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你爹还难缠!”定南伯胡子都歪了,却还是龙飞凤舞的写下了字据。完了,把毛笔一扔,大步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回头,“苒丫头,你可别忘了,那五万两可是有条件的。”
何苒伸出三个手指头,“三天!最多三天的时间,府外的那些个锦衣卫就可以撤了。”
定南伯眼中的精光一闪,嘴唇翕动了两下,最终什么都没说,背着手步履稳健的走了。
何苒就一下子蹦了起来,“哈哈!我发财了!十万两银子啊!吧啦吧啦的数,得数多久啊?”
麦冬纠结着一张脸,“姑娘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这府里被困,岂是那么好解的?”
何苒正了正神色,“把咱院子里的人都给我叫过来!所有人!”
院子里虽然添置了些人手,但算起来其实也不是太多。麦冬吼了一嗓子,人很快的就集中到了厅堂。
何苒坐到了刚刚定南伯坐的位子上,视线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发话道:“我知道你们当中肯定有别人的眼线!”
麦苗和麦青立马就要下跪。
何苒摆摆手,“不用急着表衷心!我也没想怎么样。只要别危害到我的安危,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我有求于你们背后的主子。所以,烦请传个话。让他想办法接我出府。好了!散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几人低着头,出了屋子。
麦冬愕然道:“姑娘这是敲山震虎?”
何苒叹口气,“你们四个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就是这大米小米和孔曹两位婆婆,就不知道是谁的人了。”
麦芽道:“要奴婢揪出来吗?”
何苒摇摇头,“不需要!我说过了,只要不危害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对于冯嬷嬷,她毕竟奶了我爹一场,我还是信她的。”
只要不是府内人的眼线就好。
她一直都是一副笨笨傻傻的样子示人,又是这么个弃女的身份,想来也没有屑于在她这里安排钉子。
她就是毕竟好奇,那人怎么往外传递消息。
锦衣卫把守,恐怕连只鸽子都飞不出去,当然,府里也好像并没有养鸽子。
是夜,虎威大将军府的外书房里,景从从外面进来,“爷,定南伯府传来了信。”
骆竞谦放下手中的密报,抬起头来,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她怎么样?还那么贪睡?”
景从道:“雁字说了三点。第一,少夫人今儿问定南伯讨要了十万两银子的嫁妆。”
“噗——”骆竞谦将残余在嘴里的茶喷了出去,“十万两?”
那小丫头!
定南伯虽不是属铁公鸡的,但却是出了名的精明。打着维护伯府的旗号,满脑子都是自私自利的算计。
小丫头能从这样的人手里抠出一万两她都佩服,更别说还是一万两的十倍了。
景从道:“咱们的少夫人的确好本事!不过,其中有五万两是有条件的,定南伯让少夫人解了伯府的围困。”
骆竞谦手指敲着桌面,“这样的烫手山芋也敢接!为了银子这是豁出去了吗?她干脆改名何大胆算了!”
景从憋着笑,他家主子也就只有提到何五姑娘的时候,话才会多起来。“属下觉得,少夫人这是对爷有信心呢!”
骆竞谦挑了挑眉头,“关我什么事?”
景从道:“雁字禀告的第二点就是她这趟出府,是少夫人吩咐的。”
“嗯?”骆竞谦语带不善,“她暴露了?”
景从道:“少夫人怀疑院子里的人有别人的眼线,倒也不知道是谁。却想借这眼线的手往外传递消息。”
骆竞谦就笑了,“看似大大咧咧,心思却比谁都缜密。何三爷叱咤京城的时候,就有狐狸的名头。他这女儿完全不输他。说吧!第三点是什么?”
景从道:“少夫人要出府!”
骆竞谦默了默,“她这是给我出难题啊!”
景从欲言又止道:“会不会……”
骆竞谦一个冷目就扫了过来,“有话就说!”
景从道:“雁字之前也禀告过的,少夫人的院子里,也是有别人的眼线的。若是这样的话,那少夫人也不一定就是给爷出的难题。”
骆竞谦的一张脸就黑了,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朝着他砸了过去。
景从慌忙接过,一脸讨好的笑,“属下还没说完呢!属下觉得纵使别人得了信,也未必能领会少夫人的意思。”
骆竞谦哼了一声,“那俩眼线的幕后之人,她还没有确定吗?”
景从道:“雁字说,那俩并不经常往外递消息。但今夜,有一个也是行动了的。”
骆竞谦道:“还有吗?”
景从道:“没了!爷抓紧时间啊!不能让别人抢了先。”说完,人已经消失在门口,生怕再有什么朝着他砸来。
骆竞谦起身,踱步到窗前。
夜色浓的如同化不开的墨。
风吹树枝的声音竟如同呜咽。
小丫头既然已经讨要到了十万两,那么接下来亲事就该提上日程了。
问题是,眼前这局,她究竟想怎样解开呢?
敲门声响起,林总管从外面进来,“爷,六先生传了话来。”
骆竞谦变换了下姿势看过去,“查到了?”
林总管道:“昌兴侯府筛查了一遍,没查出哪个有疑难杂症,只除了……”
“昭和长公主!”骆竞谦灵光闪动。
林总管道:“六先生说,他也是通过昭和长公主的怪异行为判断的。”
骆竞谦突然就笑了,“鬼丫头!宫里的太医那边也没有透露出长公主的病情的?”
林总管摇摇头,“六先生说,昌兴侯世子辰时进宫。”
骆竞谦嗯了一声,“牟鹏飞那边有什么动作?”
林总管掏出一封迷信呈到了他面前,“五先生刚刚送来的。”
骆竞谦接过去扫了一眼,眉头就蹙了起来。“当日,牟鹏飞离了定南伯府就去找了贺奇喝酒。我记得贺家跟冠军侯好像是姻亲吧?”
林总管道:“户部侍郎贺作昆的庶子是娶了冠军侯的庶妹的。两家一向走得近。爷也知道,冠军侯这次挂帅平叛,押粮官就是贺作昆。而贺奇又是惯于跟在三皇子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