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员外冷冷的盯着舞台上的主持人晨曦,眼中寒芒一闪而过,晨曦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呆愣当场,本要将馨儿带入青菊斋的那人也停止了脚步。
张大员外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这寂静无声的大厅中显得格外突出,只听她淡淡的看了一眼馨儿,道:“慢着!”说罢,也不坐下,转头瞟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紫殇接着道:“刚才这位大人出了多少钱,我出双倍,不知小姐可否割爱。”虽是商量的口吻,但语气中却透漏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紫殇闻言一愣,这不是横刀夺爱吗,紫殇只是安静的坐着,并不作声,以极其强硬的姿态冲着舞台上的晨曦道:“怎么还不把我的心肝宝贝馨儿送回房里去,我一会儿还要好好疼爱他呢!”说着一挑眉,挑衅的看着张大员外。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第六感比较敏感,紫殇总觉得此人对于自己在她座位旁边加个座位的行为心生恼怒,想要打压一下自己的气焰,不过,不管张大员外到底是什么心思,或者只是单纯的也看上了犯官之子的馨儿一心想得到,紫殇是什么人,敌越强我越强,还没有人能在紫殇面前逞能而不付出代价。
台上台下的众人早就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她们对于张大员外都有些畏惧,晨曦听到了紫殇的话更是一哆嗦,询问似得看向张大员外,似是哀求。这个张大员外难道有那么大的权利?能只手遮天不成,连知县大人都噤若寒蝉不敢作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观鼻,鼻观心。
原本就寂静的大厅更加寂静了,死一般的沉寂,落针可闻,紫殇见晨曦的表情,哈哈一笑运足斗气,声音洪亮仿若钟鼓:“怎么,老板很为难的样子,怕我不给你付钱吗?”说罢,眼睛微微眯起,眸中一丝寒光猛射而出,直直地朝晨曦逼近。
晨曦顿时感觉好像一瞬间坠入冰窟之中,漫天的杀气席卷而来,紧紧的将自己禁锢起来,张大员外是这里的长期客户,财大气粗,当然不可以得罪,更何况张大员外还有个小姨子乃是当地有名的黑道大姐,得罪了她自己无法再在这里立足了,可是这个年轻的小姐好像也是背景深厚的大家小姐,举手投足只见隐隐可见王霸之气,说不定比张大员外更加不好惹,怎么办?晨曦浑身冷汗涔涔,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经历过,一般情况下轮不到自己说话,对方就已经打的不可开交了,怎么这两个人尽是难为自己呢。
晨曦颤抖的搓了搓手心的冷汗,早已没有了一开始的意气风发,挥洒自如,现在的她就像一只被人俯视着的蝼蚁,稍有错误就会被人狠狠踩死,她声音颤抖,诺诺地道:“张大员外,这位小姐,馨儿只有一个,如今两位都看上了这个小倌,张大员外,这个……这个,这个开苞大会已经接近尾声,而这位小姐已经出了黄金一千两,一锤定音,若是这位小姐不愿想让,鄙人也做不得主,因为如今馨儿已经属于这位小姐了,张大员外,凌舞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不如今晚就让凌舞公子服侍您……”
晨曦话音还未说完,就被怒不可歇的张大员外一声暴喝,打断,只见她略微泛白的右手猛地拍击了一下桌子,横眉怒目,双眼闪过一丝冷芒道:“大胆小人,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员外的事情岂容你来安排,我说要馨儿就要馨儿,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将馨儿送到我房间,不然我拆了你这百花楼。”
晨曦听到张大员外发怒,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猛地跪在地上,使劲磕头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人实在为难啊!”
紫殇木然的看着台上磕头如捣蒜的晨曦,就像看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大戏,紫殇不是那种心善之人,像晨曦这样的人,一生之中做的坏事不计其数,虽然知道那个所谓的张大员外是发狠给自己看,但她还不够资格让自己给她解围。
晨曦一边磕头一边高声道:“这位小姐,刚才张大员外已经要出一倍的价钱来,只要您忍痛割爱,本店亲自送上一个比馨儿不差的少年处子供您享用,而且会将多出的这一千两黄金如数交付与小姐,不知小姐可否愿意。”
台下抽气声顿时响起,众人不禁相顾哗然,一分钱没花,还挣了一千两黄金,还免费享受一个处子,这机遇,这待遇,打着灯笼都遇不到啊。
“楼上那位小姐,要我说,就放弃馨儿吧,还白得一千两黄金,绝对够本啊。”台下一位坐在前排的商贾摸样的大姐道。
“是啊是啊,这可不是空手来财吗!”商贾身边的人附和道。
当然也有支持紫殇不放弃馨儿的:“这位小姐明明已经得到馨儿了,凭什么让她割爱,君子不要嗟来之食,绝不能让,丢钱事小,丢人事大!”坐在后排的一位年轻的小姐,一副书生模样,说着竟然还站起来,举起手喊起了丢钱事小,丢人事大口号。
这年轻书生的口号没喊几句就被一众反驳的声音压下,很显然,相对于书生迂腐,君子气节和凭空而来的财富相比,更多的人渴望的是眼前的利益而不是飘渺的君子之风。
紫殇和张大员外完全无视下面一众看客的争吵,一站一坐,四目相对,柳蕴涵站在两人中间仿佛看见两人眼中放射而出劈啪作响的电流。
紫殇昂着头看着脸色苍白略显虚弱却气势磅礴的好似磐石的张大员外,脸色阴寒,仿佛结了一层坚硬的寒冰,声音寒冷令人胆寒,一字一顿地道:“张大员外是吧,对不起了,馨儿我是绝对不会放手让给别人的!您不觉得夺人所好是非常不耻的行为吗?”
下面的人听了紫殇这话,遗憾之声渐起,只有那个颇显正直的书生举着紧握的小拳头喊着略显苍白的口号:“丢钱事小,丢人事大。”
张大员外默不作声,听了紫殇的话毫无反应,但是紫殇清晰的发现她的眉毛轻轻的皱了一下,眼中好似蕴藏着满山的寒冰暴雪。
“五千两黄金!”静立片刻的张大员外看着固执坚定的紫殇,抬起右手伸出五个指头,咬牙道。
“哗!”张大员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传到众人的耳朵里却仿佛平地惊雷般震得众人脑袋轰轰作响,五千两黄金啊,整整五千两黄金啊,别说买个小小的小倌,就是买个五品大官做做都是可以的了,一时间羡慕嫉妒恨各种眼光齐齐向紫殇望去。
紫殇微微一愣“什么?”说实话紫殇刚刚有些跑神,她在想张大员外为什么非要跟自己争,正在想张大员外是不是跟馨儿的父母有交情或者有过节,还真没理解张大员外的话。
张大员外看着紫殇神情微愣,还以为紫殇有些松动了,于是趁热打铁连忙道:“五千两黄金不够吗?那就一万两黄金,不能再多了。”
听到这里,紫殇真的愣了,看着对面严肃的人郑重的面孔不像是开玩笑,一万两黄金,不是做梦吧。
台下哗然之声更加厉害了,仿佛将要得到一万两黄金的人是自己一般,他们兴奋的忘乎所以,兴高采烈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就连那个颇显正直的书生都有些愣住了,喊口号的声音越来越小,见见轻如蚊呐,消失不见。
就在众人理所应当的认为紫殇已经要放弃馨儿的时候,紫殇却缓缓站身来,平静的面孔古井不波,目光与张大员外平视,心中却波涛汹涌,无法平静,她看出了对面那人的俯视一切的高傲和掩藏在心底的焦急,道:“一千万两黄金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省省吧,不是所有人都能用金钱打动的。”说罢看也不看一脸阴沉的张大员外,转眼打量起那名叫做馨儿的小倌起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对你这么势在必得。
消瘦的脸颊,袖长的身体,被一个单薄的外套裹住,脚上还带着沉重的脚链,手腕儿也被柔软的绳子层层捆住,这是为了不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不然会不好出手,这是青和谐楼惯用的伎俩,原本倾国倾城的容貌被岁月仇恨侵蚀,在青和谐楼中因挨饿而消瘦起来,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华绝代,到底是什么,是你父母的朋友,还是你父母的仇敌,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你。
馨儿却像是完全不知道阁楼上的两人是为了他一样,呆滞的双眼木然的看着地面,三千青丝柔顺的垂在胸前,任世界如何风起云涌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他只是希望眼前的闹剧赶快结束,不管别人怎样的争执,站在这满是欲和谐火的人们的注视下,馨儿没有一丝安全感,他有种被人解刨了的感觉,不管怎样,不管自己最终归谁都难逃被玩弄鱼肉的结果,所以快点结束吧。
“哈哈,好好好,你等着,我是不会放弃的!”张大员外怒极而笑,哈哈大笑两声,狠狠地朝紫殇放完狠话,便一挥衣袖,快步转身离开。
紫殇不禁愕然,这是什么情况,这个人不像是这么轻易就放手的人,从她出现到她离开,中间不超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走了,紫殇无所谓的摇摇头,紧了紧衣袖,优雅的坐下道:“我等着,老板,麻烦把我的人送入房中。”
晨曦几乎是颤抖着望着张大员外离开的背影,不停地朝紫殇说道:“你闯大祸了,张大员外是有名的阴险狡诈,背地里使绊子的人,你就要大祸临头了。”
紫殇却全无所谓的洒然一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板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不是还有歌舞吗,赶紧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