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下来,周知夏挠挠头,拉着她的手,脸带歉意:“对不起啊,欢欢,我刚才可能话说的有点重,可我是着急啊。”
言欢却淡然一笑:“没事,反正现在,我已经无所谓了,他们要怎样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你要有时间,现在我们去给言歌买些衣服吧。”
她拉起周知夏的手,眼里萤光浮现,好像已经将所有的烦恼都抛之烟云。
周知夏既无语又心疼,遭受那么大的打击,竟还可以做到这般无关琐事懒散自如。
但她知道,这只是,言欢掩住荏弱下的坚强,心里,何尝不是痛苦难耐。
即使如此,只能被言欢拉着去购物。
到了商场,两人刚上电梯,言欢就被婚纱店内的一条婚纱所滞住了脚步。
她踱步走过去,脱离了周知夏的手,隔着透明的玻璃,涟漪的目光凝望过去,就像一层隔膜看着可望不可即的婚纱。
这一望,好遥远,同时,对自己,也很远。
那层叠的轻纱弥漫,缀满软缎纷织的碎梦荷花,拼点在晶莹的白色婚纱上。
那纯洁的颜色,仿若那荷莲绽放的纤尘不染,华丽又典雅的神韵,令人叹为观止。
只是那白到发光的纯净,明明是很美的梦幻,怎么感觉,竟有些美到寂灭,又凄戚。
“你在这看什么呢,害我到处找你。”出神之际,周知夏急匆匆的赶来。
“你看,多美的婚纱。”始终如一,言欢仍旧发呆的看着这件美到苍白心碎的婚纱。
“只是,”她止住了,脱口而出的感叹被玻璃内一对男女所咽了回去。
咽回去的时候,她只觉得热流涌上喉咙,那种痛涨无法呼吸。
那熟悉的两人身影,男的俊美,女的美艳。
“只是什么?”周知夏只觉,言欢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当周知夏看到里面那对引人注目的男女时,所有的火都喷上胸腔。
“陆延!乔亦安?”她看了一眼身旁失落的言欢,提着包跨出步子就朝里面走去。
“我,操,这个王八蛋,老娘正找你。”
“知夏!”言欢已经来不及阻止,周知夏已经疾步到了两人面前。
生怕闹出什么事,言欢连忙跑过去。
“陆延,你个混蛋!”
陆延顺着粗暴的声音回身,面对离自己的脸咫尺之远的拳头身子一侧及时灵敏的避了过去。
随后看见一张愤怒的脸,迅速的抓住再次迎上的手。
“周知夏,你怎么在这?”
“你还问老娘!”
“欢欢”出现在周知夏背后的言欢,陆延轻吟,缓慢的,低沉的唤出这两字。
许久不见,那张本来巴掌大的脸,越来越消瘦。
一瞬间,陆延的心被刺疼了一下,她的迷茫孤寂,陆延不忍去直视。
周知夏挽起袖子,愤恨的瞪着陆延:“陆延,你别以为欢欢在这老娘不敢揍你,今天我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陆延并未躲闪,言欢却试图阻止之时,自懒娇甜的嗓音悠悠传来:
“你教训谁呢!”
皆回头,看到一身闪亮耀眼的乔亦安迈出金莲,优雅又带不可一世的走向三人。
言欢看着,这个女人身着银色闪耀华丽莹洁的婚纱,身段曼妙,冰肌玉骨。
少了美艳妖娆,多了傲慢纯净,可偏偏这不惹尘埃的婚纱,被她穿的始终有一股风情韵味。
那烟波秋转,微微一珉娇唇胜过倾城。
再看看陆延,玄色,素领,绝世风华。
“你这狐狸精还敢出现,抢了别人的老公还这么骄傲,你还要不要脸啊!”
周知夏的怒气值一路飙升,几乎想把这一生的怒火都发泄在这个女人身上。
再怎么穿的漂亮,始终都是一个蛇蝎女人。
“今天我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乔亦安挑眉抹唇,柔夷挽上陆延的胳膊:“后天就是我和陆延哥哥的订婚日,要不你和姐姐一块来吧。”
她一笑一颦都是得意,那种深刻的笑总是带着讽刺的针扎着言欢的心。
“去你妹啊!我告诉你,只要有老娘在,你们别想结婚!”
“哟,那我拭目以待喽!”
两人继续争吵,而陆延和言欢则相对无言。
明明,多近的距离,恍若一隔,却是三秋。
他沉眉带忧,她凝目带寂。
就这样彼此看着,对周围的吵闹置若罔闻。
陆延多想,这一刻将她抱在怀里,说声‘对不起’。
言欢却笑得更加脆弱,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乔亦安,像你这种女人,最终都会不得好死!”
“你这种男人婆,永远都没男人要!”
“你丫的有什么资格说老娘!”
“陆延哥哥,你看什么呢。”刚好回驳,乔亦安捕捉到了陆延对视言欢的眼神。
那种眼神,仿佛将一生的缱绻深情都融入其中。
她嫉妒,她怨恨。
她毒辣的盯着言欢,为什么,就算她永堕阿鼻仍然得不到陆延的心。
“知夏,我们回去吧。”言欢不再去看,语气很无力,脸色惨白惨白。
“凭什么回去!难道你就愿意自己的男人后半生都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自己孤独终生吗!”
周知夏已经顾不得多少,说话好不客气。
她实在看不下去,言欢承受这么多的委屈竟还能这般保持沉默。
“就算我孤独终生,又有何妨?”
“是,你是无所谓,但你从此就会落下世人所指从陆夫人沦为前妻,然后小三正式登堂入室的笑柄!”
“你骂谁是小三!”乔亦安生气的瞪大眼睛。
“就骂你!”
“知夏,别和她吵了!”言欢上前相劝。
“你们都给我闭嘴!”一直沉默的陆延怒吼,震耳欲聋的声音威慑又沉厚,震得婚纱店的人都惧之三分。
三个人,通通都安静下来,大气不敢出的面对怒发冲冠的男人。
有些人,总有天生的威震天下,只要他一眼,就能慑住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