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子欤摘下眼镜,却已是朦胧一片。
“呵,没想到他现在对你那么重要,”他只觉鼻尖酸楚:“我不伤害他,那你就忍心看着他曾经那么折磨我是吗?你说让我不要带仇恨,你又何尝不是!”
那目光黯然,声音幽冷,寂的让言欢的心戳痛了一下。
“我承认,我曾经对陆延恨之入骨,包括现在,仍怀有一点怨,可他现在,真的已经不是之前的陆延了。”
之前的陆延,冷酷无情毫无人性,如今,虽有霸道却温情柔卷。
封子欤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双眼暗红:“欢欢,难道你就为了他一点虚情假意,就这么入了他的陷阱吗?以至于,以至于我在你心目中,根本没有一点我的位置。”
以至于,我们曾经的美好,你都忘了吗?
他目光哀戚,喉结滚动着,哽咽。
言欢却很冷漠:“放开我。”
“我不放!今天你若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
“封子欤,你忘了萧寒说的话了吗?”易默尘上前拉开封子欤,语气里带着警告。
“我不管,反正现在陆延受伤了,我还怕什么!”
恍然,一个低哑的声音在寂夜里散开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众人皆将目光投向一个修长的身影,看到来人,火云风缆迅速的让开通道,得意的流银也静了下来。
他们站成一排,恭敬地弯腰:“主人。”
这人的眉目,被银色的面具所埋没,只露出流畅的下颚线条和丹唇,英姿飒爽却神秘莫测。
陆延想也没想,踉跄的上前一把拽过咫尺危险的言欢。
言欢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来到了陆延的身边,可来自怀抱的主人却已经无力的快支撑不住。
“陆延,你怎么不好好待着”
她看到那双犀利的眸子,投出的寒芒就像狼鹰锐气逼人。
只那薄唇微启,语调冰冷:“我不管你是谁,但你若敢伤她一分,我便亲手送你入地狱!”
言欢怔住了,这个负伤的男人,就算面临生死,也依然都会倾尽护她。
有他在,她无所畏惧狂风暴雨。
在场的人,无不害怕陆延的霸煞之气。
包括那陌生男人,都暗自赞叹陆延浑然天成的一种独特王者气质。
蓦然,藏在面具下的冰蓝眸子流光浮现,妖艳的丹唇,薄凌的微笑:
“抱歉,我只是来带回我的人而已。”
寒冰的眼神扫过易默尘等人,戴上黑色斗篷,声音低沉却威慑凛凛:“跟我走。”
随后,五个人如同无形的空气一样,悄无声息的随面具人离去。
言欢听到了,封子欤走前丢下的一句话:“我们还会再见的。”
对方黑压压的阴影散去,一直凝结的空气突然畅通无阻。
一场风声天肃,暂落了帷幕。
确定对方消失无踪,陆延才放下心来,握在言欢肩上的手无力的滑落,终于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
“陆延,你怎么样?”言欢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眼眶竟有晶莹转动:
“怎么会这样,我,我该怎么办?”
耳畔的无助娇声,陆延想去安抚,可意识却不听使唤,眼睛一沉,天昏地暗。
接着,又是带着哭腔的呼唤,可他,真的说不出话了。
到了医院,言欢得到的,却是医院对陆延伤势的无能为力。
“知夏,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言欢拉着周知夏的手问道。
周知夏的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欢欢,陆延他的手不是一般的伤,而是中了鸢尾花的毒,而且,这种鸢尾花,是黑道专门用来对付敌人的一种剧毒,此花性苦,辛,平,根茎的刺极具毒性,凡是被扎者,都会导致昏迷不醒,手上发青发肿,甚至于,蔓延到其他的器官的危害性。”
“也就是说,这种毒,必须要及时解,对吗?”若不是有周知夏扶着,言欢早就瘫在了地上。
“没错,多耽搁一秒,对陆延的身体都是致命的伤害。”
“看来,只有我去拿解药。”
言欢笑的有意非意,怪不得,封子欤会说他们还会再见。
原来,他早就料到自己会为了陆延的伤去找他。
“夫人,您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就算知道,我也不可能亲自看着你一个人去,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我也不好向陆总交代。”杜彦走上前说道。
“我不可能坐视不管,你不用再说了,今天我就联系封子欤见面,必须拿到解药。”
挺直的脊背,从容的神情,看不出言欢承载的脆弱和无助。
言欢看向病房里的男人,一瞬间对死亡的恐惧感就像乌云压着自己喘不过气。
“不行,欢欢,你一个人太危险。”周知夏也极力的劝阻。
言欢笑得无比惨淡:“你不是说多耽搁一秒,对陆延的伤害都很大吗?”
“可是,”周知夏的话没说完就被言欢打住:“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夫人,如果你执意要去,那我和你一起,顺便再带几个人,也好保护你。”杜彦虽有意,可始终担心的都是言欢的安全。
“不用了,你留下帮我照顾陆延就好了,况且我单独和封子欤去说,或许还方便点,你放心,他不会伤害我的。”
“夫人”杜彦欲言又止。
“我这就去联系,陆延就麻烦你们两个了。”言欢拜托着周知夏和杜彦两个人,纤弱的背影渐行渐远。
周知夏看着那抹朦胧的背影,清瘦的让人心疼,萧条的一吹就倒。
言欢加快脚步朝楼道走去,只因不想让自己残缺的脸和手暴露在路人的视线里。
那些人鄙夷又讽刺的神色聚焦成一道刺眼的光投在言欢的身上,迫使她不得不低头疾走,以至于未注意到前方迎来的身影。
“哎呀。”由于走的太急,和来人碰了个正着。
她抬头刚想道歉,就看见一张熟悉的隽秀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