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须得与这主人做一番斗争,幸得她已经昏迷,但若醒来,却也不是那么好摆弄的,你…还是先入主为好。”
……
……她不在乎这些,她只要自己活着…活着比一切都好。
或许…
她扯了扯嘴角,想要拉出一丝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或许…
或许有人在窥探她的思想!
千归猛得一惊,立刻睁开了眼。身上传来的疼痛又让自己呲牙咧嘴,疼得想要抽人。
谁干的!
“终于清醒了?”冷冷淡淡的一声,带了分不屑的意味在其中,百分百是那姓秦的口气。
“醒不醒…咝…”千归的话一出口,疼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眼泪也快掉了下来。
咽喉处干涩红肿,一说话疼得叫人抽搐,她伸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脖颈处,一碰就掉眼泪。
秦牧阳扫了她一眼,脖子上瘀青了一圈,那双猫眼里滚着晶莹,怕是真得疼了。
心里也觉得有些别扭,他极少是对女人出手的,况且,方才的打斗中,什么风度都失了。可能面对眼前的这个女子,想要什么风度也绝对没有那分可能。
颈上的疼痛之处好像还抹了什么东西,粘糊糊的,千归抹了下,凑到鼻子前嗅了嗅,有股难闻的草味,辛辣泥腥。
千归狐疑地瞟了一眼秦牧阳,他做的?
秦牧阳神情依旧不佳,等千归醒来不久便站了起来,起身便向那稀朗的花树深处走去。
“喂,你要去…要去哪里?”千归一急,疼得自己皱了一下脸,那话说到最后自己也像是听不见了。
她爬了起来,快走了两步跟在了秦牧阳的后头,想要拦住他。
“我出去。”秦牧阳声音冷冷,也没有转头来看她一眼。
出去?千归扫了一眼周围的花树,嘴角抽了一下,他倒是有这分心找条路出去…不过想来八成是出不去的,至于理由…千归皱皱眉,压住心里的那分揣测不安。
秦牧阳明知着千归就跟在他的后头,却没有说一句话,任着她跟着自己后头。
“我…我觉得这里有人在。”
秦牧阳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千归,那冷峻的脸上没有流露丝毫表情,“有人?”
装什么深沉,要问直接问…千归撇撇嘴,“就算…咝…”说到一半忍不住低了低声音,“就算不是人也会是什么妖怪之类…”
这后面的话还没说,千归的眼角跳了一下,她清楚地看到秦牧阳的目光在她的身上上上下下转了一圈,然后是冷笑一声。
她有些僵化了,这…什么意思?
秦牧阳没有理会她的话,转身继续大步走,千归猛得回悟过来,丫,这家伙的意思分明就是…你不就是妖怪?!!
“喂,我是说真的!你爱信不信!”有上一次的遭遇,千归不敢乱用灵力,身子灵巧一跃而起,稳稳地立在了秦牧阳的前面。
这家伙,不是炫耀自己腿长嘛,走这么快…
千归腹讳了一句,抬起下巴…个子还是不够高,“你再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的…”
秦牧阳打断了她的话,“你知道怎么走?”
千归垂下黑线,“不知道。”
秦牧阳没有再讥讽什么,或者说直接无视她了,绕过她径直向前走。
得,她被彻底给秒杀了…心里的那分不舒服却不是秦牧阳给的,而是,无论是谁,能够感觉得到别人在窥探自己,怎么也不是件让人舒服的事。倘若排除了这一条,不管这里是哪里,她没有多大的在意——自己现在确实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可是…”
一道银光闪过,千归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手捏紧,想要施出灵力,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而银光却没有停下,紧紧咬在了她的颈畔,冰凉碰到了皮肤,那种感觉让自己打了一个寒噤。
“跟在我后面的不要说这么多话。”秦牧阳抬起眼眸,那栗色瞳仁里显然是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甚至是有一分头疼和无奈。
这话说得份位不重,这剑架得份位很重,千归感觉到自己颈上的皮肤破开了,原来温温的血液在擦过剑的那瞬间变得冰冷了,滑过自己皮肤的那刻感觉是冰凉的。
千归小心地退了一步,避开了剑,那漂亮的眉头紧紧皱着,“这…我又没有说什么唬人的话。”
秦牧阳移开了剑,目光在落下之时扫了一眼千归脖子上的伤痕,“这事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千归呲牙,早知道这么不讨好就不应该站出来说话的。最终的结果不还是那个样,她就不信,秦牧阳真得能够找到出路。
花馥郁的香气还在空气中飘荡游离着,香气浓厚得仿若凝成了实物,擦着自己的脸颊而过,柔软得像是棉花。
千归没有再说话,说话也讨不了好,就跟在了秦牧阳的后头慢慢地走着,秦牧阳走快她走快,秦牧阳走慢她走慢,一直保持在了两三米的距离之间,就算秦牧阳回头看自己,她也是打呵欠当成什么都没有看到。
一片花瓣飘到了自己的脸上,千归懒懒地拂了去,接着是第二片,千归照样拂了去,然后第三片,第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飞入丛中总不现…
走了半晌,后来发现有些不对劲了,这里怎么看都眼熟得很,巨大的花树,绿莹莹的草上还有被人压过留下的痕迹。
不是一开始的地方又会是在什么地方…
而更让人抓狂的是,秦牧阳依旧错走不误,走了两三次相同的路,最后一次…千归看到秦牧阳依旧沿着原来走过的那条路…
怎么可以些样呢?怎么可以这样呢?那路盲的程度直接可以比得上自己叫做师父的那个人。应该把他关到博物馆中供人参想研究。
秦牧阳在一棵花树前停住了,怕是自己也发现自己找错了路了,千归撇撇嘴,这反应…还真不是一般的迟钝。
花树开得盎然,形姿优美,叶绿花红,在朗风煦日之下,美得像是一幅画出来的油彩,颜色绚丽泼洒,极致的浪漫。
这怕是这里最高的一棵树了,千归扫了一眼这枝繁叶茂的花树,心里臆测着秦牧阳是不是要把这些树给砍了,找条路出去。
反正他的剑锋利着,砍一两棵树也不怕钝了。
那只黄白色毛的鸟儿原先是停在了树上,歪着脑袋看着她和秦牧阳,然而在秦牧阳走过来之时,突然拍了拍翅膀,径直向千归飞了过来。
“这棵树是…”千归看着这棵树,一开始只是觉得漂亮得过分,现在却看出了一丝不对劲。
其实有时候漂亮过头也是一种错。
花瓣在飞卷,从来都没有歇过,落在草上的花瓣也勿自妖娆着,然而,却是像一种固定的格式,花瓣的吹落,地上却不曾多,树上也不曾少,周围除了一只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生物了。
没有蝴蝶之类的就算了,连一些平常的小虫子小蛾子也没有,干净得像是被农药清扫过来的。
空气中像是破开了一道空隙,有一物挟着风极快速地过了来。
掌控风影也有那么多的工夫,对这方面千归也算是得心应手,她的身体敏捷而快速,仰身翻起,衣服也卷起,像散开成一朵花。
那事物只是擦过了自己的衣角和发尖,便袭向了秦牧阳。
千归有点兴灾乐祸,叫你整的,终于还是闹事了呵…
琵琶突然崩鞑出一个音,千归长眉一挑,那手触上了琵琶,细细的弦立刻绑住了自己五个手指。
终于是出来了…不是…
眯起的眼里流露出了一分笑意。虽然前面有一个坎兽的例子,却丝毫不影响千归心里的那分对于…未知的古怪的心情。
微风拂过了自己的脸畔,头发挠得颈子有点痒,她听得清楚,跟在后面的,还有那破开空气,袭卷而来的声音。
身体灵巧快速地转了一圈,脚顺势蹬上了身后一棵树,那琵琶面上清脆地响了几声,便落了下来。
千归脚尖勾上了树枝,身体自然地垂了下来,她快速扫了一眼地上的暗器,不由勾起唇一笑,倒不是什么灵光之类,而是飞镖。
落在草丛中的飞镖模样倒是好看,形态有那么几分像是这树上的花。
如此来说,活在这岛上的并不是自己所想的什么修灵之人了…能窥探自己思想的,她向来以为只是修灵之人,现在看来,却并不只是那么简单。
“有道是来者是客。”千归立在树上,声音清脆,声音不大,但这周围都能听得清楚,“我等闯入这林中,并非有意而为,也没有什么异心,只想寻得一条出路而已,若真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见谅,莫伤了彼此。”
客套话千归并不太会说,稍稍停顿了下,勉强整了一套能数得过去的。
不过站在树上说这话确实有点不恭敬,但千归也没得法,别人在暗她在明,若在树上,凭着树枝至少还能阻隔一下视线什么的。若是下去了,就等着当靶子吧…
周围并没有其他的声音,连一开始的飞镖也不见了影子。
千归抓抓头,有点郝然,不会是对方听不懂自己的话吧…这华夏土地万丈之阔,方言数百种,一路走来,对那些话也都是似懂非懂的,现在…他们不会也对自己的话完全摸不着吧。
…真是浪费了感情…
千归并没有等多久,便听到一声清淡寡和的男子的声音。
“这位姑娘,祭司想要见你。”
声音的根源听不见,树影摇曳便晃开了这声音,由远到近,越来越空荡。传到了千归的耳中,已经是虚虚茫茫的一片了。
还好,也都是她常听的那种官语…这地方也算不得多的偏辟嘛~
千归挑了下眉,“为何是要我见的他,而不是他见得了我?”千归并非在赌气,那一边却丝毫听不见秦牧阳的声响,至于对方说的话,她也不敢太过于相信。
树上是相对于安全的,so…可以理解吧…
“琅寰岛有规距,凡踏入琅寰岛者皆不得留。”那边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姑娘幸蒙祭司眷顾,当以诚心而待,还望姑娘能够…”
后面的话千归索性不想听了,自己的话让自己听得别扭,这对方说的话更是让自己听得别扭。什么幸蒙祭司眷顾…好吧,她的鸡皮疙瘩起来了。
怎么听怎么像宫廷之中,某皇帝看上了某女的…那类似的套话。
不过前面的话却是让千归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个…秦牧阳不出已经出事了吧…
“姑娘当真是不愿意出来?”
千归眉头皱了一下,手里抱紧了琵琶,从树上一跃而下,立在了草丛之中。而那个人的最后一个字余音还没有落下来。
千归环视了一下周围,周围一切都很平常,没有丝毫异动。
她忍不住抬眼看向了秦牧阳方才的位置,那里没有丝毫人影,像是方才只是自己眼花了一般。
活生生的一个人,自己颈子上还有他掐的留下来的痕迹…自己是眼花了?不过方才确实没有听到意外的响动,现在对秦牧阳压根就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被那些人抓住了?自动消失了?被外星人捉去做解剖试验了?
愣愣想之间,一道金色的丝线不知何时出现了,从花树间穿过,飘向了远方,感觉质地像是蜘蛛网一样,然而奇怪的是,明明透明而晶莹的线,在阳光之下却并没有消失,反而愈发地清楚。
“沿着这条线走?”千归抬了抬眉,伸手想要摸一下这线的质地到底如何。
线落到千归的手中让千归不觉有些哑然,柔和的金色丝线从自己的指间穿过,带着微微的暖意。这并非是线,而是光。不过光晕化得更加实物感罢了。
“是。”这次对方只给了自己一个字。
看来自己并不是个多么受欢迎的人,至少是对于那个传话的人来说的。
那祭司…千归的眉头皱了一下,又像是漫不经心般松开了。琅寰岛这个地方她是第一次听说,也是第一次进来。她很确信自己对这里一无所知。
照传话人的口气来说,祭司能摆得谱挺大的…撇嘴,这里又不是那西方的魔幻世界,弄出来个祭司玩干什么?进行东西对话,方便双边进行交流?
自然也不排除那些对于祭司形象的思想恶搞了…八成差不多也就是巫婆那一类型的吧,戴着一副颜色泼洒艳丽却丑得可以和白垩纪的某类生物比较的面具,整天在一座木制或泥制的神像面前大唱,我的祖,我的佛,我的耶路撒冷,我的阿里巴巴…
咳咳…
穿过密密的花林,眼前是一片眩目的色彩,迷化了人的眼睛,千归只是看了那么一眼,便觉得眼前胀疼得厉害,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快要掉眼泪的眼睛。
轮廓模模糊糊可以看得出是一个绿色的大殿,怪异几何状的大殿。千归那一瞬甚至以为自己穿越到绿野仙踪中去了……
“姑娘。”千归一愣身,面前便站了一个身着一身素白的男子,眉眼的轮廓稍显得有些深刻,唇紧抿着,透出了一分严肃冷漠。
千归听得出来,这是方才传话的那个人的声音。
对方对自己没有什么好态度,她也不必对对方摆一副好脸色,千归并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冷淡地一句,“这如何见到你们的祭司。”
那人递过来一道绿色的缎带,千归拿了那条缎带,不由疑惑了下,这什么意思?这缎带是联系工具?
“里面的绿色光会刺上姑娘的眼睛,姑娘若想保护好你的眼睛,还需要将这缎带束好。”这话说得倒是有了几分人性气。
千归摸了两下绿缎带,柔软的感觉让自己有像将它捧起来贴在脸上的冲动。
恋恋不舍地又摸了两下,还是又细又软又滑,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用来遮眼真是有点浪费…
那替她引见的男子不知是听到了什么,脸上突然露出了一分抽搐的神色,然后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淡对千归道:“祭司道,姑娘若是喜欢这缎子,以后离开也可以带走。”
千归正准备束眼的手停顿了一下,眯起了眼,心里掠过了一分心思。
自己方才的动作确实有点丢人了…那祭司没有看到人却已经传了话过来,多多少少让千归觉得有点沮丧。
这好比你连别人的衣角还没摸到,别人已经上了七八个连环拳…差距真有点大…
蒙上了绿色缎带,眼前的景色便焕然一新,那绿色的建筑物轮廓显得…真扭曲。
之前看到的是几个几何体拼凑在一起的,现在,则是变成了一大堆毫无意义的多面体,圆锥台等等的拼凑过来的。
原先建造这个大殿的人应该是个对空间几何极度痴迷的人吧,建造之后方便以后仔细研究…
这外面就算是戴上绿缎带也是一片朦胧的绿环绕着,里面却完全变了样子。
千归跟着那人走了进去,绕过那光溜溜没任何装饰的廊柱,看到了里面是一片金碧辉煌。
千归的目光从下渐渐移了上去,的足,修长光洁的腿,乌发垂下遮掩住了大半身体,饱满的胸部却没有受到长发的遮掩,身上攀生了一枝长长的青藤,长到了她的颈畔,秀丽的脸上神色极其淡然,透出一分不可亵渎的圣洁。
千归很不合时宜地咽了下口水,身材啊~身材~完美比例…
只是那张脸,她看着着实有那么分眼熟,想了一会儿,脑子里模模糊糊有个印象,那时候看到的青澜女神。
其实很多时候看到的神像脸型什么的都是差不多的,只是旁边的摆设不同,也就有了不同的称谓。
这一巨大的神像摆在了大殿中央,千归下意识地看了前面带路的人,这里也有不少男的吧,每日对着这完美而的神像会不会YY一番?
她承认她是思想龌龊了一点,宗教的信仰往往是至高至纯,不掺杂任何杂质在其中的。当然,任何事物都不会是绝对的。这里会有大部分人信这尊神,也会有人不信。越是处在高处的越会是对自己的思想产生质疑乃至革叛。
就在神像前十米左右,一股强大的压力过来,千归立刻觉得心里压抑得厉害,膝盖骨好像不听自己的指挥,想要跪下来。
难不成自己方才的那些不堪的思想被这神像给窥视了,她要求自己给她跪下来?不会是太跌相了吧…
前面引路的人缓缓跪了下来,身体恭顺地面对着神像慢慢伏了下去。千归抬头又看了一眼神像,扯扯嘴角,迫于施上开的压力,跪拜了下去,连正规的礼也没有施。
不是说她不信教什么,有时候宗教确实有那种让人臣服的威力,然而,长年生在一个不信教的国家里,心里对跪拜也有那么一分耻辱感,自然是对这里没有什么好感了。
“伏惟请命,兹托青澜所意,接祭司之令,愿启圣门。”低低若是吟诵的声音响了起来,飘荡在了整个大殿之中,加上周围除了一尊佛像,其他的都是一片空荡,回声也是接连不断,久久没有消开去。
千归并不像前面的那个人几乎把整个身体都给伏了下去,她紧紧盯着那神像,随着吟诵的音调,那神像慢慢移了开来,在神像后面的帷幕渐渐露了出来。
青色的,像是生命刚起步的颜色,在慢慢地飘扬着,里面隐约能够看到人的影子,具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看不清楚。
当神像真正移开的时候,前面的人站了起来,声音冷冷淡淡,“祭司召你过去。”
千归看到他起来,立刻一骨碌爬了起来,抬眉看向那个人,伸出手,食指的指尖向了自己,“说的是我。”
引路之人面色不霁,仍是淡淡的,不冷不热地道:“是。”
第二次听到这一个字的一句话了…
千归下巴抬了下,意有所指,“你不带我过去?”
“姑娘一人过去便可。”对方只是这么一句便退了下去。
千归耸耸肩,人若是被讨厌了,不管怎么样都不想被搭理,就算装得再乖也没用。
她向前走了两步,又有点疑虑,不由停了下来,看向了那青色的帷幕后头,“祭司可在?”
没有人回答,甚至一点预感都没有,多多少少让人有点颓丧,她收住了步子不再往前走。
“姑娘为何不走了?”后面响起了那个人的声音。
千归呲了一下牙,“我压根就没听到声音,我怎么知道那里就是你那祭司。”
那人皱了下眉,显然是对千归的言论颇有不满之处,“祭司不曾说过话…”
千归猛得扭过头看向他,“不曾说过话,他是哑巴?让我和他玩哑语你说我猜?”
“姑娘过去便知。”对方也并没有给个确切的答案。
千归看着那后头,心里仍是有着一分犹疑,由不得她多想,已经是慢慢走向了那神像之后。
地面是玉石铺砌的,走上去自然呈一分润滑冰凉的气息,让自己的心也平静了下来。她敛下睫,脚下的速度渐渐变快,在到了帷幕之前才停了下来。
这帷幕却也不是帷幕,而是一种植物,叶子过大,过薄,纤维细长,远远望过去便是那随风而起的纱帘。
“你来了。”从脑中轻轻跳出了一句话,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千归抬起眼看向那祭司,那瞬间,眼里出现了一丝错愕,“你…”
那是一个面对着神像跪着的少年郎,一身不沾染丝毫尘埃白衣的少年郎。
在自己走过来之时才终于抬起头来,眉间眼角似乎含着一分浅浅淡淡的笑,有些嬴弱的模样,皮肤呈现了一种长年不见阳光的透明之色,晶莹似乎可以看到下面藏着的筋骨,呈现淡淡的青色。发色也有些浅,从脑后束成一道下来,看起来却是意外地莹润光滑,垂到了地上,遮掩住了他的脚。那张脸,五官长得还没有完全化开,却有一分极致的秀丽落在了其中,随着他对自己的那一笑,让千归忍不住眨了一下眼。
有点灼人眼了…
有点想不明白他说的话,什么叫做“你来了”?弄得他俩好像很熟是的。
她的脚有点不听自己的使唤,越来越走近少年,直至能够感觉到少年的呼吸。
冰凉的,没有活人的气息,就像是一株植物…
身后的那神像在她走近少年之时慢慢合上了,千归挑眉,转头看向了那神像后面,是一块具大的碑。上面密密匝匝写的…她不认识…
这会儿索性不繁体,改成了甲骨文爬爬了,笔画飞扬得像是一大群小人在这壁上跳着迪斯科。
千归只是看了一眼又转回了头,看向少年,“你找我有什么事?”
少年颊边旋开了一个酒涡,笑起开颇有一分天真无邪的意味,他摇摇头,一句话落到了千归的脑中,“我很喜欢你。”
啊?千归愣了一愣,然后抽了一下嘴角,“此项不构成理由…”
少年歪着头,那琥珀色的眼睛有一丝疑惑,“为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