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办公室后，我找了赵大勇，问起昨晚的事儿。这犊子皱了皱眉，一脸为难地看着我，“波哥，不是我不说，是严总不让说！”
“有没有喝酒，这总能说了吧？”我明白他的处境，做司机的嘴巴要稳，不然就做不长。
“喝了，不过是啤酒。也没喝醉。”赵大勇犹豫了会儿后说，“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反正我在这公司也没啥朋友。唯一一个朋友还在家里呆着呢。何警官明天就会带着华哥去大湾村调查兰姐的事儿。这几个星期，公司的生意都不太好，我干脆请了个假，明天与他们同去。
何警官开了部吉普，我跟华哥就坐在后座。
“何警官，就你一个人？”我好奇地打量着他。好歹也带一两个人吧，到时候，真出事了，能搞定吗？貌似还没带枪，只带了个记事本啥的。
“对！”何警官瞥了我一眼，嘴角泛起些笑意，“对付两个娘们儿，我一个人已经足够了。再说了，你们两个大老爷们，难道就不是人？”
“咳咳，我跟华哥是普通人，应付不了坏人。”或许是紧张吧，我隐隐觉得有事儿要发生似的。
“没事儿！在L市，还没有我搞不定的！”何警官自信地笑了笑，一脚油门，车子飞奔出去。
别看何警官一脸严肃，坐了小半个钟，我们就算熟稔了。不时地说说笑笑，倒也蛮融洽。“我说，华老哥，你别老绷着个脸。放心好了，你们既然是韶涵的朋友，那就是我何大健的朋友。不是我吹牛，自打出道之后，还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真的假的？那上次我们公司老王的案子咋就没破呢？”我讽刺了句。反正他是赵小雅的朋友，就算得罪了他，也不至于报复我。
“那案子不是我负责的。”
“好吧。那个兰姐还会在大湾村等着我们抓吗？”这问题，我想了很久。做贼心虚，兰姐跟她侄女如果真是骗子的话，还不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个就是心理战！”何大健空出左手点上一根烟，“我昨晚查过她们的档案。曾经有外出经历。而且到过不少发达城市。有趣的是，她们出现的那段时间，所在的城市总会发生诈骗案件。”
“这也不能锁定她们就是诈骗犯？有可能是巧合。”
“对！我们做警察的就是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狗波，你倒是有做警察的潜质哈，要不，你过来给我打下手咋样？”何大健笑眯眯地看着我。
“免了！我做不来。”说实话，我以前也想过考警校啥的。但想到辛苦危险，就没去了。
“呵呵，那你说说，兰姐她们为啥要逃？”
“这还不简单，不逃就露馅了！只要我们一回村，一对质，她们就无所遁形。”
“所以，这就是常人的惯性思维。”何大健点了点头，“出事的时候，她们都有不在场证据，要是一口否认，你能定她们的罪吗？”
不能！这是我心里的回答。既然有不在场证据，只要撑住死不认罪，谁也没办法。毕竟啥事都要讲证据不是。
“只是，她们没想到，我会出现！”何大健很自信地笑了笑，“假的始终是假的。只要找出相关的人员查一查，直相就会浮出水面！”
看着何大健这么有信心，我们的心情不由好了起来。或许，真相就象他说的那么简单。
大湾村真的很穷，连象样的路都没有。不要说马路了，就连村道都很不完整。何大健的吉普只能停在山背，得步行进村。
本以为榕树村很穷很落后了，跟这个大湾村一比，简直就是发达地区。
重要的是，这村子不是聚在一块儿。而是东一户西一户的。还好，村支书就住在村口，不然，找人更麻烦了。
何大健亮出证件后，村支书就带着我们往兰姐家里走去。
“警察童志，兰姐咋了？她从来没出过村，你们可别冤枉她呀！”村支书颤颤微微走在前面，打听着我们此行的目的。
“哦。我们只是了解情况哈。你瞧，只有我一个是警察，他们都是我朋友。”何大健瞥了我一眼，还眨了下眼睛。
“嗯嗯。我们想作个社会调查。我叫杨九波，他叫华哥是福明广告公司的。”
“是吗？”村支书犹豫了一会儿，“好吧，既然是社会调查的话，我就带你们去吧。”
这犊子有问题？貌似在想隐藏啥。我望向何大健。却见他嘴角翘了翘，貌似一切都在把握中似的。
爬过两座小山头，前面就是一幢破烂的泥砖房。华哥楞楞地看着那房子，貌似想起了点啥。
“咋了，华哥？”我碰碰他肩膀。
“没啥，只是离开几十年了！”
“你是阿华？”村支书听了华哥的话，回头打量着华哥，“刚才就觉得眼熟！”
“是！”华哥脸色复杂地看着村支书。貌似想说些啥，一时却说不出来。
“唉！你们是为了阿兰家的男人来的吧？”村支书的脸色有些黯然。
她家男人？我跟何大健互视眼。“支书，她家男人咋了？”
“病了，听说是白血病！只能挨时光！只是苦了阿兰母女，真是造孽！”村支书瞥了眼华哥，“好些年没回了吧，要不，回头到叔那儿喝几杯去？”
白血病，兰姐的男人得了白血病。我们互视了眼，能从对方眼神里看出些不妙。
“不了！我们调查完就走。”何大健最先反应过来，他打住了村支书的话题。
“那好，只要有空的话，就常回来看看吧。”村支书敲响了兰姐家的大门，“阿兰，有人看你们了。”
“谁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拉开门后，看见了华哥的女盆友！
“是你！”这娘们儿一个惊呼，往家里跑去。
“追！”何大健闪身冲了过去。我们紧紧跟在他身后。
远远的，就闻到一股很浓的药草味儿。破门而入之后，就瞧见了一个男人躺在屋中间沉睡着。他脸色苍白，病得不轻的样子。或许，这个就是兰姐的男人了！
在农村，得了重病，不异于判了死刑。
“你们是谁？”兰姐听见声音从里屋冲出来。不过，见着我们，嘴巴张得老大，惊讶得很。
“兰姐是吧，你骗了这个华哥三十万？”何大健冷冷地盯着兰姐。
“妈！”开门的娘们儿从另一个房间冲出来，护在兰姐身前。
靠！原来不是侄儿，而是亲闰女呀。看来，我们都被她们给骗了。难怪觉得她们长得象，原来是亲母女。
“你们想做啥？”兰姐中气不足地扫了我们一眼。
“不做啥，把华哥那三十万拿出来吧！”我哼了声。或许，她们有难处。但有难处的人多了去，不能都同情吧？还是把华哥的钱拿回来，不然他肯定崩溃！
“三十万？”兰姐脸色一阵闪烁。
“我是市刑警队的何大健，这是证件。”何大健亮出他证件，准备把你拿回警察局再说。
“别！你们别为难我妈！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兰姐的女儿护在兰姐身前，“没错，骗走华哥三十万的人就是我！”
“不！是我！”兰姐把她女儿往后拉，“真的。我家丫头不懂事儿。一切都是我搞出来的。”
“不管谁搞出来的，还钱吧？”我狠了狠心。人穷不能志短。难道家里有困难就得损害别人吗？要知道，这几天华哥是以泪洗脸，憔悴了一圈，差点就寻了短见！
“钱？……用完了！”兰姐的脸色更难看，“真的，喜妞把医院的帐单拿出来，给他们瞧瞧。”
钱没了！这对华哥的打击真够大的。本以为能拿回钱，重新过上好生活。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儿！唉，总不能绑了那个喜妞回去成亲吧？起码有何大健在，这事儿就做不了。
“咋办，波波？”华哥瞬间就失去了主意。
我瞥了眼何大健，他显然也没啥办法。
“这个，借一步说话。”何大健皱了皱眉头，“不是不帮你们哈。你们也瞧见了，钱被使光了。就算抓了人，也要不回钱。当然，作为执法人员，我得把那个兰姐拉回去，但钱的事儿就不好说了。”
华哥的脸垮了下去，静静地坐在石块上抽着烟。
“能不能先别抓人？”我犹豫了会儿，抬头看着何大健。
“这个就看你们了。毕竟是苦主。你说抓，我就弄走她们。要是不追究，警察也不能随便拉人。”
“那就好。”我掏出一根烟，坐大华哥身边，“钱要不回来了。我只想问问，你对那个喜妞的感情真不真？”
我脑子很乱。一切来得太突然。除了冷静之外，得把损失降低到最小！
“这个……”华哥猛吸了几口烟，眼前升起一团烟雾，“其实，刚认识那会儿没啥感情的。不过，后来我慢慢接受了她，时不时会想起她，还想见到她。尤其是成亲前的那个晚上。”
“明白了，老哥！”我起身往兰姐家走去。
“站住！”何大健突然喊住了我，“虽然你是韶涵的朋友，但不能乱来，不然的话，哼！”
“明白，何警官。”我苦笑着继续向前走去。
我不是坏人，不会拿钱的事儿威胁兰姐跟她家闰女。只要她们不愿意，我肯定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