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紫殇不咸不淡的催促不禁都感叹起紫殇神经大条,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张大员外啊,听说张大员外的远房表亲还是在京都做大官的,连三省总督抚台大人都不敢不给她面子,具体多大,无人知晓,但是看今日张大员外的财势就知道,张大员外一定不能惹,厅中众人大多都是土生土长的奉化县本地人,就算不是本地人也大多都是经常在这里做生意的,张大员外的声名无人不知,都不敢得罪,如今紫殇不仅将她得罪了,还气焰嚣张的不将张大员外放在眼里,众人一边惋惜这一代芳华将要陨落,一边感叹着紫殇的大胆妄为。
紫殇一脸无所谓,众人都怕她,但紫殇不怕,自己什么身份,会去怕一个小小的员外。
“少主,我觉得此人不可小觑,咱们是来查案的,不要再惹事生非。”柳蕴寒非常无语的看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紫殇,告诫道。
紫殇微一点头,表示了解,低头喝了一口美酒,低声朝柳蕴寒说道:“将这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每天干什么事,几时起床,几时吃饭,包括吃什么饭都给我查清楚,一丝不漏,时刻监视。”说罢,紫殇眼角闪过一丝浓厚的杀意。
柳蕴寒心中一惊,以为紫殇看不过此人对紫殇的威胁,想要先下手为强,连忙盯着紫殇的眼睛,急声道:“殿下不要跟这人一般见识,市井小民不值得殿下如此。”
紫殇知道柳蕴寒会错意,眉毛微挑,朝脸上略带吃惊的柳蕴寒翻了一记白眼,解释道:“我闻到这人身上有腐肉的味道,随然她掩饰的很好,身上带着味道浓厚的桂花香包,衣服还精心的用上等的麝香熏过,但是我还是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寻常的腐肉的味道,按我说的做,暗中观察,这人绝对有问题,就算跟男童消失案有关,也必不同寻常。”
柳蕴寒脸上吃惊的慢慢淡去,却浮现出不可思议之色,活人身上怎么可能散发出腐肉的味道,什么人会一直呆在一堆尸体旁边,张大员外一身上等锦袍,连靴子都是天蚕金丝纹绣鞋面,这样的人不可能一直接触尸体,那么只有可能是张大员外本身散发的味道,匪夷所思,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柳蕴寒不禁有些疑惑,小小的奉化县竟然有那么多的不寻常之处,太多的疑点,太多的不可思议,有点颠覆柳蕴寒的世界观。
“哦,对了,谁都不许将我来青和谐楼的事情告诉柳絮。”柳蕴寒还没从张大员外的事情上回过神来,就听紫殇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不禁一呆,心中泛起一丝好笑,柳蕴寒那张少有表情的冰山脸上竟然破天荒的闪过一丝玩味的微笑,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霎时间灿若星辰,差点闪瞎了紫殇的双眼。
丝竹之声再次响起,舞台上早已空无一人,晨曦早就灰溜溜的离开舞台,许多红色的纱幔从高出垂下来,高高低低起伏不定,舞台的正中央,出现一个衣着暴漏的绝代少年,只见他三千青丝简单挽起,风髻雾鬓,头上C着几个翩翩飞舞的蝴蝶金钗,一朵鲜艳欲滴的大红牡丹偏C在右脑上方,左边长长的小珍珠流苏垂落在肩头,媚惑的眼睛闪过无比娇艳的灵动的色彩,柳眉如烟,月眉星眼,明眸皓齿,顾盼间百媚丛生,粉腮红润,朱樱一点,一颦一笑勾人心魄,只见他随意舞动,仿若柔若无骨,身轻如燕,瑞彩翩迁,特制的彩衣飘然欲仙,只见他轻移莲步,伴随着勾人的舞姿,一手缠绕上垂下来的纱幔,纤腰扶风,手脚优美的缠起纱幔,纵身一跃而起,飘然若仙,随着纱幔的摇摆,他的舞姿更加妙曼,只见他满面含笑的随意的像九天玄女在空中肆意翱翔,不停的更换手中的纱幔,满天的纱幔在他的刻意搅动下,仿若满天红花,飘洒天间,众人看得如痴如醉,不愧是凌空一舞。
紫殇虽然见多识广,但也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这种舞蹈类似于现在的杂技,舞台上悬挂这一个长长的纱幔,杂技演员抓住纱幔,利用升降机,将纱幔调高调低,而杂技演员们在空中做出高难度的动作,眼前这位舞姬虽然动作略显僵硬,但没有升降机的配合高低全由舞姬自身的力量控制,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没有十年的时间,他是不可能如此游刃有余的,能跳到如此境界已经算是不错了。
“好!”噼里啪啦的鼓掌叫好声不绝于耳,只见舞姬已经飘然来到舞台最高处,左脚勾住纱幔,整个身子倒挂在纱幔上,脑袋左边斜C着的小珍珠流苏全然散开叮当作响,简直美到了极致。紫殇也不由跟随着众人鼓起掌来。
一舞完毕,凌舞公子端立舞台,台下不少心仪他的大人们纷纷送上自己的思念,饰物,金钱等各种留念,众人也不过是为了上去摸一把占个便宜罢了,凌舞是被张大员外包和谐养的人,谁都不敢公然挑衅张大员外,但是占点便宜还是可以的。
紫殇静静的看着凌舞不骄不躁的站在舞台上,一一与台下众人搭话,眼看天色已经暗乐下来,厅中的众人越来越少,除了一些没钱又想揩油的人们,就剩下紫殇和柳蕴寒还在喝酒。这时,凌舞公子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向紫殇,脚步轻移,姿态优雅,来到紫殇面前,轻轻弯腰施了一礼,看着紫殇俊美冷峭的脸庞柔声道:“小奴凌舞参见小姐,小姐今日初次光临凌舞心中不胜感激,小姐衣着华贵,淡雅脱俗,小奴心生敬仰,不知小姐可否告知姓名,奴明日牟时扫榻以待小姐光临。”
紫殇无比正派的看着眼前勾人的小妖精,声音温和如玉道:“公子不必多礼,在下尚梓,仰慕公子已久,今日得见公子天人之姿不胜荣幸,若公子不嫌弃在下粗人一个,明日在下必然来与公子相见。”
凌舞闻言,顿时笑容满面,仿若扶风弱柳撩人心魄,不愧是久经风月的小妖精,一颦一笑都有勾人的风韵“小姐谬攒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不过博人一笑罢了。”说罢眼中竟然闪过一丝黯然。
“公子谦虚了,就算是雕虫小技也是需要千锤百炼方能成功的,公子心智坚韧非同寻常,在下衷心祝愿公子以后可以一直坚强下去,不被世间杂事所扰。”
柳蕴寒见紫殇难得一见的正经之色,不禁哑然,自己跟在太女身边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太女殿下正经过,这回倒是君子起来了,完全一副谦谦君子的做派,柳蕴寒心中大是不满,心中感叹,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啊。
紫殇跟凌舞又相互吹捧的交谈了几句,便以天色已晚为由,告辞离开,带着柳蕴寒,找来一个领路的伙计,领着紫殇两人直直朝青菊斋走去。
青菊斋乃是一个独立的院落,位于百花楼东北位置,里面繁花似锦,装修的富丽堂皇,里面有好几间小屋子,正大门对着的是一间庞大的卧房,柳蕴寒直接告辞回去办事,紫殇一个人跟着领路的伙计走进寝殿,只见里面重重叠叠,珠翠环绕,门洞深深,走过一个又是一个,穿过前厅,中厅,餐厅,终于到了放床的地方,入目便是侧躺在床上的男孩,和一张无比宽大的床,已经不能说是床了,整个房间大概有一个小型会议室大小,而床,就站了房间的一半大小,说是一个整体加高的榻榻米也不足为过,床正对面的墙上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说是刑具也不足为过,绳子,各种粗细的鞭子,各种粗细的龙头器具,蜡烛,老虎凳,十字架,锁链,木马……
领路的伙计看也不看眼前的一切,径直穿过寝殿,掀起床边的帘子,走了进去,紫殇甚至没有发现这里面还有空间,里面是人工制造的池子,池子里热气腾腾,池子一边还有一个软塌,上面铺着一个貂皮毯子,紫殇不禁惊讶与这里的设计,感叹他们还真会享受。
领路的伙计告辞之后,房间仅剩下紫殇和那个她刚买来的馨儿,早在她进来的时候,馨儿便被领路的伙计拉扯着跪在地上,紫殇拿出手中的钥匙,是刚才领路伙计给她的,馨儿脚链上的钥匙,沉思片刻,拉起跪在地上的男孩,打开他脚上的锁链,解开她手腕的束缚,男孩颤抖着,低着头不敢看紫殇的脸。
紫殇心中怜悯之情大盛,温和的大手抚摸着孩子的背脊,温润慈祥的声音安慰着眼前颤抖的孩子道:“孩子,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见男孩低头不语,身上的颤抖更加剧烈,紫殇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才多大的孩子,就要出来受这么大的罪,一把将颤抖的孩子抱在怀里,温言细语的拍着男孩的背部道:“孩子,冷么,饿吗”不等孩子回答,她便一把将床上的被子裹在孩子身上,将孩子抱到餐厅的饭桌前,低声道:“这里有饭菜,你自己吃,吃完了找我,我一会儿有事问你,放心,不会伤害你的,以火神龙的名义发誓,绝不伤害你。”火神龙是火神国的信仰,男孩见她发誓,无神的双眸顿时放射出希望的光芒,好奇的看着紫殇。
紫殇看也不看一脸迷茫之色的男孩,转身走到浴池旁边,一瞬间将身上的衣服脱得干干净净,走到池子里坐下,享受着很久没有享受过的泡澡行动,连日以来的赶路枯燥无趣,洗澡也没地方洗,憋屈死了,现在好不容易看见一个规模不错的洗澡池,以紫殇爱干净的性格,是绝对不放过如此泡澡的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