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门被推开的声音。
稍稍沉默了下,一个戏谑的笑声响了起来,“我说我的小野猫哪里去了,原来到这儿偷腥了。”
闵垂下眼,千归身上的银线突兀地又散开了,黑色的虫子动得愈发地猛烈。
千归面带潮红,呼吸急促,身子摆动着,想要挣脱却又挣脱不了,只能硬生生让自己沉溺在情欲当中。
闵拉开了千归,替她将散开的衣服系好,而后又将自己的衣服整好,才抬眼安向夜缭,“你是什么意思?”
千归被他抱着,手脚因灵力所缚,根本动弹不得,那双眼睛带着一丝企望地看着闵。
夜缭如恶意般地笑了,“还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若是不愿意,这小野猫我就收了,如何?我可是心疼得狠呢~”
闵面色未变,“夜缭你也是修灵之人,岂不知道修灵界的规矩,控魂师不得妄意对修灵之人施蛊。你放开千归,这暂且不算。”
“原来小野猫叫千归,名字倒是动听……”夜缭目光流转到千归身上,“至于修灵界的规矩么,自然是强者为上了,难不成你殿决教破了规比我还少不成?”
他斜斜倚在门框上,长睫遮掩下一双眼妖惑之极,鲜艳的唇轻抿,嘴角勾起,似笑,更像是一分勾引,“乖,我的小野猫过来,你师父不疼你我来疼你……”
闵手上一道灵光,像一条游动的长蛇向夜缭诡异地飞去,夜缭朱色深衣飞扬,他略略侧身,避过了灵光,衣裳上却割断了一角,悠悠地飘了下来。夜缭眯起眼,笑意更甚,“你也有……之癖,这么慌张着就想解我衣?”
中间那两字刻意压低了,想想也不是什么好话。闵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你放了蛊,我饶你一命。”
“你这话说得倒是轻巧……”夜缭退了一步,脸色突然变了一变,“你过了炼气?怎么可能?才不过四十来年……”
当今世上在炼气上的不过几百来人,而过了炼气的…却不到十个人,都是经了几百甚至几千年的潜心修炼方成的。而他……
夜缭冷冷看着他,眼里出现了一丝狠意。
闵仿佛没有看到他那有几分阴沉的脸色,也没有回答他的话,“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空气像是停滞了一刻钟,便听到了夜缭轻轻地笑声,“闵,你确定是要这样做吗?而不是另在再换一个条件。”
闵看着他,眼里幽黑胜墨,“你说的是什么?”
夜缭斜眼看了一眼布着的结界,结界流淌着韶华的金光,只需一碰便是肌骨烧毁。能做到这个份上定然不是炼气所能达到的。
“流纨。”夜缭挑眉,“你现在等的可是林流纨?我可以让你见她。”
“就这意思。”夜缭看着闵,尾音轻轻带你,“你选一个,是让流纨还了你三点灵力,你还了我的小野猫,还是,你带了小野猫走?”
闵沉默着,深黑的眼里浮出了夜缭的影子,不杂丝毫感情,“我不会选择。”
“哦,为什么?你两样都想要?”
闵没有说话,而千归模模糊糊听到话,那浑身血几乎要冲了出来。
混蛋!有这样说话的吗?把她当什么了!
闵手轻按住她,千归死死咬住下唇,甜腥味翻了上来,让自己的头脑有些清醒,想想方才的事,羞愤心上来,恨不得将夜缭千刀万剐了。
“嘣——”一道疑似破开空气的声音。
闵一愣,向千归看去,自己束住她的那道灵力已经生生用她自己的力嘣开了。
千归身形一动,翻身而过,待到所有人反应过来,她已经死死扼住了夜缭的脖子,那双浅灰色眸子里蒙上了一层血气。
谁也没料想到她动作会那么快,她的蛮力会有那么大,一时半会竟没有人拦着。
“小野……猫……你可是想杀……杀我?”夜缭呼吸未接上去,但仍是戏谑般笑着。“你…可有那分本事?”
“千归,放手。”闵轻轻一声。千归看了他一眼,却未听从,仍是死死地掐着夜缭的咽喉,“等我杀了他再说……”她眼中的血气越重。
“你如果想这辈子都过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径可以这般去做。”流纨的声音像飘过来的一般。
“我可是很期待……也不知道哪个男人有那个本事……”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千归手上的劲又大了一分。
千归咬了下舌尖,敏锐的疼痛让自己回过神,“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方才我提的要求……”
“不可能!”千归冷笑一声,“师父要灵识是他自己的事,而我这,是我自己的事,别混做一谈。你是想死呢,还是为我解了蛊?”
乍一听说这话,夜缭微微有些错愕,随即他笑了,“那好,小野猫既然这么说了,那么我也不好意思拦了……这也好,不然我们做一赌?”
“什么赌?”千归的思想有点飘啊飘,而身上的那种难耐的感觉逼得自己快要发疯。
夜缭微微侧了下脸,眼里带了分调笑之意,“你陪我一夜如何?我便放了一切去。”
“你无耻!”千归的脸晕红而起,不是因为那体内的蛊,而是活生生给气的。
“或者,你陪我的护守打一架,如果胜了,就随你去,如果败了呢,你就乖乖留在这里,怎么样?”
“不可。”闵淡淡道,目光静静地看着千归。千归看的懂他眼里的意思,凭着千归的身手,根本打不过……
“那师父……你说好了,与我胜负……无无关。”
“是自然……”夜缭斜眼微微一笑,“胜了,都归你,败了,你归我。”
“那好。”千归不管闵的眼神,咬牙答应了。
她旁边还有个陈幕援助,陈幕总不会弃自己不理的吧……
千归忘了,从一开始到现在陈幕对自己都是置之不理的。
“这是你自作主张,胜负成败与我无关。”陈幕的声音在自己脑中闪了出来。
千归当时就傻巴了眼,“怎么可以这样啊……我……万一我打不过怎么办?”
“你肯定打不过。”陈幕的声音淡淡,“夜缭的五个护卫都在炼气之上,还有一个破了炼气。”
千归凌乱了,怎么会这样?夜缭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强人做护卫的?
……她现在反悔行不行啊?千归要哭了……
“事是你自己决定的,结果也是你自己来承担。你生了死也是你自己的造化。”陈幕最后一句彻底堵死了千归的一丝希望。
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丰田车,就算真败了,以后再想法逃……
她总不能真得去陪夜缭一夜吧,想到和一个人妖变态……她这辈子都不想过了……
千归小心地看了一眼闵,他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虽然没有其他表情,但她看得出来他不高兴……
师父……不管怎么说,先给你的徒弟哀悼三分钟吧……
夜缭勾起唇一笑,在千归手放松的那一刻突然伸手捞住她的腰,在她颈子上咬了一口,呼吸温热,“不管是输还是赢,我都很期待着小野猫……”
千归伸手推开了他,手捂住被他咬过的地方,那一瞬间,身上那种奇怪难耐的感觉竟消失了。全身只是有些虚软疲力而已。
千归冷冷道,“我们也说好了,就纯粹的比,不准耍什么手段。”
夜缭轻轻咬了咬下唇,似乎在回味着什么,他的眼角带了一分绝世魅惑,“一切都归小野猫的意,小野猫记住了,也不必耍什么花哨。”
千归冷哼,“我自然是不会的。”
脑中又出现了陈幕的声音,“别死太惨了,没人替你收尸的。”
千归只是白了他一眼,“既然你不准备出手了,何必管我的死活。”
她看向夜缭,浅灰色的眸子里隐隐浮出了一分血气,“我还有一个要求,你听不听?”
“什么?”夜缭眼里笑意更浓。
“除非一个人打倒了,再站不起来,或者是主动认输了。不然就不算败。”她的手重重砸在桌上,气势凛烈。
夜缭那一瞬愣了神,随即便笑道:“那好。”他站起身,低头看着直到他胸前的千归,“小野猫,也不要对自己太狠了,就算你师父不心疼你,还有一个我呢。”
千归脸抽搐了半晌,只是冷冷一个字:“滚!”
千归在五个护卫里面选了一个看起来最瘦弱的那一个,当夜缭告诉她那一个已破炼气,千归当时就懵了。
“还要继续吗?”夜缭笑得恶意。
千归狠狠瞪了他一眼,“继续,怎么不继续。”这五分之一的机率都给她抓到了……
林流纨安静地站在一边,全然像没有了灵魂了一般,就算有风吹过,那一头黑得有些诡异的长直发仍没有丝毫飘动。
她突然抬起头,长睫下的眼睛黑白明显,也不会转动,她似乎是要笑,只是扯了扯嘴角,“云琅这个人资质一般,只是够心狠,而且眼光也毒辣得很,可惜为他人做嫁妆了。”
闵侧过脸看着她,“你要说什么径管说出来。”
林流纨突然就走到他的旁边,伏在他的肩头冷冷而低低地笑着,“不是么……一个五感明于一般的女孩子,就算现在派不得什么用场,以后,得到她的灵识想要成仙岂不容易。”
她的眼球静静地伏在她眼睛中央,不会偏转,身体是一片冰凉,没有丝毫温度。
闵站了起来,看着林流纨,“我不会的。”
“你看上了这个女孩子?”林流纨的声音如同哧笑,“我忘了,你的灵识被我抽去了三点,怎么会有情有欲……这么多年活着可有什么意思?大哥……”
“你在嫉妒。”闵淡淡一声。
“是啊,我在嫉妒,从小到大都在嫉妒,你每一样都比我优秀,你天赋高,我怎么也赶不上……就算我抽去了你三点灵识,当云琅杀了我满门之时,还是对你手下留情了。我没死……当时我恨的不是云琅,而是你,为什么她带走的不是我,而是你?当时你的心智还不如一岁孩童……多么可笑啊~如果是我的话,现在殿决当家的该是我了……”
她的眼里透着一分诡异,那血红色的唇像是吸尽了人血一般,“这些年我拼了命地去练,如今见到你,你已过了炼气了。我真的很伤心啊,大哥。怎么会这样的了?”她虽这般说着,那嘴角扯着,像是笑,又全然面无表情。
“难道后天的勤完全补不了先天的赋吗?我真得有点不甘心,甚至想将你的灵识毁了去?你说这样好不好,大哥,这样你就永远也成不了仙了,没有完整灵识的人连灵魂也不是完整的。”她的话中又透着一分天真,说不出的诡异。
夜缭懒懒地将垂在脸畔的一缕发拢上去,眼里是千种风情,百般妩媚,让人觉得即使为他奉上万丈江山还不足够……
他声音中带了一丝沙哑,“流纨,今日你的话多了,虽然见到了故人,也莫忘了自己的身份,现在可不是个叙旧情的好地方。”
林流纨慢慢应了一声,转脸看了闵一眼,扯了扯根本没有表情的脸,走到了另一边,沉默地站着。就算是一身极为显眼的鲜红色衣裳,放在她的身上,也像是游魂一般。
夜缭轻轻笑了,“闵,你说,是我胜呢?还是小野猫胜?”
闵看了一眼慢吞吞走入结界的千归,那浅灰色的眼睛转得灵活,“千归。”
“你敢确定?”
“不敢。”
夜缭被堵了,沉默了一下,勾起唇,“你们师徒俩倒真是一对,都是那般有趣。”
千归现在很镇定,她对自己的镇定也觉得意外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