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枚飘忽的眼神和异样的话语,让陆延不禁皱眉可疑:“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出什么事了吗?”
反应过来,洛云枚动作自然拂过耳鬓的发,尴尬的扯笑:“没什么,只是问一下,他没说什么就好,就好。”
本想继续追问的陆延,恍然想到了还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
他拿过套在靠椅上的衣服,只是匆匆丢下一句话:“云枚,我有些事就先回了,你也早些回去,到时有什么事再联系吧。”
“诶,陆延”想挽留的语言和刚要伸手的动作,都被那决绝的背影所停滞。
看着男人离去的身影,洛云枚终究没有勇气伸出双手去留住他。
她樱唇微张,似要说出什么,却还是硬生生的给压了回去,只是神情有些落寞,笑容有些苦涩。
一旁的杜彦看了,不忍心便跟洛云枚说了一句话:“洛总,您别怪陆总,是夫人她,不太好。”
没来的及洛云枚的疑问,杜彦垂头转身便走。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洛云枚悄悄的跟了上去。
当陆延回到言欢的身边的时候,却见她安然的躺在床上,看不见她的双眼,也不知道她是否在沉睡。
他温柔的轻轻拨开她的发,唇角尽数于她的轻柔,在给她掖好被子的那刻,手腕便被一只纤细的手抓住。
“欢欢?”他用很沙哑的声音小心的问着,却只是看到那只手紧紧的抓住自己,更加往那光滑的脸颊凑了凑。
原来,还在睡啊,还是,梦到他了?
他无奈的宠溺含笑,手稍微动了动,却被她索性双手抓住自己的掌心,给那小脸当枕头用。
病房外的洛云枚轻捂着唇,一手攥紧,看着这个男人卸下的冷酷狂傲,只将深情缱绻给予爱人。
她也不敢相信,前一秒还和自己把酒笙歌的言欢,此刻却失去双目,只有面对漆黑的世界。
比起她拥有不了的情感之痛,这对牛郎织女的劫数更让自己心痛。
这两个人,注定了前世纠葛不散的孽缘,也注定了今生彼此的凄怆情殇。
她捂住口,喉咙的苦涩涌上,微微侧身的稀疏动作,引来了陆延的注意。
“谁?”
他伸头看向门外,看到一个出尘孤冷的美貌女人从门侧走进来,带着一脸的沉重和惋惜。
“云枚?你怎么到这来了?”怕吵到言欢,陆延食指靠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轻轻的将手抽出,小心翼翼的放轻脚步关门。
“你怎么在这?”
“陆延,究竟发生了什么,言欢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陆延回头望了一眼透过玻璃躺着的人,眸中伤感浮出:“我也不知道,听到她受伤,我就连忙赶了回来,怪我,没能在她身边保护好她。”
他依旧深深自责,低头垂目沉痛不已。
“她是什么时候受伤的?”洛云枚突然意识到言欢受伤的时间是否跟自己有关。
“大概是前天吧,怎么了?”
“前天?”洛云枚目光摇曳不定:“莫非是,我和她见面的那天晚上?”
陆延神经的弦立刻绷紧,剑眉紧皱,目中带冷:“你和她见过面?”
“没错,本来我是想找你的,可是那天你不在,我刚好,又有些东西要给你,”她很谴责的摇头:“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约她出来,她也不会”
她哽咽的欲言又止,将言欢所遭遇的一切都降罪与自己,因为至少在她看来,事实就是如此。
“对不起陆延,我真的没想到,当时我们喝了一点酒,之后就各自分开了,我不知道她怎么”
“好了,你别说了,”陆延安抚着她:“这和你没关系,谁也料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欢欢跟着我,没有一天是有安全感的,最应该反省的,是我。”
他沉眉凝眸,墨瞳中没有焦点的空洞和无助,让人都能从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到寂寥和凄冷。
是啊,从头到尾,言欢扮演的始终都是一个命运多舛却孤傲不屈的角色,他给她的只有无尽的占有和霸道,身边的是非让他忽略了给言欢最可靠的安全港湾。
而并不是一双肩膀便能给予她依赖的,所以有时候,他多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那有什么办法能够治好她的眼睛?”
“眼角膜移植手术,才有可能恢复光明,”陆延先是沉脸,随后染上一层薄薄的冰霜:“所以无论如何,我定要让那个凶手的眼睛来替换。”
“那那个凶手有线索吗?”在这一刻,除了能够让自己尽所能的去帮助,其他的也就无能为力了。
陆延叹了一口气,神情凝重的从兜里拿出一个璀璨的耳钉:“只有这个,是那个黑衣女人的。”
当洛云枚看清楚的时候,瞳孔蓦然伸缩,随即一脸惊愕。
洛云枚的讶异神情让陆延很疑惑:“怎么了?”
手中的耳钉被洛云枚夺过,拿在莹润的指间细细雕琢,却看到她眼神断不开的惊讶和喃喃自语。
“不可能的,竟然是她?”
“你认识这个耳钉?”
洛云枚半张半合着唇瓣,抖动片刻才开口:“这个耳钉,是我从国外送给亦安的礼物,你应该见她戴过。”
“你说是乔亦安!?”怪不得,他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却暂时想不起来。
可如果真是乔亦安,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没错,肯定是亦安,可是,可是怎么会是她呢?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她的眼里,乔亦安是刁蛮任性,也以为只是她的性子而已,没怎么去在意,而在自己印象里,她这个表妹还是一个嘴很甜很会撒娇的女孩。
陆延噙着很冰冷入骨的笑容,自然的拿过耳钉:“云枚,你把你这个表妹,想的未免太简单了。”
“总之,我很感谢你,谢谢你帮我找到凶手。”他上前轻轻给了洛云枚一个纯粹的拥抱,凝滞半晌,离开。
他的气息温柔的拂过洛云枚的心底,她只是嫣然一笑,却绽放的很凄美:“没,没事,”她突然拉住陆延的手:“陆延,如果找到她,你真的要拿她的眼睛去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