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怎么不说话啊。”言歌抬头,眼巴巴的可怜兮兮看着未反应的男人。
因为按照常日,自己只要扑到陆延怀里,下一秒陆延就会将自己抱住,接着就是亲亲,温柔的叫一句‘女儿’。
可是今天,陆延异常的没有一丝动作,看不到他的宠溺,也听不到他的轻喃。
此时,站在门口的周知夏走过来,平静的指着言歌,视线却盯着陆延:“陆延,你认得,她是谁吗?”
她今日带言歌来,就是想让言歌唤醒陆延沉睡的记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但她却没有告诉言歌陆延失忆的事,只因想就这样简单的唤醒陆延。
陆延低头看着怀中这个小人,五官就像洋娃娃一样精致,特别是这鼻子,又高又挺,乍一看还与自己有些相像。
这双清澈的大眼,和眼前这个女人极为相似,里面都带着世间最纯净的明媚,可在自己看来陌生又熟悉。
“这小丫头,挺可爱的,你叫什么名字啊!”面对这般粘人的小精灵,就算冷酷的陆延也无法抵挡,反倒挺喜欢她的。
黑暗中的一缕希望之光再次被这句话无情摧毁,粉碎了周知夏和言欢的幻想。
尤其是言欢,她快要站不住的撑着床缘,双眼空洞无助,也在冷讽命运对她的残忍。
“爸爸,你怎么了,我是言歌啊。”
小言歌显然急了,她回头拉住言欢的手,不停地摇晃:“妈妈,你告诉我爸爸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不认识言歌了。”
“妈妈?”陆延眯着深邃的眼,语气冰冷:“女人,这是你的孩子?”
言欢想哭已经哭不出来,或许不知道该怎么掉眼泪,只是难以言语:“是。”
“你既有孩子,干嘛还来照顾我,你老公不管的吗?”
言欢看到男人的眼神透着讥诮的冷嘲,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在他面前也许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周知夏按捺不住了:“陆延,你再给我睁大眼睛看看,言欢就是你老婆,而这个女孩是你的女儿!”
她情绪波动的一起一伏,面对这突如的打击,别说言欢承受不了,就是她也心疼啊。
“周知夏,你够了!”陆延的眼神冷厉如刀:“你说她是我的妻子也就算了,现在又给我冒出一个丫头说是我的孩子,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冒出一个小子说是我的儿子啊。”
“我说的是事实!”周知夏将言歌拉在陆延面前,一字一句道:“你给我看清楚,这孩子的眉眼哪处不像你!”
“爸爸,我是言歌,你不要不认我,言歌听话,你别不认言歌。”
小言歌噙满泪花,死死拽住陆延的手,斗大的珍珠一滴滴滑落在那水嫩的小脸上,她嘟着嘴,卷翘的睫毛上凝着泪珠,一点点倾塌了陆延那冰山一角。
看着这个孩子,一些碎片又在衍生,也是这样一个小女孩满脸泪水,然后似乎自己还将她抱在怀里哄,也是这样一般相同的楚楚可怜,同样以零碎的方式轮回在陆延的脑海。
“相像的人多了去了,别把这些事往我身上扛。”他避过言歌孩子般纯真的目光,也避过言欢失落的眼神。
他冷淡如冰,甩开拉住自己的一双柔柔软软的小手,刻意的去回避。
“爸爸,你抱抱言歌好不好。”
言欢深吸一口气,淡淡的将言歌拉过来:“言歌,他已经不记得你了,现在,他只是,”喉咙有颗刺一直卡住自己说不出话来,挣扎过后,才缓缓地吐出:“他只是一个过客的叔叔而已。”
没有什么能比这个绝念更伤人的了,言欢只觉得脉搏都停止了跳动,血液凝固。
言歌还是不放手:“不,他是我爸爸,我要爸爸。”
“别闹了!”冷冰的嗓音让人寒戾,他看向言欢的目光冷冷一片:“既然你有孩子,就不必再照顾我了,带着这个孩子,远离我的视线。”
“陆延,你还有没有良心!”周知夏生气的朝他大吼:“就算你不认得她们,难道都不愿意给一个让她们陪在你身边的机会吗!”
言歌仍旧抽泣,言欢则是石化一般立在原地,相比陆延的冷冰如霜,她就像抽空了身体孤落的像一个灰飞烟灭的孤魂一般让人心碎。
“我不需要人陪。”
“好,我答应你,”她平静的制止了激动的周知夏,淡然幽弱:“但我也会还完对你的愧疚,照顾你到痊愈,之后,我会带着孩子,离开你。”
她坚强的没有掉眼泪,言歌却难舍难分的抱着陆延:“爸爸,你别不要言歌,言歌不想离开你。”
她紧紧的环抱着,颤抖的身躯让陆延有一种想伸手拥住的欲望,可他还是冷酷的收回将要伸出的手。
重新藏回衣袖里,也没有推拒言歌,待她哭声停止后,才淡漠的道:“哭完了吗?哭完立刻给我走。”
他说这话的同时,心脏无形的扭曲疼痛了一下,可很快,昙花一现。
“爸爸”
“言歌,我们走,谁稀罕他。”周知夏愤怒的道。
“我不,我要爸爸。”
“他已经不认你了,你还要他干什么!”一直未说话的言欢瞬间爆发,带着起伏的优雅胸脯和抖动的唇,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她。
气氛陷入了死寂,直到一个风火的人影跑进来。
“陆总,陆总!”
杜彦焦急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从昨晚听到他出事,安排好公司的事现在才来看他。
“陆总,您感觉怎么样?”
“你是,杜彦?”由于刚醒不久,陆延始终不太清醒。
“是我啊,陆总,您这是”
杜彦莫名其妙,转头回看言欢,显然毫不知情:“夫人,陆总他这是怎么了?”
“他,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当然,像你们,他还是记得起来的。”
只是,却单单忘了对于他最重要的两个人。
这是不是,太讽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