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之前带给言欢的伤痛,已经深入骨髓到随时都有可能迸发,他用尽一切补偿,终究都只是一场还手说梦。
“陆延,你知道我现在最希望的是什么吗?”
湿润蔓延过她的鼻夹,下颚,干涸成痕附在脸上,陆延伸手抹去:“是什么?”
“我最希望的,就是离开这里。”
心如泣血,陆延忍住眼角的疼痛:“包括,也想离开我?”
她不说话,撇开目光,陆延清淡浅笑,却不乏专断强势:“你永远不会有这个机会的,我绝对不允许。”
若你离开了,陆延该是有多寂寥。
“从始至终,你都一直那么决断,可是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的决断,恰好就会让我们之间越来越远,”
她又溢出了泪水:“喜欢一个人,不只是决断就能留住她的心的。”
她目光绝寂的望尽他的眼帘:“你一直在锁住我,可却没真正的在乎过我是怎么想,也一直把我当傻子骗,说是他们为了保护我,实则我们一直被囚禁。”
陆延左手紧攥,声音因悲苦沙哑:“可我瞒着你都是为了你啊!”
抛弃容华权利,都是为了你啊!
“言欢,自从知道言歌是我的孩子后,我就一直在改变自己想去好好的补偿你,我一直呵护你让着你,这些,你都当做,不存在吗?”
“我不想再提过去,”她尽力的不让回忆追溯那些不堪:“我现在只是想带着我的孩子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没有我,你就休想逃出这里。”陆延由温情变得一寸寸冷漠,他埋藏深处的那抹疼惜,只觉得内心在挣扎着翻滚纠结。
言欢,既然你要怨,就一直怨吧。
“给我起来。”他单手就要抓住她的肩扶起来,同样再次被言欢高傲的甩开:“我让你别碰我!”
他二话不说一脸阴沉的强行想横抱起她,言欢推拒反抗,他怒吼一声:
“你别闹了好不好!”他的眸子深邃却幽暗无底:“你不是想出去吗?想出去就给我乖乖听话。”
“陆延,你听好了,没有你,我照样能出去,你走开。”
“我绝不会走。”他用力抓住她的肩,依旧霸道的想将她征服。
“我不需要你管!”
“不可能!”
他强行,她抗拒,一拉一扯,陆延只觉左脸一阵风掠过,火辣的刺痛袭遍半边左脸。
那一刻,他麻木了许久,直到那种麻木传遍了身体,之后,透入心脏,刚好形成箭头扎在要害。
她竟然,再次打了他!
他没有之前的那种愤怒想去惩罚,而是一种说又说不出难以言喻的悲痛欲绝。
他放弃一切只为了她的生死一共,可却换来这挖心剜骨的耳光。
他悲戚的目光,言欢看在眼底疼在心底。
假装去逃避她,却还是逃不掉。
“言欢,为什么在你这里,我得到你的一句服软都那么难。”
他苦笑,笑的脸上抽痛,突然,他扣住她的头,在她无助的目光下,疯狂又吞噬般的靠上她的唇。
这个吻,承载了无尽的恩怨和爱恨,吻尽了这一生他的任性和痴心。
明明抗拒的言欢,眼角滑下透明的物体,淡淡的血腥充满男人的欲望和强占。
陆延,这也许,是我允许你最后一次那么霸道了。
直到他吻得失去了呼吸,他离开时,毫无波澜的道:“纵然如此,可我还是不后悔。”
下一秒,他转身,也不管她还坐在地上。
“陆延,”身后的清冷声音滞住了脚步:“这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呵,陆延不知道是该冷笑还是苦笑。
若拿到以前,他定然会对她不屑一顾的冷笑,可是现在,他竟然这么没底笑不出来。
言欢只看到那修长却孤寂的背影滞留了一秒,那霜白鬓发,消瘦的身影,历经了太多的岁月沧桑和磨砺。
如今的陆延,没有那种轻狂和暴躁,反而变得更加成熟却有淡淡的忧伤。
门关上,砰的一声,震的言欢的身体颤动了几分,心脏已经被绝望滞了跳动,血液不通到几近窒息。
前一秒还在桃花树下相拥缱绻,这一刻却一念之间纠葛难缠。
“陆延,也许我们,终究只是过客。”
当陆延从言欢的房间里出来,才发现什么叫悲到深处不自流。
就算他再怎么有刀枪不入的坚韧表面,终究,还是只不过被一个人彻底粉碎。
他遮住脸,闭眼,感觉到苦涩的湿润从眼眶流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忍进去的是金子掉出来的是眼泪,这个傲骨铮铮的男人,也是会哭的啊。
经过言歌的房间,他抹掉眼泪,悄悄而入。
他轻步走到床前,看到言歌那通红的小脸。
皱眉,这也不是炎热天,怎么脸那么灼红。
“女儿?”他摇摇这小身体,却见那清秀的眉毛紧蹙,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手指无意触摸上她的脸,却是如火灼热的滚烫,那热度烫的陆延的心里却直颤。
“宝贝?醒醒。”
“唔”小丫头嘤咛出声,可脸上却无生机可言。
她没有像之前一样跳起来抱住陆延,而是弱弱的叫了一句:“爸爸”
“女儿,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这脸怎么那么红?”
这热度,莫非是发烧了?
“爸爸,我头疼,难受。”
他一摸言歌的额头,吓得他焦躁的脾气又起,让私人家庭医生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家庭医生刚刚要睡觉,就接到陆延的夺命催电话,那威严的命令让他提着药箱拔腿就跑。
“38度6?怎么烧的那么厉害?”
陆延心惊胆战,抱着言歌的手越揽越紧。
“陆总,可能是着凉了,她刚刚做完白血病的手术,最重要的是保暖,记住以后千万别再让她受寒了。”
家庭医生调好输液度,收好药箱,一脸严肃。
“着凉?”陆延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那天去后院看桃花树,恰好风又大,莫非就是那天?
与此同时,陆延狠狠的一拍脑门:“该死!我怎么那么大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