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言欢用余光看到了不远处的封子欤,更对他满负重伤而惊了一头。
风声已过,轮月生生的将雾霾挤开,残月洒下的白芒刚好倾泻在封子欤一行人的身上,可以看到每个人的衣服差不多都染上了鲜血。
尤其是封子欤,玄色身影虚弱无力,满脸苍白不见初时的英姿飒爽。
陆延也同样见到封子欤负伤,他将言歌抱到言欢怀里,一步一沉的走向封子欤。
每走近一步,流银的拳头就紧了几分,而封子欤的目光也冷了一寸。
直到咫尺之距,流银和火云同时挡在封子欤面前,两人不同颜色的双眸冷冽的充满了警惕。
“陆延,你把子欤哥害的还不够惨吗?”看到封子欤的虚弱模样,流银咬着牙扬着拳头欲教训陆延。
“流银,住手。”淡漠中带着无力的声音幽然阻止了流银的冲动。
他用手拂开流银和火云的身躯,稍稍靠近陆延,一双桃花眼里似在冷讽似在可笑。
“陆延,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很满意吧。”
在心爱人面前如此狼狈,在情敌面前这样出丑,对于不可一世的陆延应当真的是一个笑话。
陆延却冷淡如水,却又带着抱歉的心理:“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得谢谢你,谢谢你将言歌和言欢毫发无损的交给我。”
“子欤,你,伤的严重吗?”言欢刚走来,那身上道道刀伤让她不堪入眼。
或许是,不敢去看,只要多看一眼便会多一分愧疚。
封子欤却笑中带苦:“身上的伤还可以痊愈,可是,”他用手指用力的戳着心口:“这的伤口,永远都无法复合。”
一向将坚强冷峻的外表包装的严实的他,此时卸下变得如此斑驳累累。
言欢垂目,低头,声音细小入微:“子欤,对不起。”
她这辈子,算是还不清封子欤的债了。
陆延眸子深暗,却也看的清封子欤的痛楚,彼此沉默了几分。
接着环视几人,却不见任木的身影:“欢欢,任木呢?”
“他有人照顾,你就不必担心了。”封子欤冷冷的道。
“呵,果然是自己人,对外人的生死不闻不问。”流银不满的替封子欤冤屈。
火云严肃的阻止:“流银,你少说几句。”
“少爷!”惊喜的声音传来,陆延看着任木几乎是硬撑着身躯来到面前。
任木单膝跪下:“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看到陆延,他只觉得自己有恢复了元气,手肘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起,再次面对陆延担忧的目光。
“任木,辛苦你了。”他明显看到任木的腿伤的快要站不直,却还是强装笑颜的笔直站在自己面前。
任木指了指封子欤:“夫人能够平安无事,不止任木一人的功劳,若不是有他们相助,任木恐怕难逃一死。”
“哼,算你有良心!”流银双手环胸,傲娇的头一瞥。
眼前这三人,容貌俊美,却也冷酷嗜血。
原本以为封子欤要带十几只人,如今仅三个,就让整个杀手团全军覆没,果然,不同寻常。
“你们既救了言欢的命,便是救了我陆延的命,我欠你们一个情,这个情,来日再还。”
转而,他朝言欢温柔一笑:“我们走吧,欢欢。”
再次朝封子欤颔首:“谢谢你。”
一句谢谢就想抵过他们几人拼死拼活的血战,流银气的欲回斥陆延。
可刚要上前的身体却被一只长臂拦住,回头迎见封子欤淡然的道:“让他们走。”
无论怎样,最终的赢家,还是陆延。
“陆延,封子欤为了我身负重伤,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言欢认真又淡漠的看着陆延,其口气并不像与他商量:“说完几句就回。”
想到封子欤毕竟救了言欢她们,他点点头,却还是面如沉水。
正当封子欤怏怏失落时,便看到一个单薄清丽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可他并没有那种兴奋感,而是心里越来越空荡。
他知道,再次的离别之痛又来了。
“如果你是来向我说谢谢,就不必了。”他避过目光,第一次对言欢这么冷漠。
却没发现言欢唇边的凄美一笑:“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有一个属于你的位置,只是,”
“只是这个位置是你慈悲赐予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对吗?”
“如果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同样为了你倾尽所有,为什么我的生死一战还比不过他微不足道的在乎!”
“这个问题,我只有留到最后才能回答你,”她只觉得鼻尖有些酸:“我说过,不到生命的最后一秒,我们谁也没有权利去解答。”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背后之落的湿润,看不见封子欤的痛苦难耐。
“言欢,世上最冷血的,莫属于你了。”
封子欤勾着惨淡的唇,闭眼,毫无血色苍白虚弱。
从最开始,不惜代价断指想和她在一起,再到后来他仍旧执念一望在背后守护她,只要有她的风吹草动便提心吊胆。
为了她视性命为草芥,为了她背叛亲人断绝血缘关系,可到最后,换来的便是一句‘我无法去回答你’的冷酷。
可偏偏纵然如此,他还是陷的无法自拔啊。
睁眼,那道背影已消失不在,心口一阵巨痛,苦腥涌了上来,捂住心脏,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子欤!”
“子欤哥!”
封子欤只觉眼前一片漆黑,意识已经朦胧混沌。
闭眼的那刻,梦中又站着那白衣胜雪的她,轻笑在唇,滑下一滴眼泪。
当言欢再次回到这栋别墅,房间里属于自己喜欢的蓝色窗帘,复古铜镜,依旧尘封不变。
她所喜欢的摆设,整整齐齐的毫无移动之际,纯银色的床单,却换上了映着桃花的新床。
桃花,仿若就在眼前绽放它的娇羞,却也彰显为伤情之人盛开。
蓦然,身后伴着一股强烈的欲望贴上灼热的胸膛,伏在脖颈的呼吸急促带着极致男人气息的诱惑力。
“欢欢,欢欢”低哑的嗓音呢喃在耳畔,身体突然也被横空抱起来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