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明忽暗的光线里,男人领口处的纽扣散开两颗,诱人锁骨若隐若现。
陶夭夭吸了一口气,心神微微一荡,脚步微微一滞。
片刻后,陶夭夭才敛住心神,重新迈步。
走到沙发前,陶夭夭犹豫了一下,弯腰在男人面前坐了下来,抬眸看过去的时候,却撞进两汪幽潭中。
心尖微微一颤。
陶夭夭失声叫出来,“傅,傅爷!”
“谁叫你来的!”傅遇白冰冷的眸子落在陶夭夭脸上,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一股浓浓的酒气窜入鼻中,陶夭夭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可那股凉意还是一点一点的渗入到心里,身体变得有些凉,陶夭夭不由攥紧拳头,“你喝醉了,回家吧!”
傅遇白的酒量一向很好,除非,他自己想喝醉,不然没有人可以把他给灌醉。
她想不明白傅遇白灌醉自己的理由。
她也不愿意多想。
“回家?”傅遇白伸手一把扣住陶夭夭的下巴,“那是家吗?”
就算知道了这个女人一直在利用他达到某种目的,可他还是不忍心对她动粗。
他想,一定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是他的孩子!
被傅遇白这么反问,陶夭夭的心猛地下沉。
那不是家,那是什么?
“你走吧,不要管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傅遇白咬了咬牙,终是把手松开,身体后仰,直直地躺在沙发上。
刚才,他差一点就把她给搂在怀里了。
“傅爷……”陶夭夭想说什么,却发现傅遇白已经闭上了眼睛,眸底的颜色微微一暗,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双手更加用力地攥紧,缓缓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往外走去,背脊始终挺得很直。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随后坐直了身体,落在门后的眸格外幽深,脸上的表情氤氲不明。
见陶夭夭走出门,苏南赶紧迎了上来,“怎么回事?”
陶夭夭抿了抿唇,“很晚了,我先回去了!傅爷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之前所有的好,现在想来,恍若就是一场梦境,极不真实。
喉间涌上一股淡淡的苦涩,唇角划过一抹淡淡的笑容。
“夭夭,你们之间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不然,里面那位爷怎么会从下午开始就一直虐他们。
秦野的声音闷闷的。
如此良宵,理应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和喜欢的妞儿做点让人脸红心跳的运动什么的,而不是在这里被那位爷虐。
“矛盾?”陶夭夭摇了摇头。
傅遇白接了一通电话之后就变了脸色。
后来,就这样了……
“算了,你们进去看看,我送夭夭回家!”好歹也是女生,这么大半夜不睡觉,绝对不利于美容。
不行,她得趁机回家睡美容觉去。
“赶紧回去睡觉,看看你这皮肤老得像树皮了都!”秦野推了苏南一把,一脸嫌弃。
苏南……
好象和秦野这魂淡干一架肿么破!
这张嘴真是要把人给气死!
“小南今天晚上就留在枫城和夭夭一起睡吧,反正老三也不会回去!”靳斯言挑眉看着苏南,语气极淡。
“我们先走了!”苏南冲着靳斯言笑了笑,随后伸手拉了陶夭夭一把,“走吧!”
等到两人离开,秦野回头看了一眼靳斯言,笑得邪肆,“莫以爱那小魔女居然没来找你,还真是奇怪了!”
靳斯言的眉骨动了动,语气极淡,“我和她,最多也就不过是认识罢了!瞧你这话说的,好象我和她有什么奸情似的!”
秦野……
你和她本来就有奸情好吗?
这样说,忽悠谁呢。
“走吧。”靳斯言推开了房门。
“你一定不知道,当我提到莫以爱的时候,你眼里的情绪涌动得厉害!这么几年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在暗中打听她的行踪。”秦野说得很直接,说完之后快步走到靳斯言前面。
靳斯言半眯着眸子,落在秦野背影上的眼神很深。
他之前以为她死了。
所以他才会疯了一样四处找她。
就算是找到尸体也好。
如果不是之前无意间在傅遇白的办公室门口听到两人的谈话,他一定会好好的珍惜这份感情。
而今……
他心里明白,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原来,时间是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包括……人。
“是谁把陶夭夭叫过来的?”傅遇白的声音听起来很危险,秦野吓得赶紧跳到靳斯言身后,抓住他的衣服,低低地说道:“老大,救命!老三要杀我!”
……
此时,另外一边。
头发一丝不苟盘起来,穿着端庄优雅的旗袍的中年妇人,此时正坐在房间里,眼前摆着一个卦象,眼神很暗。
妇人是陶夭夭的母亲艾秋兰。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生活在这里,除了养花弄草,就是算卦。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艾秋兰回过神来,赶紧收起卦,用手撩了撩头发,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门外站着的男子,眼神凌厉,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很冷,身上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杀气。
“景先生找我有事?”艾秋兰脸上的表情淡漠,眼神很冷。
“我知道你恨我,但如果当年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已经死了!你欠我的人情,这是事实!”景漠推开门走进房间,眼神四处看了看,“想必你应该又在为夭儿算卦,不知道这次卦象显示是凶还是吉!”
“想用我来换取夭夭的爱情,可惜……你用错地方了!”艾秋兰的眼底没有过多的情绪。
当年她跟着师傅学看相,算卦。
她看过不少面相。
善的,恶的,凶残的……
那些人她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心中所想。
唯独眼前的男子,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没看清楚过他的心思,只能凭着他的言行来猜测他心中的想法。
尽管只是猜测,也都八九不离十。
“如果我说,我今天来是想带你去找夭儿,你会不会跟我走?”对于艾秋兰的态度,景漠已经习惯了。
他知道艾秋兰一直误会他。
而他也懒得解释。
不过,他并不否认他想得到陶夭夭的爱情。
却不是用她来换取!
“想见夭夭我会自己去!”艾秋兰拒绝。
她见过景漠拿刀捅人的样子,极其的残暴,和他看似温和的外表完全不同。
她不想和这样的人走得太近。
“既然这样,那你就在家等着,夭儿很快就会回来了!”景漠从来都不喜欢勉强别人做不喜欢做的事。
就好比陶夭夭。
他有千百种办法可以将她绑在身边,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尊重她。
他不过是想赌一把。
看看究竟傅遇白和陶夭夭之间的爱情能够走多远,走到何种地步。
他要的是陶夭夭的心甘情愿。
“这样做有意义吗?”艾秋兰看着景漠波澜不惊的眼眸,“你明明知道夭儿爱的人不是你!”
“她爱傅遇白,他们就能在一起了吗?”景漠抿唇,俊颜上染着淡淡地笑容,倒是一副温润的公子模样。
艾秋兰脸上的神色变了变。
刚才的卦象显示,陶夭夭将会有一场劫难。
一时之间,她找不到化解的办法。
“伯母都已经活到这岁数了,应该懂得认命两个字!有些时候,我们真的不得不认命!”烟瘾犯了,突然很想吸烟,可看着眼前身体不太好的艾秋兰,景漠只好硬生生把烟瘾压下去。
“你不会是夭夭的良人,你们,也走不到最后!”
“伯母不止一次说这样的话,而我,从来都没信过!”景漠好脾气地笑笑,“那我先走了!天气冷,伯母请注意保暖,别到时候我把夭儿接回来了,你生病了,夭儿会怪我没照顾好你的!”
艾秋兰眯着眼看景漠,“我要出门一趟,记得帮我安排一下!”
景漠迟疑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
陶夭夭醒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中午了。
洗漱过后下楼。
意外的,竟然看到傅遇白一身清贵的坐在那里,手里拿着刀叉,正切了一块培根送到嘴边。
无论什么时候,男人的举手投足都很优雅。
陶夭夭的眸色不由一暗。
昨天早餐的豆浆油条仿佛只是一场梦境。
醒来之后,一切都又归于自然。
“陶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问现在要吃吗?”管家走过来,一脸恭敬的站在陶夭夭面前。
“好的,谢谢!”陶夭夭收起思绪,迈步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
抿了抿唇,心里却在犹豫着要不要和傅遇白打招呼。
都还没想明白,佣人就把早餐送上来了。
陶夭夭只好收起思绪,伸手端起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牛奶,眼神若有似无的掠过傅遇白的脸。
男人的脸色看起来很正常,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宿醉后的憔悴感觉。
她甚至有些怀疑,昨天晚上自己究竟是真的去了酒吧一趟还是在梦里去过。
傅遇白挑了挑眉,黑眸望过来。
那一瞬间,眼里跳出来一双清澈如湖泊般的眸子,手指下意识的握紧刀叉。
“陶小姐,有你的快递。”
管家拿了一个包裹走进来。
陶夭夭愣了一下,急忙把目光收回来,伸手接过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