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遇白不由看过来。
女人手里拿着包裹,不知道是什么。
他竟然有那么几分期待。
陶夭夭低头仔细看了看包裹,并不是快递公司快递过来的,而是有人特意送来的。
究竟是什么?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包裹放到一旁,开始低头吃起早餐来。
傅遇白的眸色微暗。
居然不拆包裹,该不会是不能让他看到的吧?
陶夭夭吃东西的时候一直在想,究竟是谁送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
而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落在傅遇白的眼里,却是另外一番意思。
傅遇白脸上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眼神一直不曾离开过陶夭夭的脸。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陶夭夭,根本就没发现傅遇白在看她。
因为装着心事,陶夭夭吃的很少。
吃完之后就拿着包裹上楼了。
尽管傅遇白很想跟上去看看,可尊严又不允许他上去,心里无端有些烦躁,起身去了客厅。
打开电视,里面正在播苏城的早间新闻。
陶星辰和许欣出现在新闻里。
看着两张痛苦的脸,傅遇白满脑子都是陶夭夭的样子,莫名的,很想抽烟。
摸了摸身上的口袋,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戒烟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傅遇白掏出手机来,拨了苏南的号码。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起。
“三哥,有什么事吗?”话筒里苏南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吵醒的,还带着刚刚醒来的沙哑。
“昨天晚上你没有送陶夭夭回来?”靳斯言怎么说是苏南送的陶夭夭。
“是我送她回家的啊,我还在你家沙发上睡了一会儿!”苏南打着呵欠,“出什么事了吗?该不会陶夭夭不见了吧?”
这么一想,苏南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整个人顿时就清醒了。
“没事!”傅遇白冷冷地吐出这么两个字来,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苏南很懵。
特意打电话来问这个?
还真是个怪人。
……
卧室里,陶夭夭着包裹左看右看,犹豫了很久,最终咬了咬牙,伸手打开包裹。
一个极小的盒子里,一双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像是死不瞑目。
“啊!”陶夭夭吓得尖叫一声,扔掉了手里的盒子。
眼珠子滚落在地毯上。
白色的长毛地毯里嵌着黑色的眼珠,说不出来的诡异。
陶夭夭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毯上,好巧不巧,手指正巧压在眼珠上。
陶夭夭吓出一身冷汗,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顺着脸庞往下。
手机铃声乍然响起。
陶夭夭又是一惊,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吐出一口气来,这才伸手掏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隐藏号码,陶夭夭的眼神暗了暗,指尖压在屏幕上,犹豫了一下,接通。
“东西收到了吧?怎么样?喜欢我给你的这个惊喜吗?”
话筒里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听起来是奶声奶气的童音。
陶夭夭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手紧紧握着手机,“你是谁?”
那是一场她永远都不愿记起的恶梦。
那一年,她被追杀,被陷害,一次又一次的陷入绝境,又一次又一次的从绝境中逃生。
那一年的经历用来拍一部逃亡大片绝对很有看头。
陶夭夭伸手捂住眼睛,身体颤抖得厉害。
脑海里跳出来一场大火。
火海里有那么一双眼睛望着她,带着怨,带着恨,带着期盼。
然……
她却转身跑了。
因为,她不能让自己死!
她要活着。
跑了一段距离,她还是不忍心又返身跑了回去。
那双眼睛渐渐地消失在火海里。
以至于之后的无数个梦里,她都会梦到一双眼睛,鼓得大大的。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提醒你曾经发生过的事!我怕你忘了。”话筒里突然间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童声听起来格外的怪异。
“你想干什么?”陶夭夭强装镇定。
她记得当年的一切都被景漠给抹去了。
为什么还会有人知道?
“你说,要是你的那段黑历史被挖出来,会不会比你之前的谋杀什么的还要精彩啊?”对方的声音明显带着威胁。
陶夭夭只觉得眼皮跳得厉害。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居然对她的过往那么熟悉。
目的是想让她离开傅遇白还是其他?
“傅三少之前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你的那些事情给洗白,要是现在又曝光这样的丑闻,不知道傅三少还会不会帮你啊!不过,那一年的黑料,似乎要好几天的头版头条才能报道完呢!”话筒那头的人说得极慢,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
陶夭夭把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很清楚,一瞬间,仿佛身上爬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虫子,感觉心里发毛,整个人几乎快要崩溃。
她拼命的撑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对方费这么多的心思,总不至于只是想说给她听听而已。
“很简单,我想见你!”
陶夭夭心里‘咯噔’一下。
对方居然要见她?
是想干什么?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思考,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再打电话给你!”对方说完之后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陶夭夭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如果不是话筒里传来的忙音,她甚至都要以为刚才的电话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男人冷漠的声音响起来,陶夭夭惊得立马坐起身,双手胡乱地去抓滚落在地毯上的眼珠子。
紧紧的攥在掌心里,掌心一片冰凉,那是汗水。
看到陶夭夭的举动,傅遇白不由皱了皱眉,大步朝着她走过来。
刚才在楼下他隐约听到女人的叫声。
当时只当是错觉。
不过现在看到陶夭夭的样子,似乎是真的。
这个女人受了惊吓,很害怕。
心里无端升起来一股疼痛的感觉。
他好象还是没办法做到对女人置之不理。
眼前出现男人的拖鞋,陶夭夭努力压下心头的恐惧,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他,“我没事!”
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傅遇白能够忽略她的存在。
“那你怎么坐在地上?”准确说来,应该是半坐半躺。
陶夭夭一听这话,急急地站起身来。
因为太急,身体有些不稳,朝着一旁倒去。
傅遇白黑着脸,伸手将女人揽入怀中。
女人身上淡淡的体香混合着汗水的味道钻入鼻中,傅遇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鼻尖撞上男人的胸膛,陶夭夭顿时绷直了身体。
怀里的身体变得僵硬,傅遇白心底涌上一股无奈。
“谢,谢谢!”陶夭夭吐出一口气来,立马站直身子。
手上陡地一轻,心里一阵莫名的失落,看了一眼女人脸色苍白的样子,傅遇白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女人很不正常!
偏偏,这个女人什么都不告诉他!
“没事!”陶夭夭用力地攥紧双手,身体僵直着朝浴室走去。
刚刚吓出一身汗,她得赶紧洗洗。
关上门,身子抵在门后,摊开掌心,那双眼珠子正看着她,让人毛骨悚然。
陶夭夭伸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身体缓缓的往下,蹲在地上,把脸搁在膝盖上,闭上眼,心底的恐惧一层一层的爬出来,像是藤蔓一样,越缠越紧,陶夭夭几乎快要窒息。
如果,傅遇白知道她曾经经历过那么一段阴暗的时光,会怎么样?
想得头疼欲裂。
伸手捂住脑袋,过了好久,陶夭夭才撑着门板站起身来。
把手里的眼珠子扔进下水道,拧开水龙头,拼命地往下冲水。
冲了很久的水,陶夭夭才开了花洒。
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傅遇白的眸色微暗。
弯腰捡起地上的盒子,很简单的一个盒子而已。
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
陶夭夭洗完澡出来,傅遇白已经走了。
虚脱般的躺到床上,陶夭夭满脑子都是血腥的画面。
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说不出来的难受。
手机铃声响起,将陶夭夭拉回到现实中来。
支起身,四处找手机,这才发现手机在地毯里闪烁着光亮。
起身下床,陶夭夭弯腰捡起手机。
这时她发现,之前扔在地上的包裹包装和盒子一并不见了。
心头一惊,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
手机铃声不依不挠的响着,陶夭夭收回思绪,接通电话。
“夭夭,是爸爸。”
话筒里陶希明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苍老了许多,陶夭夭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机,快速收拾好思绪,声线清冷,“我说过,我没钱!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话筒里有那么片刻的沉默,“夭夭,爸打电话给你,其实是有事相求。”陶希明说的吞吞吐吐。
陶夭夭心里隐约猜到陶希明接下来想说的话,眸色黯淡,“如果我说,我帮不上忙呢?”
陶星辰和许欣被傅遇白关了起来,她哪能管得了。
“我都还没说你就说帮不上忙了!夭夭,你这样是不是太过份了!”陶希明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陶夭夭唇角划过一抹嘲讽的笑意。
这都生气了吗?
果然,在父亲的心里,陶星辰才是最重要的。
她陶夭夭算什么。
“那么,你觉得我怎么做才不过份?”陶夭夭一字一顿地说道。
“夭夭!你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的人!”陶希明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痛心。
陶夭夭灿然一笑,“我突然很想知道,当年你把我接回家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