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宛若一笑:“当然是真的。”
只不过,这缕笑,有些凄凉,就像流星,容易陨落。
言歌凝思了一会,瞬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啊,有这么一个帅爸爸,我当然会接受。”
她的笑犹如云开拨雾,散去了陆延一片黯淡的心。
只是,陆延扶着头:这怎么,花痴都有遗传基因?
“但我不知道我妈妈怎么想,我得先问问她的意见。”小言歌那透明纤细的手托着下颚,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你还需要在你妈妈那鉴定一下?”
可想而知,言欢对自己有多大的成见,大到都影响孩子的独立思想了。
陆延又沉眉,不发一语。
“叔叔,是言歌说错,惹你生气了吗?”
见男人那又簇起的浓眉,言歌拉拉他的衣襟,呆萌的模样可怜的让陆延都没精力去纠结了。
“没有,叔叔怎么会生气呢,你说的是对的,得先征求一下你妈妈的意见。”
陆延只觉心力疲惫,要怪就怪,自己曾经所为在言欢的印象里已经根深蒂固是个大坏蛋了。
一定给他贴上冷酷,无情,多变,欲望的标签了吧。
“可是,我妈妈已经很久没来了,叔叔你不是答应过我会让妈妈来看我的吗?”
那转动在清澈眼底的晶莹就快涌出,陆延见了连忙用大手及时的阻止了那凝在眼睑的泪。
还没掉下来,陆延只觉如泣血在心。
以至于到后来,谁都知道,在这世上唯一能让陆延心痛的,只有这个孩子和言欢的眼泪。
“你别担心,其实之前叔叔已经见过你妈妈了,只是,”他欲言又止。
只是,她不敢来见你。
更因为,是他再次伤了她,陆延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是一个混蛋。
“只是什么?”
“她这两天需要有些事要处理,她说过,到时候会治好你的病,还有,我们带你出去玩儿。”
“她真这样说?”言歌高兴的睁大眼睛。
“我不会骗你。”
只是,我却负了她,这辈子,算是还不清了。
陆延抚着她的脸,那满目宠溺和疼惜尽在眸底。
再离脸,发现,耳根后面已经没有了发丝的痕迹。
瞬间,心空如也,还有,袭上的冰凉感觉。
“这天那么热,你怎么带着帽子呢?”
虽然他知道做化疗掉发严重,但或许不愿面对,还是小心的询问。
那双眼睛,始终明媚如初,坚强和不屈,都由内到外的在骨子里尘封。
“叔叔,你看。”她突然脱下帽子,那光溜溜的小头刺痛了陆延的眼帘。
那么小,每天承受那么大的化疗折磨。
而且,每个女孩子梦寐已久的长发,却因为这个病无情的夺去。
温暖的掌心附上那光溜的头,触及的微凉却寒从四起从头冷到脚。
“因为我头发掉光了,护士姐姐说怕着凉,所以让我戴着暖帽。”她重新戴上暖帽,天真,烂漫,毫不顾忌。
“可你的头发”
“没关系啊,谁让我得了这个病呢,不过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没有头发而自卑,和别人不一样,反倒这样轻松很多。”
她似乎可以做到无关琐事,这张脸这双眼,依旧如珍珠闪耀,永远绽放它的光彩。
一种难以言表的感情在陆延心底辗转,转而,他突然上前抱住这软软的身体。
很轻,很柔,似乎稍一用力,就怕摧毁了她。
突如的温暖拥抱,胸膛的踏实给了言歌强烈的安全感,也更加贪恋。
她挪挪头,蹭进陆延的怀抱里。
“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
他的声音清浅中带着坚定,他离开,在那小额头上一吻。
俨然,这是一幅父亲和女儿的有爱画面。
可这一幕,刚好被门外的言欢看的一清二楚。
本来,她只是想偷偷的看下言歌,没想到,第一眼就看到这个男人。
包括他眉目的温柔和宠溺的动作,她甚至不敢相信竟是陆延。
可是,既然他即将迎娶他人,又何必在这徒增感情?
“那你好好养病,叔叔走了。”
“嗯,好,叔叔再见。”
看着两人道别,言欢立即掩护了自己,退到门外几步远。
片刻后,陆延出来,有意离开病房的距离,却丝毫未留意言欢的存在。
他拨通了云知深的电话:“知深,找个时间,准备手术吧。”
“不劳你费心了。”话刚落地,一道极清极冷带着不可一世的声音穿过耳背。
“欢,欢欢?”转身的同时,看到那抹娇弱的身躯立在那。
陆延凝眉沉眼的看着,言欢一步步走进自己。
直到他俯视凝望,她抬头仰看,两人对视了一瞬。
陆延起先打破:“你看你怎么还是不知道照顾自己,还生着病呢。”
这关切的话,言欢怎么感觉,虚伪的有些可笑。
“不用你假惺惺的,陆先生,言歌是我的女儿,她的事不用你操心。”
她拂袖想去,被陆延抓住了右手,言欢轻易的甩开,突如的动作让陆延又惊又喜。
她的右手,能动了?
“欢欢,你的手好了?”
“和你有关系吗?”言欢不以为然。
恐怕他不知道,他们没见面的这段时间,唯一能够得到欣慰的就是自己的手能动。
虽然,不太利落,可总比以前那半残不废的好。
同时,一个余音回绕:记得右手好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它抱我。
这个声音,是来自这个男人的吧。
“言欢,你一定要对我这么冷酷吗?”
你一定,要以这种方式来惩罚我吗?
当我知道我无能为力之时,才发现这世间真的并非都是我所能掌控。
“陆延,难道你不觉的一直以来,我们的感情都是一个笑话吗,”她冷笑在嘴角:“我们之间,谁都不是谁的终点”。
“就算如此,撇开我们之间的事不说,言歌也是我的女儿,现在我的女儿需要治病,我不可能坐视不管。”失落黯然只一瞬,他的目光转而锋利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