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子欤眸中掠过讶异,却很快消失无形:“我和他并没什么交集,只能算是普通朋友吧,”
随即质疑:“你问他干什么?”
这确实让人惊愕,仅是上次的一面之缘,任木就对那个风缆如此在意,这不得不让他加深了警惕。
任木随意一笑;“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他表现的很自然,可眼神的逃避还是让封子欤看出了心不在焉,似乎在隐瞒一个事实。
“任木。”一道浑厚又平静的嗓音打断两人各自的思绪。
“少爷。”任木连忙起身,却奈何身体还很虚弱,陆延赶忙去扶住他:“小心点,你还受伤呢。”
他看向封子欤的目光时,多了几分愕然,随口而问:“你们很熟?”
“上次你让我去帮他一起保护欢欢的安全,所以就不打不相识,”封子欤平静如水,漫谈不惊的拂了拂额前的碎发:“看来你已经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聊吧。”
“封子欤,最后一点时间,你去陪陪她吧。”
身后的声音平淡却凝重,封子欤滞住了脚步片刻,嘴角微翘:“我知道。”
原本希望自己能够代替陆延多陪言欢一些时间,如今,还是得走啊。
脚步一点点变沉重,甚至每走一步,觉得都像是踩在烙铁上痛苦难耐。
本来任木还想着该怎样去跟陆延解释和封子欤聊天的事,没料陆延却只字未提。
“任木,你怎么那么傻,想到帮我挡子弹呢?”
一边不敢回忆之前的惊险一幕,一边对于任木的付出很自责。
任木字句都是坚定和忠心:“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就算是为少爷去死,也值了。”
“不许你胡说,”陆延严肃凛然的拍拍他的肩:“别再这样了,弄得我还欠你一条命。”
“少爷别这么说,这都是属下心甘情愿的。”
“任木,我们明为君臣暗为兄弟,”他露出英俊又雍雅的笑:“现在叫我大哥吧,免得别人还以为我身份有多尊贵。”
说的不好听,他就是一个孤儿,若非言奶奶的收养和培养,也不会成就今天的陆延。
“少爷”任木连忙改口:“哦,不,大哥,你真的,当我是兄弟?”
说实话,任木确实很感动,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当他认为人情皆漠,竟还有这样一个人和自己称兄道弟。
“我陆延什么时候骗过你,”男人朗声开怀,眉眼突然一沉:“只是兄弟,以后,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该懂我的意思。”
陆延丝毫不用担心任木会半知半解,因为他相信任木与自己默契相通。
果然,任木回转思绪了一会,坚毅的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陆延露出欣慰又平淡的笑,微微颔首。
此时的封子欤,面对言欢竟不知所措,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子欤,你不是说要陪我一段时间吗?”
听闻封子欤又要走,言欢略有失落,但没想到这次便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他庆幸她看不到自己眸底和嘴角的苦楚:“临时有些事需要我处理,我,我下次再来看你。”
他都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最后一句,心底空荡荡的一片。
“那好吧,别耽搁了你的事,你”
还未说完的话,就被一个炙热的拥抱所咽了回去。
封子欤双臂紧拥着怀里的人,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去拥有感知最后的气息。
他埋在她的发间,大手穿插在她的发丝里,抽痛了唇,迷失了眼,搅乱了心。
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这么抱着她了,那就,先好好的贪恋这短暂的美好吧,
“子欤,你怎么了?”还以为是他遇到了什么事,言欢用手拍拍他的背抚慰着。
他浅吟在她耳垂:“别说话,就让我自私一点,先这样抱着你。”
放弃纷争和俗世,只静静的感受这最后的温暖,仅此而已。
然后,我们就此告别,天各一方。
言欢也没说话,只是觉得这双手臂的力量的愈来愈紧,像是要将她勒在怀里,都快喘不过气来。
彼此依偎的两人,静默无声,离情在流露,却都落入一个男人的眼帘。
陆延没有像往常一样怒发冲冠,虽说看着这两人抱在一起有些不快,但他知道,封子欤这是作最后的别离。
他丝毫不会担心封子欤有任何越界的想法,反倒心里平静如水。
半晌,封子欤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怀中的她,仔细的将这张容颜镌刻在心底,伸出手想触碰她的脸,却终,落下。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害怕如果真的停留,便会真的恋恋不忘。
“子欤,你怎么不说话啊。”今天的封子欤,异常的让她有些心慌。
“欢欢,我得走了。”他满眼柔情,宠溺的替她将耳鬓的发丝撩到耳后,动作柔的像羽毛一样,害怕一触就破。
“那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她笑的比烟花还灿烂,却不过苍白寂寞了封子欤的心。
他哽咽,尽量不让她察觉声音的不对:“好,那我,真的走了。”
握住那弱肩的手渐渐落下,再垂到衣角,却颤抖的不像话。
“那你有时间再来看我吧,不用挂念。”
他苦笑:“好,我知道了。”
当他转身,又抑制不住内心的牵挂,回身又轻轻的将那人揽入怀中,只是一下,随即沙哑的吐出两字:“走了。”
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他决绝的回头,不去看那双空洞无尽的美目,只觉得心脏一阵翻天覆地的绞痛,就快痛到窒息,还是牵强到微笑。
蓦然看到陆延,他无力的犹豫搭上男人的肩,哽咽到用很微小的声音:“照顾好她,让她忘了我吧。”
轻轻拍了两下,拖着无助残缺的身影与陆延擦肩而过。
他好像,把这一生要经历的痛苦在这一刻全体验过了,果然是心如刀割生不如死啊。
但最起码到最后,他都没有后悔,没有后悔此生爱上这个女人,甚至觉得能爱上她是这辈子的幸运。
而言欢总觉得今日的封子欤不对劲,于是问起陆延,陆延给她的回答是:“他会再来的。”
于是,言欢只当自己多想,也就这样无防备的相信了陆延的话。