你拿手的擂茶吧。”
江爱真笑盈盈地说:“大家稍坐,都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来。”说着转身离去。
罗光复笑道:“好久没有喝到家乡的擂茶了,今天要好好过过过瘾!”
吴肇荣也舒坦的坐下来:“早就听说客家人待客的擂茶工序复杂、仪态万方,我们闽南人平常喝铁观音,本来也是讲究茶道功夫,不过没有多少人有那个时间。今天让我们闽南人也开开眼界!”
张天强笑道:“以后大家常来,一定会让你们满足愿望的!”
“那可要辛苦弟妹了!”
正在这时,江爱真将泡好的擂茶端上。大家都急不可待地端起杯子品尝。
谢水科赞道:“能在台湾喝到这么好的擂茶,简直太妙了!”
罗光复抬起头:“弟妹,你这是用的好像是淮山叶?”
江爱真被罗光复一口一个“弟妹”叫得红了脸:“……啊,是用的淮山叶。”
江爱真偷偷看张天强,正好碰见了他朝自己得意洋洋地看过来,不由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张天强却冲她嘻皮笑脸地做了个鬼脸。
吴肇荣惬意地说:“真好喝!真是遗憾,以前早应该找擂茶来喝!”
陈三番又是一杯一饮而尽,抹了一把嘴,把杯子往江爱真面前一放。
陈三番豪爽地伸出手:“好香!换个碗,再来一大碗!”
众人看着意犹未尽的陈三番,不由哈哈大笑。
吴肇荣看着他:“就你陈三番这么个喝法,过两天到山里去弄纸槽,弟妹哪有办法啊?!哈哈哈……”
陈三番不以为然:“我这么喝怎么啦?解渴!”
“你这是牛饮啊!好茶到了你这里,全成了解渴的了!”
“我可不管什么牛饮马饮,反正好喝能解渴就行,你们读书人那种小口小口的喝法我觉得不痛快。”
“纸槽地点已经选好了,我看三番过两天就过来。只是你们这里住的地方怎么解决?”
“这个酋长和来妹已经帮忙安排好了。”
罗光复点点头:“那好,赶紧把纸槽先办起来。玉扣纸在台湾很缺,连红毛也到处收购我们中国的玉扣纸,只要纸槽办起来,雕版书坊也就很快了。”
……
澄海县三阳巷里,张天富看着庭院中静静地站立的黄少芳,直到她又在想心事,自己正要离去,不料此时黄少芳转过身来:“大武,有事吗?”
“没什么事……不过……”
“有什么事直说吧!不要总是吞吞吐吐。”
张天富继续吞吞吐吐:“国姓爷北伐南京失利以后,荷兰人解除了台湾通判何斌的职务,何斌跑到厦门,向国姓爷献台湾地图,再次进言攻下台湾,赶走荷兰人。”
黄少芳点点头:“嗯,这是个大事。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怎么说话总像没什么信心呢?!
张天富紧张了:“我……国姓爷想派人先期入台打探情况,和那边反荷的“天地会”取得联络。家梁和林铁兰就向国姓爷推荐了我……”
“你去台湾确实比较合适,张天强和爱真都在那边,你做起事情来也会方便很多。”
“……林铁兰说他们在那边要办雕版书坊,还想让你过去,不知道你……”
黄少芳转身:“天富,我就讨厌你这么个大男人怎么说句话都拐弯抹角!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台湾?”
黄少芳摇摇头:“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你搞得那么复杂干什么?!我现在不去!李庆秀来了澄海,总不会无缘无故失踪,我还要在这里找他,找到为止!
张天富还是吞吞吐吐:“可是你已经找了这么长时间了……”
“那也要找!他是庆全的弟弟,是墨香堂李家唯一的血脉,我不能不管!”
张天富叹了口气道:“少芳……别怪我的话难听。这兵荒马乱的,什么事情都不好说。现在家梁跟着国姓爷,林铁兰也经常不在这里,我一走,你在这里自己一个人,也没个人照应……”
黄少芳听到这话有点动情,连忙背过身去,稳定语气道:“张天强和爱真在台湾那边也是刚刚立下脚,你过去多帮忙吧。
张天富只得默默地走开了。
……
竹林遍布的山坳中,纸槽热火朝天,张天强和陈三番领着人已经开始生产玉扣纸。有人不时从山上扛回木头,将它们堆放在纸槽前。有的人将长的整根树木,锯成固定长度以备用。
纸槽内,剥竹麻、挑竹麻、踏竹麻、打篮、扛头、扛尾的人忙得不亦乐乎,只见一个个年轻健壮的汉子,光着膀子,肌肉发达,露出了古铜色的肌肤,张天强在一旁边指挥边手把手的教,忙得不亦乐乎。
陈三番喊道:“过瘾!好久没这么使过力气了!”
张天强笑着:“这里就是使力气的地方,只要你吃得消就行!”
“使力气我不怕,只要能喝上擂茶。”
“你那么喝,我们可是怕了哈哈。我们客家人的好东西多,来,今天让你尝尝别的!”
张天强打开从山下带来的豆腐干,让大家品尝。大家很惊奇。
“这是豆腐干,我在里面还加了一些调料,大家尝尝。”
陈三番放了一块在嘴里咀嚼,立刻赞道:“不错!这豆腐做成豆腐干,居然也能这么好吃,真是不错!”
余下众人也取了豆腐干往嘴里送,大家尝了纷纷点头。
“等我们的纸槽做出第一张玉扣纸来,我让大家吃个够!”
“擂茶能不能喝个够,哈哈。”陈三番还是念念不忘。
“没问题。”
“我弄不明白,这玉扣纸用起来能比写文书的毛边纸好吗?”
“哈哈,连我这个大字不识的人都知道,这玉扣纸不就是我们老百姓说的毛边纸吗!”
张天强点点头:“对对。说玉扣纸是因为纸张嫩滑如玉,而且写毛笔字的时候,墨水不会化开,污染书写的工整。玉扣纸的保质期也很长。”
陈三番爽朗的笑着:“我这个大字不识的人,却来造纸,有意思,哈哈。”
张天强看了看他:“东汉蔡伦发明造纸术以前,我们的老祖宗们把字刻在竹片上,有的时候一卷书要用牛车拉。有了纸张,不仅书写方便,而且方便阅读,容易保存,这是多大的一个进步啊!所以,我们干的事情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听说有个叫做揆九的红毛商人,买了好多中国书,还将中国书运到西洋去。你说怪不怪?他西洋人又看不懂汉字!”这个汉子的话却引起了张天强的注意。
“真有这么回事?”
“那还有假?我那时做搬运工,那些书还是我和另外几个兄弟一箱一箱搬上船的呢!你别说,他们西洋的船又大又结实,里面还有好多西洋玩意。我趁他们没注意,拿了一个圆筒看了看,嘿,这不看倒好,那个圆筒能看见几里外的人,就像在你眼前一样!”
陈三番不相信:“你的牛皮也吹大了吧!几里外的人能跟在眼前一样?”
汉子乙笑笑:“瞧瞧,我还不如不说呢。每次说都没人相信。你要不相信,可以问那个红毛的牧师鲍比肯,他是红毛商人揆九的朋友,搬东西那天他也在。”
张天强点点头:“改天我问问他,这个鲍比肯我熟悉。”
说了一会儿,张天强从山上下来,却见隔壁邻居崔老伯家挤了许多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挤上去,却见人群中江爱真也在。鲍比肯正伏身在崔老伯的面前,忙着取他小箱里的小刀小剪。
张天强忙挤到江爱真身旁,问:“崔老伯怎么了?鲍比肯这是在做什么?”
“崔老伯的小腿烂得厉害,用了好多药敷也没有敷好。鲍比肯说要给他做个小手术,本来崔老伯不同意,但是听说宝儿是吃了鲍比肯的药好的,经不住鲍比肯再三劝说,就答应试一试。”
这时大家发出了一声惊呼,许多人把眼睛别到一边不敢看,有人干脆就离开了。
张天强和江爱真看见,鲍比肯拿出他小箱里的手术刀,将老伯已经溃烂的小腿腐肉切去,再用碘酒消毒,涂上红汞水,撒上药粉,然后用纱布包扎起来。这些新鲜的治疗手法使得张天强大开眼界,他对鲍比肯这人更加好奇。鲍比肯回身看见张天强两人,笑了笑。
“你刚才用了什么东西,又擦又涂的。”
鲍比肯站起来:“我把小腿腐烂的腐肉切去,然后用碘酒消毒,涂上红汞水,撒上药粉,再用用纱布包扎起来。这样,过些天,他的伤口就会结痂了。”
张天强惊奇道:“没见过有人这么干的,你们西洋人真是和我们不一样。”
鲍比肯又开始收拾医具:“我们这种做法是很简单很普遍的,你们中国都没人见过,说明你们在这方面太落后了!
张天强反驳道:“我们祖先发明的造纸术、指南针、印刷术和火药,你们西洋人如果不是从我们中国这里学去,不是也一样没见过吗?”
“可是我们西洋人将从你们中国学来的东西进一步发展,变得更加有用了,你们的火药还在用来放鞭炮,你看我们西方已经用来造火炮,造火枪了。”
张天强不服道:“那你们造了那些东西是用来欺负人!”
“那不能这么说,如果你们拥有这些东西,就可以很好的保护自己。”
“那你们来台湾干什么了?”
鲍比肯笑道:“我们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帮助你们。我愿意交你这样的朋友,我也诚恳地邀请你去做客。没有交流,你就不会了解我们。”
张天强想了想说:“你们来台湾是为了帮助我们,这个我可不敢苟同!不过,你说没有交流就不会了解,这一点还是说得有些道理。”
鲍比肯还是很高兴:“你是我见过的最有见识的中国人,请你接受我的邀请,到我那里做客怎么样?”
“听说你和你们的一个叫做揆九的商人是朋友?”
鲍比肯点点头:“是啊!上次想请你去他家做客的就是他,不过他去了巴达维亚,过几天才能回来。你认识他吗?”
“我不认识。不过我想去看一样东西。”
“他一定很欢迎的!你想看什么?”
“我说不出名字,到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