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扯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从窗子扔出去,要不是这座别墅只有两层,摔下去也不会死的话,说不定我真的会这么做。
“喔……”我挤出一丝笑容,大脑迅速地反应着,看着他,说:“那个……我曾经去过朋友的家里……他们家的别墅也是这样的结构,我上一次就住在这个位置,我还以为……别墅的结构都一样呢,我是差一点进了什么不该进的地方吗?”
我说着,讪笑着将手从门把手上移开。
他眉宇之间的阴云这才渐渐散开一些,轻轻摇了摇头,说:“不是,你走对了,这就是我让阿姨给你收拾好的客房,去洗澡吧。”
我抿了抿嘴,脸上的笑容十分不自然地说:“哦,那还真是巧啊……那我先去了。”我说完,推门走进去。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我忽然觉得身体就像是突然被掏空一般一阵疲软。我靠在门上,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平静下来。
想不到,白珊珊竟然如此决然,就连客房里的陈设都换了,想必,除了这座房子以外,我所熟悉的东西,都已经见不到了吧?她还真是煞费苦心。
我褪下身上的那身站着汗水和地上灰尘的旗袍,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温热的水里。
浴缸是电动按摩浴缸,不停地揉拭着我身上的各个穴位,同时散发出让人冒汗的灼热,很舒服,像是能够让人忘却所有的烦恼一般。
但是当我闭上眼睛,刚刚在会所里的场景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刹那,我浑身还是不由得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即使我身处灼热之中,但还是感觉到一丝发自心底的寒意。
不知道,那个郑总的一举一动究竟是不是易爵所说的“戏”里的一部分,如果是的话,那他的戏也演得太好了。
我咬着嘴唇,缓缓地不断向下滑,将脸也埋进水里,一阵窒息和沉闷的压抑感朝我袭来,可是这时候,我反而觉得轻松,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瞬间包裹着我。
洗过澡之后,我赤裸着走出浴室,忽然看到浴室边上放着一套女士的衣裙,不用多看,一眼便知道是白珊珊的,但是我装作没有看见,精致走到床边,忽然看到衣柜里挂着一件白衬衫。
我忽然想起来,陆霆泽有时候回来得太晚,便会睡在客房,我想,这应该是他留在这里备用的吧?
这时候,房间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小姐,你好了吗?陆先生请您下去吃饭。”
“喔!我这就来。”我冲着门那边应了一声,又故意将湿答答的头发散落在肩上,发梢的水珠落在衬衫上,将胸前微微打湿,刚好是我要的效果。
我推开客房门的时候,恰好撞上了陆霆泽。其实走廊很宽敞,可是偏偏我们却挨得这样近。
我垂下眼睑,拘谨而尴尬地屈了屈膝,想要将大半暴露在外的大腿藏起来一些,毕竟,做这种事情,我还没有到驾轻就熟的地步。
尽管我没有看他,可是仍然能够感觉得到他的目光就停留在我的身上,呼吸之间的温热喷洒在我的脸上,一时间,仿佛周围的空气里都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你这是……穿着我的衬衫?”
“哦……是啊,我的那件裙子太脏了,而且有好几处破了……”
“保姆没有为你准备新的干净衣物?”
我故作惊讶地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摇了摇头,说:“没有啊,也许是我太粗心没有看到吧,这是我自己在衣柜里看到的,我私自穿了你的衣服,你……会介意吗?不然我现在回去换下来吧,对不起。”我说着,便打算转身进去。
陆霆泽伸手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说:“诶,不必了……”说着,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说:“这样……还不错,吃饭去吧。”
这期间,他的手一直握着我的胳膊,仿佛这是多么自然而然的事情一般。
我又将露出来的大腿往回缩了缩,他却垂下眼帘,目光锁定在我的膝盖上。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膝盖处破了好大一块的皮,刚刚洗澡的时候竟然没有注意到,大抵是刚刚的沐浴露有些刺激,此刻伤口正往外冒着鲜血。
我原本并不觉得痛,可是这么一看,那种灼热的痛感便瞬间遍布了全身。
“你跟我来,我帮你包扎。”
我赶忙反手握住他的手,轻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事,我们先吃饭。”
他似乎并没有预料到我会主动跟他产生肢体接触,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一般,双眸看起来亮晶晶的,问:“真的没关系吗?”
“嗯,我都饿啦,我们去吃饭。”
他扶着我的肩膀下楼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当初我们刚刚结婚的时候,他每天都十分黏我,与我同进同出,就连吃饭也要像这样与我肩并肩一起下楼,就连我爸爸都打趣我,是嫁了老公忘了爹。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唏嘘不已。
“怎么了?”陆霆泽在我耳边轻声问,握着我肩膀的手也紧了一些。
我赶忙敛了敛脸上的神情,怕被他看出什么,毕竟我虽然换了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张脸,可是身体还是当初的那个身体,像陆霆泽如此心思深重的人,还是小心为好。
“喔……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毕竟还是在白小姐的家里,应该保持一点距离,对吧?”我极力挤出几分不自然的笑,往旁边退了几步,避开了他的手。
陆霆泽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略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将手收了回去。
也许是再一次回到了曾经的家,我心里有很多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所以这一顿饭也吃得索然无味,只是微微动了几筷子,便朝陆霆泽点点头,说:“我吃好了。”
他蹙起眉头看了看我,问:“饭菜不合你的口味吗?”
这个男人,现在倒是很体贴嘛,只是他如果知道,此刻让他牵肠挂肚欲罢不能的女人,就是当时他亲手害死的女人,又会作何感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