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幅图上的美人神色淡然出尘,相貌倾世,又带了分仙气。“这是殿决教的开教之人姚徽,你照礼拜三次。”
话虽这么说,但千归看到云琅的神色之上并没有多大的恭敬。
千归规规矩矩拜了三次。云琅走到第二幅图前,千归一愣,然后嘴角有些抽搐,她不会要自己一幅图拜三次吧…这里少说也有几百幅画,她一场下来估计半条命给折了…
云琅手上一团金色晕光,她厉声:“启!”
金光升至半空,恍如炸开一般,周围的光那一刹立刻就暗了下来。
千归捂住眼,她的眼被光刺激得微微有些疼,耳畔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像巨石滚下一般。甚至旁边有一物擦着自己而过,皮肤被剐了一下,火辣辣地疼。
怎么回事?5。12大了?
千归勉强想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乱七八糟,大量看不清的事物在做着高速运动,强光与黑暗交杂在一起,逼得她又不得不闭上了眼。
天,这算怎么一回事!
持续了半刻钟,云琅一声:“定!”一切声响立刻停止。
结束了?
千归小心地眯开一只眼,面前的一切与之前大为不同,那些美人图全不见了,周围是一片冷肃。千归不由打了个寒颤。
云琅正对着她,眼里似笑非笑,“你过来拿一件你喜欢的魂器吧。”
千归有些疑惑,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一列都是冷兵器,有剑,有刀,有枪……乱七八糟的都有…
魂器与灵剑的概念差不多,但魂器比灵剑要差上不少,甚至说不是一个层次上的。魂器煅炼也需魂丝,但魂丝往往是一个动物身上的。不过在世间也算是难得了。
“别动!”脑中一声厉喝,让千归把伸向一把九环大刀的手收了回来。
“你先拖延一下时间,我替你把剑魂压制下来。”陈幕声音快速,却让千归的脑子猛地清醒过来。
云琅在怀疑她!
千归蹲在魂器架前,脑中微微有些混乱……
“千归,你打算选哪一种?”云琅唇边勾起了一分浓浓的笑。
千归看了看那九环大刀,又看了看红缨银头枪,手不禁痒痒地了。她蹭了过去,抓头笑着,“师公,能不能多选几个?”
“闵没教你一器不容多魂?”
“啊?”师父说过了吗?就算说过了她也忘了……千归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看着云琅。
“修灵之人讲究心神专一,你方修灵,魂魄尚薄,并不能承担过多的魂器,魂器过二,两者相斥,反而会拖垮你修炼的进程,甚至危及性命。”云琅道,眼里带了分笑意。
有这么严重吗?千归有些疑惑,但绝不想去尝试……
“那关于刀和枪哪一个好?”九环大刀耍起来猎猎有风,很拉风,红缨银枪挥起来威武漂亮,很英雄,到底选哪一个…她选了这个舍不得那一个……
“刀,重在力道,而枪,重在技巧。”云琅看了一眼千归的小身板,“你别选刀了,刀不适合你。剑如何?”
剑与“贱”同音…这话不可能说出来的,千归只是道:“我不喜欢剑,剑…剑为兵中君子,我不适合。”
这叫什么话?抬头去看云琅,却见她对这话颇有一分欣赏之意。“这么说,你打算选枪了?”
千归摇摇头,到现在大叔还没有说话,想必还在压制魂魄…那现在还要去做些什么呢?
她蹲在那把九环大刀前,刀身上流溢着明丽的银光,手柄由木制成,浮着模模糊糊的花纹,煞是好看……放手,舍不得啊。
千归一咬牙,就刀了!三分天赋,七分人为,她就不相信自己练不成一身好刀法。她猛地站了起来,“我就要……啊,疼……”
千归捂住头,疼得眼泪在眼眶转啊转,而原来悬挂在上面的一面铁琵琶被千归顶掉了下来,砸在了千归的脚上。
千归立刻退了一步,抱着脚喊疼,眼泪终于停不住了,滚了下来。
……一片混乱。
“好了,”脑中出现了一个微带疲乏的声音,“剑魂已压制住了。”
千归目光这时落在了铁琵琶上,“师公,我就要了这铁琵琶了!”
等她把这铁琵琶抱回去之后,一天三遍砸树,砸墙……
云琅微微有些错愕,“你知道如何去使吗?”
可以当拍子一样对敌方照脸拍下……千归呲开嘴,笑得天真烂漫,“不是动之以情,晓之以音,用自己的琵琶声打动别人?”
云琅的声音带了微微的笑意,“你倘这般认为便这般认为罢。当真是决定好了,魂器一旦定主,你未到炼气之段不可放手。”
千归点点头,心里暗自揣测是不是云琅也不知道这琵琶怎么用,所以才这么说的。
“你伸一只手过来。”千归犹犹豫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虽然陈幕的什么戒指在手上完全看不出来了,但是,以防万一总是不错的。
指尖沁出了一滴血,落在了铁琵琶上。这就是灵剑与魂器的差别之一,灵剑要交换一缕魂丝,而魂器只要滴血为期。
虽然只是一滴血,但千归觉得全身在抽出血的那一瞬间全部空了,甚至还有一分力在与自己抢夺着自己的一切。
千归抬起头,额上汗津津地,发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一种无力感从自己的手臂上蔓到了肩部…然后她的腿有点发软,好像自己的全身劲力都散了。
“师公……我……我没力了……”汗顺着千归的脸慢慢滑下,在下巴处停住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落在了地上,微微的声响,不细听听不出来。
云琅的身影就在自己前面,现在却一会儿浓,一会儿淡,也在渐渐的模糊当中,她的声音是要从天外飘过来的一般,有些落不住跟的虚无缥缈。
“魂器认主,主不能比它的力量太弱了,你禁得受它的抗击,自然就能成了。”
怪不得灵剑比魂器高级,就在认主这一方面,就要高上不少……
然而千归不知道,她得到剑魂并非那么简单,而另外有事,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那缕剑魂。
这该死的魂器,早知道就不该去要的!
眼前是华光彩绚,缤纷烂漫,着眼望去,如繁花乱锦,自己的思想也被搅乱了,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
琵琶……琵琶……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琵琶吗?由得它起来兴风作浪?今天不好好整它一番,她就不叫千归?也让它好好知道,这世道上哪个是主子哪个是爷!
千归拼命睁开眼,伸脚就向琵琶跺去,“我叫你狂!叫你狂!你丫的认清了谁才是你的主子,别给你脸不要。死琵琶,烂琵琶,装什么小样,真给你点阳光你就灿捞,要给你点雨水你就直接泛滥了,告诉你,在爷这里,不吃这一套!丫丫的,你收拾好了给爷安份了!”
死寂……
还是死寂……
一片死寂……
琵琶给自己的压制力也不见了……
黑铁制的琵琶面上有着灰尘,形似脚印。那弦也给自己踩断了两根。
千归一拖,这铁琵琶少说也有二十来斤,以她的小身板根本拖不动……
千归不好意思地看向第一次失态的云琅,“额……那个……师公,这琵琶不动了……是不是算我收了它了?”
之后,云琅难得一直沉默着。在出大殿的时候,云琅终于说话了,“千归。”
千归拖着个铁琵琶,抬起头,疑惑,“啊?师公?”
“以后出去不要报我的名号。”
“呃,什么?”
“丢人。”
千归心碎了……至于嘛……
记的有位老爷爷说过,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的都是好猫…她就是头脑意外短路了下,终归把铁琵琶弄到手了,这用得着这么……
千归垂着头,再一挪一挪,挪出了大殿,她揉揉发酸的手腕,挤出一个自以为最灿烂的笑脸,“师父~”
闵回过身看着她,微微带笑,黑袖白衣,眉眼清雅,恍若出尘的模样。
“我手酸,师父能帮我把这琵琶拖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