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恍颤人心的医院,偶有推过的急救病床的轮子,在冰凉的地板上划出一道道灿烈的痕迹。
一片苍白,尽数了经过医院走廊的生死离合。
令人应以瞩目的,是一条走廊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组合。
男人俊美非凡,气场不可逼视,女人虽脸上有伤,却有一种清冽的气质。
女人的反应,反倒比男人更加坐立不安,她一双澈透的眼睛,紧紧盯着手术室的灯光。
双手紧握着颤抖,陆延见了上前,大手握住这双已经冰凉入骨的手。
纤细,惨白的让人心头一滞。
“欢欢,你别担心,女儿一定没事的。”他扯着笑,不知道是为了安慰她还是为了安慰自己。
言欢的视线始终没有回过,只是喃喃启唇:“没事的,没事的。”
她一直祈祷手术成功,可自从奶奶上次那别她看到这堵墙就发软,怕透了那种离别的痛苦。
她将这只掌心视为自己的撑点,反手紧紧的抓住,也许是唯一希望的稻草。
感受到她的害怕,陆延揽住她,抓住她肩膀的手强劲有力,就这样,抱着半软的言欢在怀里。
蓦然,灯光熄灭,两人的心脏快的就要跳出来。
陆延还没问出的话,便从云知深的表情得知了答案。
他的表情,自然,温润,欣慰。
“放心吧,手术很成功,只是要记住,手术后得休养半个月才能出院。”
言欢落了口气,激动的喜极而泣:“云医生,谢谢你,谢谢你。”
所有的担忧,一瞬间烟消云散
陆延上前,只是简单的单肩碰了碰云知深的肩膀,属于男人之间的安慰拥抱。
“谢谢你,知深,谢谢。”放下了冷静和冷酷,给予最真诚的感谢。
云知深微翘唇角,也用手拍拍陆延的背:“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送走了云知深,陆延和言欢一起守在言歌身边。
“陆延,你不去公司看看嘛?”言欢放低声音,看着男人宝贝的捧着言歌的手,既欣慰又担忧起公司的情况。
自从和言歌相认后,他差不多抛弃了公司把时间都倾注在自己和宝贝的身上,根本无暇去兼顾公司。
陆延仍旧一脸宠溺的望着熟睡的言歌:“没事,公司少了我,一时半会倒不了。”
“你这几天都没去管理,这个位置又坐稳没多长时间,别让那些人拿住把柄。”
陆延寻思片刻,看了看言歌,又望了一眼言欢,沉重很不情愿的叹气:“你说的也对,那我就先去看看。”
虽然他恨不得24小时都在女儿身边守护,可言欢说的并不是没道理。
若真的贪恋这一时,那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可别一失足成千古恨!
温柔的亲了亲女儿,同样也给了言欢一个温情的吻:“那我去了,你好好的陪女儿。”
“嗯,对了这段时间可能我都不能去上班了,我要”
“自上次那件事后,你就已经被开除了。”没说完的话,被男人一句很冷很哑的迷人嗓音打断。
碍于怕吵到言歌,言欢并没有和他争论有关开除的事,只能一脸黑线的看着那道骄傲的背影嘚瑟的离开
守着言歌久了,言欢因一晚上没睡倦怠的趴在床边睡着了。
此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带着阴影靠近,梦中的言欢依然未觉任何一样。
那人戴着斗篷,都看得见斗篷下那露出的半边狰狞的脸,尖傲的眉,勾人的眼。
那双眼睛,眼型内勾外挑,眼尾的弧度张扬魅诱的一个暮色便能妩媚引诱,却是在那眼底,一缕无形达不到的阴狠冷厉的光。
那柔润却惨厉的的手,绕过言欢的头伸向床上可爱熟睡中的女孩
就像魔爪,随时随地将女孩开膛破肚。
那阴影下的唇角,似扬非扬阴森鬼魅。
一阵疾风掠过,寒意浸透言欢的身心,她打了一个激灵,揉揉眼,睁开,却见到的是空空如也的床。
心头一惊,她倏的站起来,惺忪的睡意全无。
“言歌!”包括找了房内的厕所,都未见言歌的身影。
“你好,请问你看到一个大约有这么高,”她找到一个护士比划着:“大大的眼睛,长得很漂亮的小女孩了吗?”
“没有。”
之后,她在走廊边挨着问陌生的人,却依然一无所获。
刚想向陆延求助,便接到一个陌生的来电,电话那头,是一个熟悉又阴冷的女声:
“言欢,如果你想见你女儿,就来天台上,我等你。”
“你是乔亦安?”
哪知,那方便利落无情的挂了电话,只剩嘟嘟的占线声。
毋庸置疑,这种妖媚又带着阴毒的声调,当属乔亦安。
乔亦安的声音,永远都像自己耳边缭绕的魔音,随时,都有可能撕碎自己的耳膜。
当言欢跑到天台上,那可怕的一幕让她触目惊心,心脏跳的已经快压不住。
“妈妈,救我!”小言歌哭着喊着,脚下是高楼万厦和过往车龙,她挥舞着小手,踢打着拽住自己的女人。
“乔亦安,你这个疯女人,你有什么冲我来,把我女儿给放了!”
言欢双手紧攥,想上前抢过悬在地面的言歌,却被乔亦安接下来的动作让她吓得挪不开脚步。
乔亦安原本抓住言歌的手臂又收回了一寸,只抓住她的手腕,可在言欢看来却云淡风轻的下一秒就会让言歌跌落天台。
“言欢,你有本事再走一步试试?”
风吹摇曳着一股极强极冷的气息,一身黑色的乔亦安被寒风包围,张扬的黑色长裙飘荡在风里,没有了往日的烈焰如火,只余一片黑域如魔。
而言歌却哭的更厉害,一边哭一边伸出小手向言欢无力的求助。
言欢单薄的白衣身影,脸上是惊心动魄的寒与清:“乔亦安,你若敢伤害我女儿,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可是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异常的没底,眼前的乔亦安,就像一个为爱成魔的女魔头,那双手和那双眼,都是嫉妒和仇恨。
乔亦安却突然大笑,笑意尖锐阴寒入髓:“呵呵呵,真是好笑,言欢,你以为我还怕你威胁吗?”
她居高临下的斜瞟一眼言歌:“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吧。”
“乔亦安,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