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纵横超大橘子2019-03-25 17:356,430

  第一次御剑飞行留下的小阴影…

  她紧紧攥住师父的衣服,不离开一丝一毫,至少,她不想撞树,就算明白师父现在的功力不是那时能够比的起来的,可是…

  师父搂着自己的腰的手也很紧,不放松一丝一毫。

  “六欲印在哪里?”千归轻声问。但很快发现问的有点不对劲,她的声音刚出口就被风卷走了,自己好像都听不见。

  准备再问一遍的,但师父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找不到的,只有引诱它出来。”

  怎么引诱?色诱?千归脑袋里冒出两个大大的字…

  她可不可以声明一声,自己既无财,亦无色?

  不过是自己多想了。师父压根就没往那方面去。

  她和师父像天外过来的UFO一样,悬在空中供着人们瞻仰,拍摄,然后大肆宣传…只是这里没有相机,这里也没有什么十里八乡来的人。

  就想到了一首歌: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确实有这么感觉,并没有下雪,阳光还挺明媚,让人想起四十五度明媚的忧伤…但冷风刮得那个强劲程度,让自己小腿肚打着颤,想要回去躲屋子里,又觉得不厚道,愣生生在大冬天里站着,就当自己美丽冻人。

  淡淡的蓝色的光氲在了自己左右,千归刚要伸手,被师父拦住了,“别动。”

  闵的声音几乎是擦着她的耳朵过来的,是冬天,人对热度都敏感的很,千归也不例外,感觉到了师父的气息扑在了自己的耳畔,耳朵红起来了,脸颊也红起来了。

  心里默默地念了两下,潜下心来专注着周围。

  蓝色的是灵力,千归有点错愕,如果是平常灵力也就算了,这灵力纯净得让人…耐不住性子…

  只要吸收进自己身体里,那么…应该就能转化为自己的了。

  淡淡的蓝色…千归有些纳闷,转过头,“师…父,这不是…”

  她后面的没有说了,师父也是知道的,这些灵力应该就是师父自己的。

  可是,师父将灵力逼出体外,又是为何?该不会六欲印对这灵力有兴趣吧。

  “闭上眼。”闵的声音响了起来,千归很是乖巧地听着他的话把眼睛闭上了。

  闵稍稍低下了头,千归的长睫颤颤,像是被外面的风扫了一下,唇轻轻地抿了起来,在细细地笑。不见了平常看见的杏仁猫眼,长睫像安静的蝴蝶,铺开了黑色静谧的翅膀,不动声色的华丽。

  闵停顿了下,伸手蒙上了她的眼。

  千归眼前一开始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抓不到,她隐隐有些害怕。

  周围渐渐化开了,是淡淡的金纹,一圈圈地化开,也不仅仅只是金纹,还有其他各种绚丽的色彩,迷得自己眼花缭乱。

  好熟悉的场景,她在哪里碰到的?

  千归心跳得厉害,好像不久前才看到的,现在又出现了一样,斑斓的色彩灼得自己眼痛得厉害,她忍不住想要退后。

  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千归有些头疼,明明刚才…

  明明刚才…她到哪里去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自己没有想明白…

  师父…

  师父去哪里了?她记得自己原来和师父是在一起的,现在为什么又是自己一个人…所以说有些东西还真是想不得的,越想自己越不明白,越想自己头越疼,牵扯出了一大片让自己捉不住头绪。

  千归尝试着走一步,腿迈到一半停住了,她知道自己是在害怕,而且这害怕的感觉很熟悉,像是不久前自己经历过的一样。小腿肚很丢脸地打着颤。

  这到底是什么?千归头疼,想不起来,面前斑斓的色彩还在不断地旋转当中,让自己更加地惑乱。

  她终于尝试着开口,“你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只有强大的精神压力逼迫着自己…只是这精神压力和平常的也不太一样,它是逼迫着自己,可是…这次迫的感觉很怪,让自己想向前一步,又想向后退去。

  千归摇摆在中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左右摇晃。色彩还在迷乱着,惑住别人的眼睛。

  茫茫的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千归脸色一变,身子险些向后直挺挺倒去。

  这场景她看到过的,就是在尾陵潭畔,在双修之时,她被迷惑,闯入了幻景当中,色彩娆人,让人不由自主沉浸,又不由得害怕,贪恋其美丽,却将自己给暴露得不剩一点。

  而现在,她感觉到自己害怕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暴露,还有…还有什么自己说不清楚…

  闵的手紧紧捞住千归的腰,衣服穿的是多,但腰身还是那么细,很软,似乎自己不捞紧,便会飘了出去。

  淡淡的蓝色的灵光在空气中氤氲着,流转在了千归身边。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蓝光之中,原本乌黑的发,上面也流淌着一分淡淡的蓝色。

  闵与她凌空在飞剑之上。

  千归的身体没有像以往那样乱动,可是,他能感觉到她在颤抖,不断地颤抖。

  从蓝光之中渐渐地晕开了一道金色的光,飞速地旋转着。而斑斓的色彩随即就到,就在完全散开的那一霎那。

  闵那静谧的眼中陡然出现了一道光,带了几分清冷。

  原先蓝色的灵光在慢慢地消失中,不是被其他的光所遮掩,而是…被千归慢慢地吸收。那张脸极不平静,虽然已经闭上了眼睛,但睫毛不断地颤着,像落叶在翻卷,微厚的唇也轻轻抿着,雪白的牙咬着下唇,想将下唇咬破,逼迫着疼痛让自己醒来。

  闵扶稳千归,从手上传来的微微的触动,能够感觉到六欲印的启动。

  色光越来越绚丽,甚至要将他的眼也连带迷花。闵的神色没有变化,甚至带了一分清冷,而手上却在色光绚丽之际,隐隐出现了一道浅浅几乎不被人看见的绿光。

  六欲印与人的灵魂融在一起,他没有说错,只是…既与灵魂融在一起,必然是经过了生生世世的磨合,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出现的…他却没有说明。

  并不是…

  而是…

  千归似乎扛不住精神上的巨大压力,下唇被自己咬破,血将牙也给染上了淡淡的红。

  “师父…”她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压抑着,难受的让自己想要挣脱一切。

  “千归,不要动。”闵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有点模糊,晃晃的像水纹,怎么也弄不平静。

  冷汗从她背脊上出来,千归只觉得整个后背都是汗津津的,一种无以言语的惊恐蹭了上来。

  她听到了声音,她知道为什么这声音听得这么耳熟,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

  知道…

  却宁可不知道…

  因为…

  千归的眼睛猛得睁了开来,她的身子稍稍一动,如流燕一般顿开。

  “千归。”轻轻一声荡在耳畔,在清醒的那瞬显得意外的清晰。

  千归面色微微有点变化,心里…隐约有什么破开来。身体却没有停止,凌空一跃已脱开闵的控制。

  身子在空中打了个旋,却稳稳的停在了不远的一棵百年老树的枝上,看向闵的目光有点冷冽。

  不是六欲印的提醒,而是自己…自己终于明白了一点,突然间就觉得可笑。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闵,唇动了动,轻轻一声:“师父…”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出于真心说这话的,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闵立在半空之中,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丝毫变化,清澈的眼,像是一眼能够看到底。

  千归鼻子一酸,立刻就咬住了自己的唇,那疼痛感激得自己立刻就将眼泪收回来了。

  她突然就想到了那时候,云琅还在的时候…

  他连杀云琅都做得面不改色,对自己呢?

  “师父,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有一双迷惑世人的眼睛。”千归突然冷笑了一声,眼光如冷冷的剑直直看向了闵。

  她明白了…

  终于是清清楚楚了…向来她以为殿决教最狠的是云琅,而现在看过来,比起云琅,怕是面前的这人更胜一筹吧。

  清澈的眼…既然清澈,却远远没有看过来的那样浅。她应该知道,纵然在那时候,闵像是不敌云琅,但…只在那么一瞬毁去云琅灵源,绝不是什么轻易的事。自己在修灵上的天赋,虽然并不是很清楚,但也决不会落到七年未破一关。

  殿决教内,蜀山之上,还有那落尘殿的领悟之内…每一处,都有迹可寻,只是自己太过迷惑而已。

  从一开始到现在,她都被彻彻底底地隐瞒了,而如今…是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况且,师父留下她,怕与那些人一般,另有所图?他多意,而她多智,如此过来,还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想笑,笑不出来…

  “千归。”闵的声音轻轻,一如从前,以前很喜欢听他这么叫自己的,而现在…

  千归冷淡的看着他,声音清冷,“你想置我于死地?”

  闵只是看着她,一开始的蓝色的灵光已经完全散去了,“你想多了。”

  还是一样的声调。

  千归的声音有点尖锐,“如果我和六欲印融在了一起呢?你会不会置我于死地?”

  六欲印…

  能为十大圣器的六欲印定然不是什么平凡之物,他说,他不想要六欲印,他说,他要毁了六欲印,他说…

  六欲印是和灵魂融在一起的,不如那般容易,真的要分离的话,她是不是也是当了那殃及的池鱼。

  眼眶有点发红,有点肿,可她还是能够清晰地看见站在面前的人。

  恍若当年初见面,眉目如画,水墨淡雅,清秀隽丽。那双清澈安静的眼里能够融得下一切,能够将一切洗涤干净。

  可是…为什么不说话……说一句也好。

  “六欲印不该出现的。”他终于开口了,说的话让千归心里像泼了冰水一般。

  “六欲印在我的灵魂之中?”千归定定地看着他,那双大大的浅灰色眼睛看着他,隐隐有些淡淡的水气,怎么也落不下来。

  “怕是在在领域之中,青澜女神殿前之时。”像平常说话一样平静安稳。

  千归突然想到他杀人会不会也是像现在这么平静安稳。内心的恐惧在慢慢地散去,往往在知道自己结果之时,哪怕那结果是让自己无法忍受的,她却也能做到平静对待。

  不平静又能如何,她终究还是要面对,只是这一次,除了决然还有一点点儿的难受。

  自己…做人似乎太失败了。

  “我不会的,”千归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像笑又笑不出来,“师父,我不会的。”

  未等最后一个字落音,她陡然而起,空气如被划开一道破痕,一种刺耳的声音几乎是磨着闵的耳畔过去。

  千归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来挑战师父,未免太可笑了些。

  她灵力不够,她定力不强,她…连自己所学的也都是他教的,不要说出师,真正数过来,她怕是连他的一个袖边都摸不着。

  自己就这么垃圾…有点小聪明,在他面前怕是也不够用…

  可她…决不是在这里等待之人!

  千归目色骤冷,在闵没有出手之前,已经首先出手。

  空气猛然被搅动,像是潜伏着一条巨龙,发出了冷啸之声,千归的身体柔韧而灵巧,一晃已跃下了树。

  身姿如狡猴,跳了两下枝,脚尖已经踏上了平整的土地。

  空气之中,被自己灵力所荡起来的空气因一点而爆发,成龙卷之势放开。甚至将自己方才站的百年大树连根崛起。

  经常练习这一招她自然知道一点诀窍。类似于平常所说的龙卷风,由那么一点气压不平衡慢慢扩展开来,形成飓风。

  现在…怕是沦到…逃命之用。

  这个名词很丢人,千归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道光破开在空气当中,没有了空气的阻挡,光的强度刺得人的眼睛都疼得厉害。

  千归敏锐地感觉到了灵力袭来的气息,来不及躲闪,身体完全是出于本能在地上打了一个滚,避开了激落在地上的灵光。

  泥土被溅了起来,扑到了她的脸上,因为灵光,原先冰冷的泥土也觉得有点炙热,热得自己的脸也感觉到了微微的烫。

  没有落到自己身上…

  来不及喘一口气,千归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减半分,巨大的树体在风的带动下,以一种极其怪异而狡猾的方式向闵扑面袭去。

  就算是在半空之中,也不减半分劲。而另一道由千归手中发出,风刀携在了空气之中,看不清具体的形态,但比这冬日的风更多的一分寒意和锋锐让人不由耸然。

  泥土还在她的脸上,来不及抹去,千归已经腾跃起来,她看不到那个她曾经一遍遍称为“师父”的人,在任何人的面前,只要谈到“生死”怕都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吧…

  隐隐有一声巨大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爆炸了一般。

  千归知道自己不必去看的,那是那个百年老木…纷纷的碎屑落了下来,还有淡淡的土腥味,涩涩的叶子香…

  香气很好闻,像青梨子的味道。

  千归觉得自己在这时候还能够想到这上面,当真是没头没脑。

  或许,她和树也相同,本就不该出现在殿决教,本就不该遇到类似的人,本就不该…什么都不该的,只是,就算到了现在,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错在了何处。

  扬扬的土灰当中,她朦朦胧胧地看到了一个人,白衣风采,竟是脱俗。就站在那顶端,向下俯视着自己。

  有时候,人站在高处,就是让其他人来仰望的。

  她竟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他的声音,还是以前的那一种,温温凉凉的“千归。”

  只是,她再也不敢说“师父”那一词。

  千归目色阴冷而倔傲,退了两三步才看着落在了她前方数十米远的闵。原先的风刀,原先的卷风已然无存。

  只是在那么一瞬,就完全散尽了,而自己,却甚至连他怎么出手的都不知道。

  实力的差距就摆在那里,让她不得不低头,可同样,在她低头的那瞬,心里满满的是不平,愤然。

  闵看着距离自己甚远的千归,不由轻轻皱了一下眉。她满面的碎土,头发也有点散乱,那双浅灰色的眸子冰冷而倔强,死死盯住了她。

  他隐隐明白千归似乎是想错了什么,而这一时刻解释起来…也并没有那么简单。

  急速的风刀迎着面剐来,气势磅礴,风刀中甚至还带了点潮冷的雨气。

  千归的身形猫一般狡纵,在风刀落下的那一瞬,已经潜入了密密的林中。

  她是不是该庆幸,闵带她来的不是殿决教的那一块空地,而是这密密的林子,虽然是冬天,树叶不密,虽然知道他很容易就能发现自己,可是毕竟也算是一点阻碍。

  以前总是吹嘘自己是个不畏生死,看破红尘的佬,可真面对死亡…她只有抱头跑的份了。

  风刀未碰到闵的身上就已经拖到了极至,纷纷消散在了空气当中,闵的目色微微一敛,那纯澈的眼眸之中若泛起了一道涟漪,一霎那就消失了。

  千归只落了两三步就停住了,周围灵力在波动,不是属于她的。是结界。

  自己这运气,买个福利彩票中个头奖也比自己好吧。

  千归站住了步子,转回了身。终于是看到了闵就在自己的身后。

  结界浮着淡淡的金色,是灵力强化到一定级别的产物,对他来说,已经达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

  可自己不愿意!她很愤怒!

  这么多年来,她充当的是什么角色?别人要她生她就生,别人要她死她就得死?

  还不如养一头猪的,过年还能磨刀霍霍宰猪闹回喜庆。噢,猪没她值钱,至少自己的灵识等还够用。

  千归冷笑一声,手指几乎要掐进了自己的手心中,疼痛感觉不到,只有麻木。

  手臂发麻,是刚刚用力过很的缘故,麻木之后就是针扎的一样密密杂杂的疼。

  那个人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只是没有了平时的那种微微温和的笑,好看的眉轻皱着。

  曾经自己一看到就想将那皱痕抹平的眉…

  没有退路可走,那后面是散着淡金的结界。她的腿也有一点不听自己的使唤,发软而疲累。

  就想起了在落尘殿的领域之中,在那机关之内,她以为…两个人只能活一个,她以为…可是,她还是心甘情愿,而面前…

  心甘情愿是一回事,而被迫去死是另一回事。她宁可让自己怀着一分满意而走,也不愿意在他的冷目之下离开。

  “你真得想要我死想要我死?”千归看着闵,眼里浮着淡淡的水汽,好像有什么冰冰凉凉的液体滑过了自己的脸畔,滑过的地方有点冷。

  “你想多了。”闵轻轻的声音,低低,带着男性独有的微沙,仿佛就在自己的耳畔,一如既往的平静。

  如果是以往,她定然会相信的,而现在,谁知道这不是用来欺哄她的。

  以前以为他的话都是真的,却…没有什么是真正不变的。

  她看着他一步步地走近,能够听到自己心脏跳得很快,快得让自己几乎承受不住,就在自己耳畔一遍又一遍地响着。

  一步,两步,三步…

  她心里默默地数,自己却没有动。

  逃脱不了,她只能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慢慢地走近,再走近…

  温凉的手指碰到她的脸上,千归才知道自己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的。只是冷冷地看着,像是自己没有哭一样。

  晶莹的泪水就挂在他的手指上,透彻得能看到另一边。

  千归身体支持不住,就这么死死地抱住他,身体在不断地抖着,低低地呜咽,“师父…师父…”

  她宽不下心来,不知道自己的结果是什么样的,但…

  她甚至不敢抬起头来,怕看到的是那双清澈而却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她原来很喜欢这双眼睛的,现在却怕得厉害。好像看一眼,就能够让自己全然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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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色何能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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