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瞟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再俯视这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激起了他的饿意。
拿着竹筷,依旧大刀阔斧的粗狂吃了一口,鲜味蔓延过口腔的味觉,转瞬时光又追溯到了曾经。
“居然比我做的好吃?”
“是吧,不是每件事都是你陆先生能做的。”
“欢欢,以后,我都只吃你做的面好不好?”
一段回忆,温暖包围着他,言欢望着男人用呆滞却深邃的目光盯着这碗面几分钟,就像时间静止定格了画面。
“怎么了,不好吃吗?”这让她第一次对自己的手艺起了质疑。
“不会吧,”她挑起另一双筷子,探身吃了一口面,随后小脸圆鼓鼓的一边咽一边说:“这不,挺好吃的吗?”
莫非是他的味觉变了?
“欢欢”当她正要再尝一口时,那飘渺无形的两字就像魔音一样飘入她的耳膜。
顺着耳朵窜到神经细胞,全身就像被电击一般颤了一下。
狂喜,欣慰,期盼在她的脸上浮现,她带着那种不确定的疑问:“陆延,你刚刚,说什么?”
然后她希望,下一秒男人就会捧着她的脸,用深邃的目光含情而望。
可是,却等到的是陆延幽深的眼神,以及平淡的话语:“欢欢,到底是谁?你知道吗?”
那一刻,好不容易的希望之塔再次倾塌。
言欢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却还是强装欢颜:“你以后,会知道她的”
可是欢欢这个人,就活生生的在你面前啊,你却还是记不起。
如果要给她希望,又何必再去破碎,患得患失的记忆,记不得也罢。
吃完了面,陆延上楼休息,打开卧室的门,还是一成不变的摆设。
他的视线一一扫过每一寸角落,留不下什么回忆,只是这房间里散发的淡淡香味迷人又熟悉。
直到言欢进来,看见那高大的背影立在窗前,一瞬间有些落寞,苍凉的容易消失。
“这段时间,我们分开睡,你睡这,我睡隔壁。”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被褥,动作利落的替他换上,在理顺边缘的被褥时,右手突然沉重的抬不起来。
言欢皱眉,用尽力气的想抬起手臂,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就算用左手强行将右腕向上托,还是无力的垂落,而五指,似乎已经慢慢失去了知觉。
这难道,是旧伤复发?
“你的手怎么了?”陆延察觉了不对劲,捕捉到她吃痛的模样心底却滋滋的疼。
“没怎么。”她将手藏到背后,想逃避却听到冷冷的浑厚嗓音:“拿出来。”
接着被一只大手强行从后背夺过,能够感受到他掌心的灼度,温暖传递予自己冰凉的手心。
“你的手怎么一向都那么凉?”
他皱眉,以为是血脉不通,放心他宽厚的大掌里揉搓哈气。
“我体寒,习惯了。”从小,她的体质都比较弱,属于寒体,手都是凉凉如丝,四季一如。
“试试,能动吗?”
言欢尝试的微动手指,虽没有之前受伤严重到动不了,但活动手指还是费力。
“还是不行吗?”
“算了,我这是老,毛病,明天去医院看看就行了。”她若无其事的放下手,就像木偶一样僵硬的托在衣角边,未留意到陆延不断变化的神情。
猛然,被一股力量拽回到一个怀抱里,伴着一个极其具有压迫力的声音:
“你的手是不是被人伤过?”
陆延墨色的瞳仁不放过她的每一处表情,眼神凌厉,让言欢仿若看到了之前那个冷冽的男人。
纵然如此,但经历了一次次被破碎的希望,她也只是轻笑:“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不,不可能这么简单!”
“怎么,你又记起什么了吗?”
“很凌乱,我只是记得也是同一个人,我看着她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还有那只手,已经无法动弹。”
他目光飘忽不定的迷乱,神色慌乱,言欢制止了他将要继续回忆的那些不堪过去。
“不,你这是在做梦而已,没有这回事的。”
有些事,回忆只会带来痛苦,若他记起的都是这些不好的回忆,那她宁愿他一辈子失忆。
此时,楼下的门铃声突响,言欢安抚着:“你在这等我,我下去开门。”
门铃声一次比一次急促,言欢几乎是跑下楼,一边喊一边开门:“来了,谁啊。”
她想多半是周知夏,因为只有周知夏才能按出这么急躁的声音。
可当她打开门的那刻,却被眼前一个俊朗冷酷的男人所愣住。
那人身材粗犷,容貌隽冷,褪去了曾经的青涩,蜕变了如今的成熟。
“子,子欤?怎么是你?”
哪知封子欤只是冷冷的道:“陆延呢?”
“你找他干什么?”
“他是不是失忆了?”
“你,你怎么知道?”
突如的质问让言欢没反应过来,却被封子欤一步步逼问:“你别管,他人在哪?”
“子欤,他失忆只是暂时的,”还未说完,封子欤就气势汹汹的跨门而进,言欢连忙阻拦:“子欤,你要干什么!”
“他能记得别的女人,为什么就偏偏忘了你!这对你不公平!”
“那又怎样!他失忆都是我造成的,况且他已经记起了很多事,”她垂头,隐忍着苦涩:“只是,还是不记得我到底是谁?”
“我不管,叫他出来!”感受到言欢的难受,封子欤就心疼,他轻易的避过言欢的阻拦,大步上楼:“陆延,你给我出来!”
“子欤!你别闹了!”
听闻闹声的陆延从卧室出来,在走廊上便看到煞气腾腾的封子欤。
“封子欤,你怎么来了?”
“呵,难得你还认得我,”封子欤似笑非笑,拉过言欢,看着陆延一字一句的目光锋利:“但你却记不起她是谁!”
陆延斜瞥了两人,却不可一世的微抹冷邪弧度:“怎么,莫不是你就是这个女人的丈夫?”
“你说什么!”封子欤紧攥拳头,立刻冲到陆延面前,死死的抓住他的衣领,眸中尽是怒焰:“你再给我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